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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青山外

第一百零五章 會長

宛在青山外 連灼 2180 2021-02-25 07:07:00

  翌日,江宛依舊送阿柔和圓哥兒去上課,只不過這回他們幾個(gè)是走著去的。

  勛貴的房子都在這一片,沈府離家里確實(shí)不算遠(yuǎn)。

  周圍清靜,連早食攤子也沒有,兩個(gè)孩子還是走得蹦蹦跳跳,高興得不得了。

  等到了地方,江宛卻沒有像平時(shí)一樣。送到門口就離開,而是跟了進(jìn)去。

  一路停??纯?,走到沈望面前。

  沈望行禮:“鄭國夫人?!?p>  兩個(gè)孩子則對沈望行禮:“先生?!?p>  客套完以后,江宛直入正題:“先生讓他們?nèi)プx書,我們聊一會兒吧。”

  圓哥兒聽了這話倒還好,阿柔卻有兩分忐忑在臉上。

  這就是老師和家長談話的威力吧。

  江宛摸了摸阿柔的頭:“我想找沈先生請教一本書?!?p>  沈望的目光落在江宛揉阿柔的手上,道:“也可?!?p>  沈望領(lǐng)著兩個(gè)孩子進(jìn)書房,對他們交代了該讀什么書。

  院子里繡球花開得正好,一團(tuán)團(tuán)毛茸茸的,時(shí)有蝴蝶落在其中,叫江宛不自覺微笑起來。

  沈望聽孩子們讀了兩句,便返回找江宛。

  與江宛隔著合規(guī)合禮的距離站在院子里,沈望和氣地問:“不知夫人想與我聊哪本書?”

  江宛道:“你這里也種了繡球花啊,開得真好?!?p>  沈望對恭維不為所動:“夫人有話直說吧?!?p>  江宛聽了,確實(shí)說得很直:“我吧,就想請教你覆天會真正的會長是誰?”

  會長?

  這個(gè)詞雖然奇怪,但聽著也有些道理。

  沈望咂摸了一番,不自覺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說:“我以為夫人應(yīng)該有猜測了?!?p>  江宛挑眉:“我的猜測足有二十個(gè)。”

  沈望微微搖頭:“不會有二十個(gè)的,頂多也就五個(gè)吧?!?p>  江宛也跟他打太極:“其實(shí)只有三個(gè)?!?p>  “不曉得是哪三個(gè)?!鄙蛲謫?。

  他自己說話云遮霧罩,問別人卻很利索。

  江宛掰著指頭:“復(fù)活的文懷太子,假死的恒豐帝……”

  “夫人這是與沈某說笑呢。”

  江宛對他微笑:“大長公主。”

  沈望笑容絲毫不改:“夫人有證據(jù)嗎?”

  “沒有?!?p>  這就是問題所在。

  若是有,她也不用來套沈望的話了。

  江宛定了定神:“一直以來,針對我的行動都很詭異,有時(shí)候殺氣騰騰,有時(shí)候又軟綿綿的,要么是除了覆天會,還有另一股勢力,要么就是你們覆天會中有人懷著私心,沒有按照上頭的指示辦事?!?p>  “對于覆天會來說,既然是想扶持文懷太子的孩子上位,那么有我一個(gè)太后的好處多多,因?yàn)槲腋銈儾庞谢盥?,承平帝不會留下我和圓哥兒這兩個(gè)后患,我天然就是你們那一邊的,”江宛道,“不過,我遲遲沒有加入你們,這就很奇怪了?!?p>  “奇怪嗎?”沈望的笑容依舊毫無波動。

  江宛勾起唇角:“因?yàn)槟銈儧]有想要我加入啊?!?p>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p>  “你們根本不想拉我入伙,因?yàn)槲以谟?jì)劃里不重要,圓哥兒也不重要,”江宛看向搖頭晃腦背著書的圓哥兒,眼神瞬間極為溫柔,“你們不是要讓他做皇帝,是要?dú)Я舜罅??!?p>  沈望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肯定。

