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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青山外

第六十五章 陰謀

宛在青山外 連灼 3006 2021-01-16 07:07:00

  雖說江宛把沈望調(diào)戲她婢女的事嚷了出去,但她本就不可能把沈望關進牢里,畢竟沒有證據(jù),便順水推舟做了個寬宏大量的委屈模樣,說為了丫鬟的名聲,還是不要聲張了。

  沈望這人的事別人或許不留心,佟學士家里定時極關注的,屆時聽見了什么風言風語,或許佟眉雋便能不嫁給沈望了。

  江宛為此還特意給孫潤蘊寫了封信去,叫她與那佟小姐通個氣,萬萬不要輕易答應了婚事。

  寫完信后,江宛去陪阿柔做胭脂了。

  阿柔癡迷做胭脂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夏日里花多,更是讓她如掉進了米倉里的小老鼠一般,不過邵先生布置的功課越來越多,她也沒有多少功夫可以玩,如今也是一邊背書,一邊看江宛把杜鵑榨出汁來。

  春鳶進來了:“公主送了信來。”

  “你拆開給我念吧,”江宛滿手都是花的汁液。

  春鳶便念了起來。

  除卻些閑話,福玉要說的其實只有一件事——

  “靖國公府的李六姑娘約了公主明日見面?”江宛疑惑。

  李六家里的祖父祖母打得不可開交,日日都在和離邊緣試探,她倒出來找公主了。

  梨枝正在用紗布擠出杜鵑花汁水,搖頭道:“我看夫人還是別去了,她們?nèi)f一打起來,誤傷了夫人怎么辦?”

  阿柔眼睛頓時亮了:“有打架可以看嗎?”

  江宛說:“梨枝開玩笑呢,沒有人要打架。”

  話又說回來,怕也只有她去了,才能壓住福玉不動手。

  江宛取了帕子擦手:“那就去吧,告訴范駒一聲,明日早些出發(fā)?!?p>  等到真正出門的時候,江宛卻在門口遇見了蔣娘子。

  護衛(wèi)們又將蔣娘子查了一查,還是沒有沒發(fā)現(xiàn)異常,至于那日阿柔說的用布條喂奶,春鳶有意套了蔣娘子的話,才曉得喂的不是奶,而是米湯。

  那孩子也快滿一歲了,喝些米湯也是應該的,只是用勺子有些喂不進去,才用了布條去蘸著喂,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蔣娘子也要出門嗎?”江宛與她搭話。

  “我想去買兩塊布,給沙哥兒做兩件新褂子。”蔣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只是不知道汴京哪里有賣布料的?!?p>  江宛略想了想,便道:“你與我一道坐馬車去吧,正好也順路?!?p>  “那多謝夫人了?!笔Y娘子沒推辭。

  江宛道:“汴京好玩的不少,娘子也別整天悶在府里,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沙哥兒離不了人,我能脫身這一時半刻,也是剛喂過奶,哄睡他的緣故,”蔣娘子感激道,“幸而夫人將葡萄姑娘撥給我用,有她幫我看著,我是再放心也沒有了。”

  葡萄是上回春鳶“采買”進府的丫鬟之一。

  略聊了幾句,江宛又請蔣娘子吃果子。

  蔣娘子揀了個杏子,咬了一口:“真是甜,我竟從沒吃過這樣甜的杏兒?!?p>  江宛笑道:“娘子喜歡就多用一些,等回了府,我再叫丫頭給你送一簍去?!?p>  這杏兒本是江寧侯夫人送來給江宛嘗鮮的,是從南邊運來的貢品。

  蔣娘子推辭了一回:“這杏子必是難得的,夫人留著給小少爺吃吧?!?p>  江宛道:“本就還多,若是新鮮的時候吃不及,放著也是爛了?!?p>  “夫人宅心仁厚,我心里真是再感激也沒有了。”蔣娘子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樣。

