賀茹萱的哭聲,很快驚動了隔壁的柳姨娘,她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夫人,難道是二姑娘犯了什么錯?”
由于賈氏也在,而賀茹萱卻放聲哭泣,柳姨娘馬上誤會了。
賈氏的反應(yīng)到有些異常,非但沒有向平時一般、因為被誤會而發(fā)火,而是開口解釋:“是老太太和侯爺,給茹萱找了個婆家!”
柳姨娘被這個消息驚呆了,可看著哭泣的賀茹萱,馬上明白這個婆家不怎么樣。
“不知道是哪一家!”
柳姨娘的語氣,帶著點期盼,也帶著點緊張。
“皇商魏家!”
柳姨娘只是內(nèi)宅小妾,對魏誠的事,沒有多少耳聞。
可隨著賈氏的敘說,柳姨娘很快就明白,這樁婚事有多差勁。
女子的婚事,本就是父母做主,柳姨娘一個小妾,哪怕是賀茹萱的親娘,也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只能坐在那里唉聲嘆氣的。
賀元盛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院子,就聽到賀茹萱的哭聲,進入房間后,又看到柳姨娘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馬上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出了什么事!”
賀茹萱只顧哭泣,并沒有回答,柳姨娘也是唉聲嘆氣的悲苦模樣,讓賀元盛有些煩躁。
過了好半天,柳姨娘才開口解釋:“老爺跟老太太,給茹萱找了個婆家……”
賈氏說的內(nèi)容也不全,只是說了魏誠的情況,所以賀元盛有些糊涂。
畢竟永寧侯府是勛貴之家,雖然已經(jīng)有些落魄,也不用跟皇商結(jié)親。
可看著賀茹萱哭哭啼啼的,柳姨娘知道的內(nèi)容還有限,賀元盛只能去找知情的人。
“兒子見過母親!”
大房主院,賀元盛找到了賈氏。
“坐吧!”
賈氏的態(tài)度非常溫和,明顯是高看了賀元盛一眼。
賀元盛聞言也不客氣,當(dāng)即坐在椅子上。
“你可是來詢問茹萱的婚事!”賀元盛剛一做好,賈氏就開口了。
“不錯,還望母親告知內(nèi)情!”
“這事到是簡單,只是為了錢!”
很快賈氏便把此事的緣由說了一遍,最后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為了拿到聘禮,老太太和侯爺,就把茹萱賣了!”
“此事進行到哪一步了?”
“兩家剛剛接觸,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下一步就是媒人上門!”
“多謝母親如實相告,兒子心情煩亂,先告辭了!”
賈氏也知道賀元盛會心情不好,只是笑了笑,沒有阻攔。
賀元盛一走,賈氏的陪嫁婆子開口問道:“太太,你怎么把內(nèi)情告訴三少爺了?”
“我膝下無子,元盛又被記在我的名下,現(xiàn)在也有了前途,我自然要留些后手!”
無子的賈氏,已經(jīng)開始為以后考慮了,雖然她年紀不算不大,也一直想生個親生兒子。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賈氏始終未能如愿,自然會產(chǎn)生些別的想法。
這次賀元盛平安從戰(zhàn)場歸來,又有了前途,賈氏自然要籠絡(luò)一二。
“可侯爺跟老太太知道此事,恐怕會對你不滿啊!”
“就算不滿又能怎樣,還不是照樣過日子,何況他們也未必會知道!”
——
回了西跨院后,哭聲還未停止,讓賀元盛愈加煩躁,當(dāng)即邁步走進賀茹萱的房間!
“別哭了,這門親事成不了!”
話音一落,賀茹萱頓時停止了哭聲,楞楞的看著賀元盛。
一旁的柳姨娘也張大嘴巴,過了一會,這才開口說道:“老爺和老太太都同意了,如何是你能否定的!”
“我自有辦法,你們安心吧!”
不說賀茹萱是原身的親生妹妹,只是這件事,明顯就是受到賀元盛連累,否則也不會由薛氏提起。
賀元盛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場陰謀,還認為這十萬兩銀子的事,都是一個局。
因為賀傾萱剛傳出口信,薛氏就有了準備,實在太巧合了。
而且此事還發(fā)生在,薛氏剛剛收拾完小妾,騰出手來的時候,這擺明了是母女倆的算計。
不過這些還不重要,讓賀元盛心驚膽戰(zhàn)的是,永寧侯府竟然參與了奪嫡之爭。
一個落魄的侯府,竟然敢參與這種要命的事,賀元盛真想大罵幾句。
所以無論此事內(nèi)情如何,賀元盛都要阻止。
“讓哥哥操心了!”