  “一開始我以為想奪權(quán)的是安陽,想滅國的是你,后來覺得不對,也許不是你陽奉陰違,而是你們兩個(gè)都想毀了大梁?!?p>  滅國?這鄭國夫人可真敢說啊。

  沈望也看向屋里的兩個(gè)孩子,面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無論她想怎么做,你攔不住她?!?p>  “尚未可知?!苯鹄潇o道。

  江宛說完這句話,便笑道:“沒幾日就是祖父的壽辰了,你記得也要來?!?p>  沈望低了低頭,也笑起來:“既然遇上喜事,功課也要少些才好了?!?p>  江宛道:“告辭。”

  “你不恨我嗎?”沈望忽然說。

  “從前安哥兒跟我說起過你,這小子是你的擁躉,說的話大約是有些偏頗的,我說你未必是個(gè)好人,他就給我背了一首你寫的詩,大聲問我,你能寫出這樣詩,能是個(gè)壞人嗎?”

  江宛回望,對他略一頷首,揚(yáng)長而去。

  向他扔石頭容易,可他巴不得砸他的人多些,讓他心里的仇恨更厚,好支持他去心安理得地做些混賬事。

  江宛就算想拿劍把他捅個(gè)對穿,也不要遂了他的心意。

  她偏要告訴他,他骨子里就是個(gè)好人。

  ……

  此時(shí)宮中。

  “北戎人明日啟程,南齊人聽說了,也急著要走?!背衅降蹏@了口氣。

  余蘅低眉,沒說話。

  “北戎人那邊,我已經(jīng)讓寧剡過去了,南齊……”承平帝欲言又止。

  余蘅端茶,喝了一口,還是不說話。

  承平帝只得挑明:“給福玉送嫁并非小事,朕思來想去,還是阿蘅你最合適?!?p>  余蘅放了茶:“可是南齊那地方全是毒蟲毒瘴毒蘑菇,臣弟只怕一去不回?!?p>  承平帝用指腹擦了擦唇上的短髭:“你若不愿,這卻有些難辦了……”

  他笑容淡去,已是十分不悅的征兆。

  可余蘅依舊淡定坐著,似乎什么也察覺。

  兄弟二人靜靜對坐,似乎誰先扛不住開口,誰就輸了。

  最后,是太監(jiān)輸了。

  壽公公躬著腰進(jìn)門,道:“鴻臚寺卿許大人到了?!?p>  承平帝最后看了眼余蘅,依舊溫和:“那你先下去吧?!?p>  余蘅行禮退下,毫無留戀。

  承平帝手里的折子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深的折痕。

  承平帝面上依舊什么也看不出,見許大人時(shí),還是一如往常。

  余蘅走出宮門,心中像是堵著塊大石頭。

  他不是不想去,也不是想去。

  給福玉送嫁,他是想去的,福玉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小侄女,能送她出嫁,他求之不得。

  可送去南齊,又是另一回事。

  有良心的農(nóng)夫尚且干不出賣兒賣女的事,一國的皇帝卻可以堂而皇之,甚至無半點(diǎn)愧意,真是忝為人父!

  余蘅固然不想親手把福玉推向火坑,但也是為了他自己。

  承平帝這點(diǎn)小算盤,也就他自己覺得旁人看不懂,今日若是余蘅真的答應(yīng)了去送嫁,來日史書上把福玉公主推出去換太平的就是他余蘅了。

  他皇兄對好名聲的執(zhí)念可謂是異乎尋常的重,究其根本,大約是那時(shí)候文懷太子過于驚才絕艷,把承平帝襯托得毫無光彩的緣故。

  余蘅想到江宛拉著他的袖子,淚眼汪汪地問他能不能悄悄把福玉送出去,藏起來。

  事情雖難,只要福玉愿意,其實(shí)未必不成。

  可是那日他與福玉提起,福玉卻反問他:

  “不許我去南齊,九皇叔是想讓我去做北戎的皇后嗎?”

  第一次,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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