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停著數(shù)乘飛車。
每乘車前,尚有兩匹頭生尖角,背展雙翼的高頭大馬。
在一眾同門的注視下,陸澤隨眾太監(jiān)來到車前。
“李少俠,請上車安座?!?p> 有兩位小太監(jiān)搬來踏板,蟒袍太監(jiān)親自掀起車簾。
陸澤拱手道:“尚有一事,想詢問這位……”
蟒袍太監(jiān)輕笑道:“蒙圣后恩賜,雜家姓豐名太?!?p> “豐亨豫大,太平安樂,好名字?!?p> 陸澤翹起大拇指。
“哎呦喂!”
豐太公公頓時臉泛菊花,眼睛都笑沒了,“不虧為九……圣后娘娘看重的少年英雄,有什么事兒,就說吧,雜家必知無不言。”
陸澤笑道:“其實(shí)也無甚大事,我就是想問問,顰兒姑娘……沒事吧?”
豐太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都好,都好……請李少俠上車吧。”
陸澤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勞煩”,登上飛車。
……
車內(nèi)。
貂兒已沉睡,陸澤將其揣進(jìn)懷中,打開軒窗,再次俯瞰圣都。
“真乃天下第一雄城!”
陸肉肉:也不知那位圣皇何許人也,短短百年,便有如此成就。
陸澤:既然稱圣,必有不凡。
陸肉肉也贊同,許久又道:那位顰兒又是誰?
陸澤:就是那個落難公主的貼身丫鬟。
陸肉肉:還真是位公主呀?這都是在你的計劃當(dāng)中嗎?
陸澤笑了:不過是一手閑棋,當(dāng)時順手而為,雖然有接近她的心,卻沒有利用她的心。
你可真狡猾……
陸肉肉感喟道:你福緣深厚,世所罕見,修行天賦極佳,又有一顆玲瓏心……相貌也是萬中無一……如此集天地靈韻,簡直可怕,老天怎么會容得下你這種人?
陸澤笑而不語。
陸肉肉又道:或許也只有你這種人,才能幫我重塑劍身。
陸澤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與你聊起那位青嵐仙宗祖師……
明顯感覺陸肉肉一顫。
陸澤安撫道:你怕個球,與我相處這么長時間,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嗎?雖然我喝酒罵人、狂傲無禮,但我卻是個好人。
陸肉肉顫道:你想知道什么?求求你了別提他,我好怕。
陸澤念頭一轉(zhuǎn),當(dāng)即明白過來。
他曾經(jīng)可是個寫小說的撲街,雖然不明白肉肉為何如此害怕,但以前也曾編過各種神通,有些事他還是明白的。
——此番世界若真有仙人,那一語而知其心,也不會太難;若那位仙宗祖師,未完全消散,或許還有什么身外身之類的,陸肉肉害怕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
陸澤安慰道:乖啦,不問就是。
陸肉肉一迭聲嗯道,語氣乖巧的讓人憐惜。
陸澤嘿嘿一笑,轉(zhuǎn)移話題:上次我提的要求,你想好沒有。
陸肉肉沉默良久,怒道:休想!你這人真是齷齪到家……
陸澤翻了個白眼,在斬妖洞天內(nèi)什么都好,就一點(diǎn)不太行,陸肉肉能與他心念想通。
真他娘麻煩。
主人都叫了,再近一步又何妨?
玩不起就耍賴,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胡思亂想了好一通,飛車緩緩下降,陸澤朝外望了望,沒看到有何華麗的建筑群,心生疑惑,等車落地,豐太趕來,請他下車,再次登上一輛華貴馬車,這才想明白。
應(yīng)該是不允許俯瞰皇宮。
在一片高墻甬道中穿行,拐了無數(shù)個彎,日頭都已經(jīng)偏斜,陸澤終于到了皇宮。
“朱雀門?”
陸澤抬頭看了看城墻門三個金光大字,想到霽月小丫頭,心情忽然愉悅。
好兆頭,好名字。
“李少俠請!”
“請!”
豐太一甩塵尾,打頭前行,陸澤跟在后頭,也不知穿過多少樓臺軒閣、瓊宇大殿,二人來到圣后居住的西寧殿。
豐太引他入內(nèi)見禮,隔著重重金色幕簾,都沒見到圣后長什么樣,簡單地夸贊幾句,便讓他退下了。
陸澤心中腹誹:“果然是洛凝那個小娘皮,借她娘的名義招老子來……莫非看上老子了?如此看來,這小娘皮還真受寵!”
從西寧殿出來,又拐了百八十七個彎,陸澤腦袋都懵了,兩人來到一處掛著《大名宮》牌匾的大殿前站定。
有兩位宮女從內(nèi)娉婷而來,微微施禮。
豐太一甩塵尾,道:“雜家就只能送少俠到此了,還望少俠記得雜家的好?!?p> 語氣中竟帶了幾分諂媚的味道。
陸澤心中詫異,面上不動聲色,“有勞公公!”