若是以前的賀元盛說出這種話,賀茹萱根本不會信。
可最近發(fā)生的事,還有賀元盛平安走下戰(zhàn)場,并成為錦衣衛(wèi)千戶,無疑是給了賀茹萱不少信心,心中也有了一些期盼。
“別多想,天塌不下來……”
安慰了賀茹萱幾句,賀元盛轉(zhuǎn)身離開,回房思索辦法!
第二天一早,賀元盛走出永寧侯府,先找人給城外的老周傳信,讓其帶人進城,然后去了北鎮(zhèn)撫司。
詔獄內(nèi),賀元盛看著面前的馮瑾,笑呵呵的問道:“老馮,跟你打聽點事?”
“大人請說,屬下知無不言!”
在說話的同時,馮瑾這個老油條、已經(jīng)開始考慮,若是賀元盛詢問錦衣衛(wèi)內(nèi)部的事,該怎么說。
“皇商魏家的魏誠,你聽說過嗎?”
“魏誠!”
賀元盛的問題,出乎馮瑾的意料,可老油條應(yīng)變能力很快,沒有任何停頓的開口:“這個敗家子大大有名,本人沒什么毛病,就是好色了點,傻了點,難道大人有什么想法?”
“給我說說他!”
“魏誠被一些權(quán)貴子弟當(dāng)成大傻子,在聚會的時候,只要有此人在場,他就會出錢,所以神京城內(nèi)的權(quán)貴子弟,雖然瞧不起此人,也會給一個笑臉?!?p> 錦衣衛(wèi)就是打探消息的,魏誠的情況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個有點小權(quán)利老油條,自然知道不少。
“魏家有什么背景?”
“具體有什么背景,屬下還真不知道,不過能做皇商的,肯定在司禮監(jiān)有些關(guān)系。
魏家又是有數(shù)的大商家,生意遍布北方大地,我想在官面上,也會有不小的后臺!”
賀元盛聞言一皺眉,有不小的后臺,收拾起來就要注意分寸了,何況還有司禮監(jiān)的關(guān)系。
在大乾王朝,太監(jiān)雖然不掌握朝政大權(quán),勢力卻也不小。
尤其是司禮監(jiān)和司稅監(jiān),一個掌管后宮、是皇帝的身邊近侍,一個直接參與朝廷的司稅大權(quán),遍地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都是他們的人。
“大人若想找些小財,到是沒什么,可真收拾魏家,卻要注意了!”
老油條都喜歡察言觀色,這么長時間的交流,馮瑾自然能猜到什么。
“你先下去吧!”
賀元盛沒有多說,因為他只是要跟魏家斗斗法。
雖然了解到的情況,證明魏家并不好欺,可錦衣衛(wèi)這塊牌子不小,古代又有民不與官斗的說法,只要掌握好分寸,賀元盛認為,應(yīng)該能達到目的。
之后賀元盛又找了兩個消息靈通之人,了解魏家跟魏誠的情況,直至過了一個多時辰,有守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力士來報:“賀千戶,門口有人找你,自稱老周!”
“知道了!”
一盞茶的時間之后,賀元盛跟老周兩人,出現(xiàn)在北鎮(zhèn)撫司附近的茶館中。
“大人,你有何事吩咐!”老周問道。
“你帶著幾個弟兄,幫我做一個局!”
“什么局?”
賀元盛招了招手,老周立刻把頭伸過來,兩個人咬了一會耳朵,表情頗為詭異……
正午十分,詔獄內(nèi),賀元盛接到了一封信后,就召集了當(dāng)班的錦衣力士。
“賀某初入錦衣衛(wèi),仰仗弟兄們的幫扶,這才能盡快了解詔獄的情況,再此多謝各位了!”
“大人客氣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都是分內(nèi)之事!”
下面的錦衣力士們,七嘴八舌的回應(yīng)著。
“為表寸心,今天晚上,賀某在清風(fēng)閣請客,大家不醉不歸!”
聽到賀元盛請客,幾十個錦衣力士,全都喜笑顏開。
畢竟吃吃喝喝的事,這幫人最喜歡。
清風(fēng)閣,是神京外城,東城區(qū)的風(fēng)月場所,也是一些權(quán)貴人士,找樂子、喝花酒的地方。
晚飯之前,二十多人出現(xiàn)在清風(fēng)閣外。
門口招待的龜公見了,馬上過來招呼:“幾位大爺,快請進……”
一行人也沒有停留,在龜公的引領(lǐng)下,進入清風(fēng)閣。
進門不久,一陣悅耳的絲竹聲響起,為首的少年頓時一抬頭。
最先入眼的,就是中間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座舞臺,幾個漂亮女子,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果然名不虛傳!”
