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功利

　　“撩水，撩水?！碧掌吣菘粗帐宕叽俚?，這臟兮兮、灰撲撲的手沒眼看。

　　陶十五撩著水，讓她們母女倆洗洗臉，洗洗手，沖沖腳。

　　即使洗干凈了，這風(fēng)吹日曬的皮膚，也是黝黑粗糙的很！

　　陶七妮眼巴巴地瞅著陶十五，“這有水，您干嗎不洗洗澡?！?p>　　“這傻孩子是不是忘了，水太淺了?！鄙蚴峡粗χf道，“這旱的還有水吃，就謝天謝地了，真以為是河，讓你跳進(jìn)去?！?p>　　陶七妮抱著刀坐在石墩上，閉目養(yǎng)神，難怪姚長(zhǎng)生回來，眉頭就沒松開過。

　　照太陽這般燦爛下去的話，這水源可堅(jiān)持不了多久。

　　在水源徹底干涸之前，他們必須找到下一處有水的地方，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而陶家三口毫無所覺，耳聽著篝火的噼啪聲，那是陶六一在燒水。

　　“孩兒他爹，過來幫幫忙，把門板抬進(jìn)廟內(nèi)，給姚公子躺著?！鄙蚴峡粗帐逍÷暤卣f道。

　　“嗯！”夫妻倆將門板給抬進(jìn)了廟內(nèi)放在原來放供桌的地方。

　　“他爹，你也不說說說妮兒?！鄙蚴献陂T板上看著陶十五小聲地說道，“這刀寶貝的是不是睡覺都要拿著?。　?p>　　“這你們你一言她一語的，俺連插嘴的份都沒跟上?！碧帐甯谒赃呅÷暤剞q解道。

　　沈氏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別以為她看不出他心里打的小九九，這刀如果在他家妮兒手里，他還能看看，能摸摸。

　　這人都有私心的。

　　要真是給了姚公子，他連摸一下都不可能了。

　　男人總是對(duì)刀劍之類的感興趣。

　　陶十五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吞了吞口水道，“供桌呢？”

　　沈氏瞥了他一眼，“供桌在那邊呢！”下巴點(diǎn)點(diǎn)被拖到墻邊的供桌。

　　“把其他的腿也拆了，平放好了，也能躺。”陶十五走過去看著供桌說道。

　　“行，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幾天，總比躺地上強(qiáng)?！鄙蚴险酒饋砜粗χС值馈?p>　　陶十五出去從獨(dú)輪車上，拿了把石錘，嘁哩喀喳，三兩下，將剩余的桌腿，給卸了。

　　放平了供桌，晃了晃，“還挺穩(wěn)的，躺在上面很舒服?！笨粗f道，“來來來給妮兒抬過去?！?p>　　陶七妮猛地睜開眼睛，回頭看著他們夫妻倆說道，“不用?！?p>　　“就這一張供桌，只能躺下一人，你最合適了?！鄙蚴夏抗鉁厝岬乜粗f道。

　　陶七妮目光轉(zhuǎn)向正在燒水的陶六一，這不是還有他嘛！

　　沈氏望著她那雙會(huì)說話的眼睛道，“你哥那傻小子火力壯，躺地上沒問題。姑娘家不能躺地上，傷身體?！?p>　　“哥的身體壯！”陶六一抬頭看著陶七妮憨憨一笑，拍著自己的單薄的身體。

　　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難怪自己睡的地方干草比他們的要厚。

　　陶七妮盈盈如水的雙眸閃過一抹關(guān)心，看著他們道，“那你們?cè)趺崔k？”

　　“嗨！這枯樹林都是干草，弄些干草回來鋪地上，鋪厚點(diǎn)兒軟和著呢！”陶十五看著她爽利地說道，“這孩子什么時(shí)候這么啰嗦了?！?p>　　“水燒開了，俺現(xiàn)在就去?！毙袆?dòng)派的陶六一立馬站起來說道。

　　“回來，回來，等天不熱在去?！鄙蚴狭ⅠR叫住他道，“真是個(gè)傻小子?！弊哌^去，拿出粗陶碗，倒?jié)M水晾上。

　　土地廟已經(jīng)掃干凈了，他們也都進(jìn)來避暑。

　　陶七妮坐在供桌上，懷里抱著刀，心里琢磨著未來該怎么走？

　　旱災(zāi)，首先威脅的他們生存的就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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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看向了兒子，目光又轉(zhuǎn)向女兒，終于察覺女兒說話有問題了。

　　很明顯偏向姚公子，這可不是個(gè)好現(xiàn)象。

　　低垂著雙眸，閉了閉眼，看來找機(jī)會(huì)好好的跟她說道、說道。

　　閑著沒事，沈氏又開始搓麻繩，陶十五則拿著她搓好的麻繩，開始編麻袋。

　　陶七妮黑白分明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一會(huì)兒去割干草的話，用刀割的快。”拍拍懷中的刀。

　　“不可！”陶十五他們?nèi)水惪谕暤卣f道。

　　這簡(jiǎn)直不能忍受，陶十五看著她嚴(yán)肅地說道，“糟踐了刀了?！?p>　　“那好吧！”陶七妮被他們?nèi)酥币曋缓谜f道，自言自語地又道，“刀嘛！不都是用?！?p>　　盤膝坐在門板上的姚長(zhǎng)生目光轉(zhuǎn)向她道，“那也不一樣，殺雞焉用牛刀！”

　　陶七妮屈指輕彈了下懷中的刀，聲音如水滴金石一般，清脆悅耳，“現(xiàn)在只有一把刀?！毖酝庵饨o我把殺雞的刀唄！

　　“不用，不用，俺手薅也行！”陶六一可舍不得，攤開長(zhǎng)滿老繭的雙手，“手薅的也快！”

　　對(duì)于他們的固執(zhí)，陶七妮無奈的搖搖頭。

　　“娘！沒有砸了土地爺爺?shù)慕鹕?，咱也不?huì)有了這寶刀，可見一切都是天意?！碧掌吣萜届o無波的眼底深處藏著一抹精光。

　　‘娘！’沈氏聞言抬眼看著她，這丫頭醒來第一次叫她娘，不知道是否是錯(cuò)覺，總感覺與以往不一樣。

　　“還說呢！剛才被你給嚇得魂飛魄散的，敢對(duì)神仙如此的大不敬?！鄙蚴咸а劭粗f數(shù)落道，“等頭不暈了，好好的去給土地爺爺跪著，請(qǐng)他老人家原諒你的魯莽。”厲聲道，“聽見了沒！”

　　“聽見了。”陶七妮在心里翻了個(gè)白眼，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可是這土地爺爺被我給……”視線轉(zhuǎn)向被毀的土地像。

　　“那也得給俺跪著去，心誠則靈！”沈氏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看著她道。

　　“娘，這人上廟里拜拜，大都求財(cái)、求子、求平安……沒有心想事成，嘴上可沒少說不靈?！碧掌吣菪ξ乜粗f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大不敬?。　?p>　　國人對(duì)神的態(tài)度是很功利的，你受我香火供養(yǎng)，為我保一方平安。要是不保平安怎么辦？不信你了，還要砸了你廟！

　　“你這孩子，真是罪過、罪過，哪能如此說神仙呢！”沈氏跪下立馬雙手合十朝土地爺爺請(qǐng)罪。

　　“我又沒說錯(cuò)？”陶七妮不服氣的噘著嘴說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拿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p>　　“更離譜了?！鄙蚴虾谥樋粗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