豐太躬身退下,兩名宮女上下打量了陸澤一番,輕笑一聲,萬福行禮,齊聲道:
“奴婢星憐(星語),見過李公子?!?p> “有禮?!?p> “公子請隨我來?!?p> “有勞?!?p> 陸澤隨著二女,進(jìn)入大殿,穿過諸多房室?guī)麖T,來到一間名為《漱芳堂》的屋子。
二女領(lǐng)著陸澤進(jìn)去,但見場間一個占地極廣的浴池,流水潺潺,氣霧氤氳,數(shù)位僅著輕紗的宮女,拿著衣物、香胰、皂巾等物前來,下跪行禮:
“請公子沐浴更衣?!?p> 陸澤皺眉道:“不勞煩幾位姐姐,將衣服放至一旁,我自己來就行?!?p> 宮女低頭不動,陸澤轉(zhuǎn)身對星憐、星語道:“讓她們退下,我一個修行人,受不起這等服侍?!?p> 二女對視一眼,微微施禮,將一眾宮女帶出去。
陸澤舒了口氣。
脫掉衣服,小心地把貂放到一旁,痛快地洗了個澡,準(zhǔn)備穿衣服時,傻了。
除了一件月白長衣他認(rèn)識,零零散散一個都不識得。
怎么還有開襠褲?
想了想,還是穿上自己的內(nèi)衣,外面罩上她們準(zhǔn)備的月白長衣完事。
他這邊剛穿好衣服,門就開了,二女引著他來到一間大殿前,向內(nèi)一伸手,躬身退下。
“大政殿?”
陸澤皺了皺眉,舉步入內(nèi)。
大殿極其恢弘,梁枋飾彩畫,門窗嵌菱花,浮雕蟠龍柱,器物鐫鎏金,正位上坐著一人,遠(yuǎn)遠(yuǎn)看不真切,再往近走,忽然,神識一動。
四面八方隱隱探來數(shù)道神識,仿佛每個頭發(fā)絲都被盯緊。
陸澤邁步上前,主位坐著一位少女,微低螓首,正在處理公文。
雖然長相與洛凝完全不同,但那雙大眼睛和36D,卻是沒錯。
陸澤隨意行禮:“讓他們都退下,被人盯著很煩?!?p> 洛凝茫然抬頭,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來啦?!?p> 陸澤頷首道:“嗯。你還真是一位公主?!?p> 洛凝道:“嚴(yán)格的說,是帝姬?!?p> 陸澤擺手:都一樣,差不多。
洛凝嫣然一笑,不與他爭辯:“你可真聰明,原來你早就猜到了?!?p> 陸澤笑笑:“猜到你身份尊貴,但沒想到你這位公……帝姬如此不一般,規(guī)矩也太多了?!?p> 頓了下,又道:“你下來說話,坐那么高我脖子痛。”
“大膽!”
有人痛斥出聲,聽聲音也是位女子。
陸澤冷笑一聲,沒說話。洛凝眸中異采閃爍,許久,輕聲道:“都退下吧,留影兒一人即可。”
翩然走下來,與陸澤道:“影兒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與我從小一起長大,她可不是僅僅為保護(hù)我,留他一人可好?”
“成!”
陸澤四下望了望,“找個僻靜點(diǎn)的地方,在這里總覺得太拘束,最好弄些酒肉來,今天太累了?!?p> “好!”
洛凝微微一笑,“請……”
“你先……”
話未說完,洛凝忽然探手過來,直擊陸澤面部,玉指纖纖,挾著一股凌冽勁風(fēng)。
若是在以前,陸澤定然反應(yīng)不過來,即便身體反應(yīng)得當(dāng),恰好能閃開,也不一定能控制體內(nèi)真元,一不留意,還可能傷及對面。
可現(xiàn)在,陸澤經(jīng)過每日千次練劍,又褪去前身大多數(shù)殘魂,對身體掌控愈發(fā)得心,所以洛凝就算偷襲,也休想傷他一根汗毛。
不光如此,他在躲避的同時,甚至還想著要用哪種身法。
他見洛凝身法飄逸,起了好勝之心,腳尖一點(diǎn),身形向后傾斜,如采花蝴蝶、蜻蜓點(diǎn)水,飄飄然撤后一步,瀟灑至極。
只是一步,咫尺天涯。
洛凝一擊未果,眸中精光大放,揮動雙手如穿花蝴蝶,欺身上來;
陸澤面帶微笑,背負(fù)雙手,身隨意動,不離洛凝手間寸許,圍著她圓轉(zhuǎn)閃避,仿佛天地中有一個無形的圈,始終圍在二人之間。
倏而便是百招。
洛凝出手越來越快,掌法已經(jīng)換了幾套,依然沒擊到陸澤,她心一橫,也不顧什么身法不身法,索性雙臂一張,攔腰抱來。
陸澤輕笑一聲,展開御九霄,身形一晃。
“哈!”
洛凝以為自己得手,大笑出聲,卻不想場間殘影消散,身形往前傾倒。
糟……
“糟糕”二字還沒想完,腰間已經(jīng)一緊,卻是陸澤在身后攬住她的纖腰。
“帝姬這招算什么?餓虎撲食?還是老熊抱樹!”
陸澤在她耳畔輕聲道。
洛凝臉一紅,趕忙低聲道:“快松開,不然影兒出手了。”
淦!
陸澤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姿勢有些曖昧,忙松開洛凝,站穩(wěn)行禮。
“得罪……”
啪!
話未說完,臉上已經(jīng)不輕不重地挨了一下。
洛凝小臉微紅,額間已隱見薄汗,得意洋洋道:“這下你沒躲開吧,你當(dāng)日是救了我,但那兩巴掌我還記得呢?!?p> 陸澤頓時哭笑不得,這位帝姬簡直了,還什么都記得?
心念微動,不由自主往下望去。
洛凝笑容立止,臉上紅的都快滴出血來,恨道:“賊眉鼠眼李大俠,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