少年夸獎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也帶著笑,只是其中夾雜著一些深意。
“咱們這清風(fēng)閣,整個神京都能排的上號……”
龜公馬上開始吹噓,可是少年好像有些不耐煩,聞言揮了揮手:“行了,我看二樓的雅間不錯,就那里吧!”
“大人好眼光,二樓的位置正好,可以一邊喝酒,一邊看舞蹈!”
沒等龜公說話,跟著少年的人,就開口恭維。
這番話也告訴龜公,這一行人,都是官場之人。
很快一行人登上二樓,少年再次開口吩咐:“好酒好菜盡管上,再找些姑娘,陪我這些兄弟喝酒!”
“大人客氣了!”
“大人破費了!”
又是一陣恭維聲傳來,不過卻沒有人開口拒絕的。
招待的龜公動作很快,答了一聲:“好嘞,”人就下了樓!
不大的功夫,一瓶瓶酒,一盤盤菜,被端了上來,又過了一小會,十幾個女子也出現(xiàn)了。
女子都著淡妝,穿的素雅,既不俗氣,又很吸引人。
一行人很快在女子的陪同下,開始喝酒說笑。
這一行人,正是賀元盛和看管詔獄的錦衣力士。
“今天真是讓大人破費了,本來應(yīng)該是弟兄們,給大人接風(fēng)的!”
在喝酒的時候,總旗馮瑾笑呵呵的開口。
“都是自己弟兄,客氣什么!”賀元盛道!
其他人也不時的說著恭維話,
再加上有女子作陪,頻頻敬酒,使氣氛變得很好。
因為有目的而來,賀元盛喝了幾杯,就裝作欣賞舞蹈的樣子,把目光看向樓下。
馮瑾等錦衣力士們,雖然不想怠慢上官,可酒色的誘惑太大,很快開懷暢飲起來。
只是時不時的找賀元盛說說話,敬杯酒……
時間很快過了半個時辰,清風(fēng)閣又進來五六個人。
這些人全是青年,看穿衣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
為首一人身穿紫紅色上衣,腰間掛玉,腳下踩著一雙鹿皮靴,手中拿還拿著一頂折扇,全都是價值不菲之物。
此人最引人矚目的地方,就是細細的脖子上面,頂著一個超出常人的大腦袋。
“魏大爺來了!”
這個人一出現(xiàn),清風(fēng)閣的女人們,馬上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大腦袋對此也是習(xí)以為常,邊走邊跟女人們說說笑笑,時不時的還往女人身上摸一把。
和大腦袋一起來的青年,女人們也沒慢待,每一個人身邊,都有人陪著。
這群人如此張揚,按理來說,應(yīng)該讓別的客人反感。
可令人詫異的是,旁人對此習(xí)以為常,甚至有的客人,還笑著跟為首的大腦袋打招呼。
等大腦袋一行人,走到一樓拐角處的樓梯時,意外發(fā)生了。
大廳中客桌上,十幾個漢子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突然沖著大腦袋一行人啐了一口:“呸!”
聲音雖然不大,可大腦袋一行,正好走到中年人對面的位置上,距離只有五六米。
這么近的距離,雙方可謂是臉對臉,大腦袋一行,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他媽的,哪來的莽漢,竟然敢惹老子!”
大腦袋本就是一個紈绔子弟,經(jīng)常惹是生非,面對這種情況,自然不會罷休。
跟著大腦袋來的,也都是一丘之貉,否則不會混在一起。
一行人就這樣,奔著中年人來了。
“賊漢子,你吐誰呢,找死是不是?”
中年人毫不畏懼,站起身來冷笑道:“我看是你找死!”
“呦呵,敢跟爺們叫板!”大腦袋頓時捋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樣。
這時清風(fēng)閣的老鴇子,看到雙方要打起來,馬上過來勸說:“誒呦喂,魏大爺,這位大爺,大家都是找樂子來的,有話好好說,可別動手??!”
可能是因為和老鴇子熟悉,大腦袋立刻回應(yīng):“這回可不是我惹事,是這個賊漢子挑釁,想要不動手,除非他們跪下磕頭!”
“大腦袋,要是你現(xiàn)在跪下磕頭,大爺也許會饒了你!”
沒等老鴇子開口,中年人馬上回了一句,使局勢更加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