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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青山外

第二十九章 捉貓

宛在青山外 連灼 2034 2021-04-02 07:07:00

  殿前太尉府中,小丫鬟們忙忙碌碌地撤下防蚊蟲的紗帳。

  孫潤蘊抱著她的黑貓佛奴看熱鬧,她的貼身丫鬟沉香忽然進了院子,附耳低語幾句,孫潤蘊便笑了:“若是真的全是蓮紋的妝花緞,我倒是要向母親討兩匹了?!?p>  沉香扶著她:“眼下到了做秋衣的時節(jié),小姐挑上兩匹鮮亮的,賞菊宴上穿正好?!?p>  孫潤蘊道:“那就走一趟吧。”

  沉香點了兩個小丫鬟跟著,一行人往牛晶蓮住的珍株院去了。

  牛晶蓮正在聽著管事們的回話,顧姨娘低眉順眼地捧著點心盤子站在她身后。

  孫潤蘊一看,便知道這是牛晶蓮看顧姨娘不順眼,正在立規(guī)矩。

  顧姨娘是牛晶蓮前些日子剛抬舉的,因牛家出了事,父親對牛晶蓮冷淡過好一陣子,牛晶蓮便領了美貌乖巧的顧姨娘進門,聽說是牛家養(yǎng)在外邊的瘦馬,侍奉起男人來很有一手。

  孫潤蘊對院里的情形有了數(shù),便笑吟吟喊了聲:“夫人。”

  牛晶蓮立刻坐得正了,雖沒有立刻迎上來,卻也做出了十分的慈母姿態(tài):“日頭這樣大,怎么沒叫小丫頭打把傘?”

  孫潤蘊也不遑多讓,親近笑道:“哪里就這樣嬌弱了,夫人眼下見了我高興,若曉得我是來挑云錦的,怕是就不樂意我來了。”

  “哪兒的話,這批料子剛孝敬上來時,我一看便曉得你會喜歡,特意沒叫老爺賞人,”牛晶蓮說著,眼風往顧姨娘身上一掃,“就等著你先挑呢?!?p>  孫潤蘊只當聽不見她話里的挑撥,四兩撥千斤:“知道母親疼我,那我便卻之不恭了?!?p>  牛晶蓮想著那些布料的花紋顏色本就是年輕女孩子用的,給了孫潤蘊也沒什么,還能趁機去老爺面前賣個好,便做出大方模樣道:“就在東耳房里擺著,你若喜歡,全拿走也使得?!?p>  孫潤蘊笑起來:“那我可全搬到我院子里去了,母親就算后悔也晚了?!?p>  母女之間,其樂融融。

  孫潤蘊被沉香扶著,身后跟著兩個丫鬟,往東耳房去了。

  不一會兒,院子外又有小丫鬟探頭探腦。

  牛晶蓮不悅道:“誰在外邊?”

  一問,卻是孫潤蘊院里的丫鬟,說小姐養(yǎng)的佛奴剛才跟著跑來了,想要進去找找。

  沉香聽了走出來,怒道:“竟在夫人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實在沒規(guī)矩?!?p>  又對牛晶蓮賠笑道:“夫人別惱,這丫頭憨得很,許是丟了貓著急?!?p>  牛晶蓮不咸不淡道:“秀蕊,帶她房前屋后看看吧。”

  沉香行禮:“謝夫人。”

  忽然,牛晶蓮日常起居的主屋里響起一陣貓叫。

  顧姨娘許是站得實在難受,忽然道:“奴婢去幫夫人看看吧?!?p>  牛晶蓮瞥她一眼,終是擺了擺手:“去吧?!?p>  想了想,她又低聲補了一句:“一個畜生罷了,若是不聽話,下手重些也無妨?!?p>  其實這貓一向被視為老太夫人的遺物,滿府人都敬著的,輕易動不得。

  那顧姨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沒心眼,進了屋子,大呼小叫地抓著貓,那貓卻不是佛奴,而是一只毛色發(fā)黃的野貓。

  沉香說野貓身上定有虱子,可不能傳給了夫人,鼓動牛晶蓮屋里服侍的丫頭也去抓。

  那貓東跳西跑,竟然把牛晶蓮的正房攪得一團亂,好幾個箱子里的東西都散出來,跟被洗劫了一般。

  孫潤蘊帶著兩個抱著布的丫鬟走出來,驚道:“這是怎么了?”

  沉香走過來,先去看了兩個丫鬟抱著的布,才轉(zhuǎn)身扶了孫潤蘊:“小姐,這里亂得很,咱們先走吧。”

  孫潤蘊看著那個被提著腿拎出來的野貓,憐憫道:“這貓也不是誠心闖進去的,沉香帶出去放了吧。”

  與貓一同放出去的還有一個掛著鎖頭的描金漆蝴蝶箱。

  一個時辰后,這個略有些陳舊的小檀木箱被擺在了余蘅桌上。

  余蘅把鑰匙插入其中,鎖應聲而開。

  他沒急著把箱子打開,而是將手邊的一封帖子遞給青蠟:“送去汪府,務必交到汪尚書手中?!?p>  青蠟應是,退下。

  余蘅才取下積著灰的鎖頭。

  打開箱子,一股子霉陳的灰塵味道撲鼻而來。

  看清箱子里的東西后,余蘅大感失望。

  為了取到這個箱子,也算是費了不少波折,可惜……

  里頭雖然東西不少,但都是褪色的絹花,掉了一只腿的木頭小鳥,圓圓的鵝卵石,空心銀瓜子,全是那種小孩子才會當寶貝的東西。

  余蘅對著箱子嘆了口氣,無奈地笑起來。

  但拿都拿來了,余蘅懶懶支著頭,還是把這堆破爛全倒在了桌上。

  誰能想到,最底下竟然還沾著一塊黏唧唧的冬瓜糖,因此弄污了許多雜物。

  余蘅又是一嘆,目光掃過攤了半桌的小物件,目光忽地一凝。

  他捏起被紅繩扎起來的小紙塊。

  紙層厚實,中間夾著碎花金屑,多年亦未褪色,這紙的質(zhì)地竟這樣像先帝才會用的飛花流金紙。

  余蘅不由感嘆自己的運氣。

  他撇去紅繩,展開紙條,面色更顯凝重。

  這是他三哥的筆跡,寫的是,春日飛花速殺寒。

  像是句寫春的詩。

  他三哥這筆字寫得筆鋒纏綿,紙張好看,詩句也有意思,的確值得收藏。

  不過,算算這孫家夫人的年紀,能收集這些玩意兒的年紀也不過是十歲左右,那時候大約是十六七年前。

  又是益國公之案。

  余蘅撫著邊緣參差的紙片,這像是匆忙撕下來的,筆跡也顯得十分潦草,又是落在牛家小姐的手里,那么這張紙很可能就是送給牛尚書的。

  春日飛花……速殺寒……

  沈啟字拓寒。

  牛尚書在到兵部履職前,在刑部待過十年,若是沈啟被收監(jiān),必定是被關在刑部大牢。

  這么說起來,沈啟死得那么急,連安陽大長公主都沒救得及,原是三哥的籌劃。

  余蘅捏著這角飛花流金紙,忽然笑了。

  這種閱后即焚的東西,牛尚書能容得它留到今日,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機緣巧合。

  不過東西既然到了他手上,就一定為他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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