  江宛又給她拿了個杏子,道:“吃杏吧?!?p>  她自己也挑了一個,運氣卻不好,正咬著個酸杏兒,酸得牙都化了,江宛捂著半邊臉哎喲起來。

  春鳶立刻道:“夫人是不是吃著酸的了,趕緊喝口茶?!?p>  江宛忙吞了兩口茶,等酸勁兒過去了,才不好意思道:“讓蔣娘子看笑話了?!?p>  蔣娘子搖頭,含笑道:“夫人吃到酸味兒的模樣倒像個小孩子?!?p>  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布莊門口,江宛示意春鳶拿出一個小荷包塞給蔣娘子。

  蔣娘子連忙推辭:“夫人已經(jīng)助我良多,若是再給銀子,我可真是無顏住下去了?!?p>  江宛勸她:“你有了銀子,總是有些底氣,便不怕他們店大欺客,那料子也不必挑差的買,既然要為孩子做衣裳,總該挑些好布,就當是我給沙哥兒補的見面禮了。”

  “多謝夫人。”娘蔣子先抽出帕子細細擦了手上的杏子汁水,又將帕子往腰間一掖,才接了。

  她下了馬車,卻沒走,說:“我還想為小少爺做雙鞋子,不曉得少爺喜歡什么顏色花樣?”

  說話間,她腰間的帕子被風一刮,竟然落到了馬屁股后邊。

  她連忙彎腰去撿。

  “小孩子有甚……”江宛說到這里,馬車忽然猛地往前一躥,她沒坐穩(wěn),立刻朝后倒去,與此同時,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范駒立刻跳下去制住了忽然尥蹶子的馬。

  蔣娘子卻已被馬踢倒在地,痛呼聲撕心裂肺。

  馬車被穩(wěn)住后,江宛急忙跳下了車。

  蔣娘子抱著胳膊在地上痛苦得翻滾,陳護衛(wèi)想要按住她,卻無處下手。

  街上的人都圍攏過來看熱鬧,江宛先讓春鳶把人按住,又問街邊賣杏子的老頭借了他的板車,將蔣娘子推著送往街頭醫(yī)館。

  騎狼虎虎生威地推著板車,江宛急得滿頭是汗,跟在板車后邊跑。

  春鳶叫住她:“夫人,還有公主……”

  蔣娘子傷勢如何還不清楚,她怎么好在這個時候去見公主。

  江宛果斷搖了搖頭:“就當我失約吧?!?p>  一番兵荒馬亂后,那大夫總算是得出了結(jié)論,說蔣娘子的胳膊被馬踢脫臼了。

  “該是踢過來時便有意閃避過去了,才只在肩窩處挨了一下,只得脫臼,便是萬幸……”那接骨的大夫絮絮叨叨地說。

  江宛正聽得認真,春鳶卻悄悄附在她耳邊說,請她去后院見一見范駒。

  江宛繞到后院,便見范駒正在曬藥材的架子后等待。

  范駒方才沒有跟過來,給蔣娘子看傷的時候,他在檢查拉車的兩匹馬。

  范駒小聲道:“正要回稟夫人,屬下已經(jīng)檢查過紅梅和白雪,實在沒看出動手腳的地方?!?p>  府里的馬都是有名字的,白雪紅梅都是赤色的馬駒,也是最常用的,脾氣溫和,跑得很穩(wěn)。

  江宛:“白雪從沒有這樣突然尥蹶子踢人,難道真是巧合?”

  范駒:“想是那蔣娘子忽然走到馬后,叫馬受驚了,也是有的?!?p>  江宛疑慮重重,卻也點了點頭:“到底是你懂馬,白雪紅梅今日也受了驚嚇,你記得回去后給他們吃頓好的。”

  范駒點了頭,退下了。

  今日的事也叫他心中很是難過,馬兒不比人,受了苦也說不出口的,白雪紅梅幾乎與他朝夕相處,他絕不認為白雪會隨意傷人。

  雖然夫人不曾叫他去懲罰闖了禍的白雪,但他還是想再去好好查一查,以證明白雪的清白。

  春鳶問:“夫人是懷疑蔣娘子?”

  “我不是懷疑她,我是懷疑李六小姐。”江宛若有所思道,“她說要見一見公主才愿意嫁人,如果是你,嫁人前會想見情敵還是見心上人?”

  春鳶道:“夫人若不放心,不如去看看公主,如今剛過申時,夫人過去,也許還能趕上?!?p>  江宛猶豫一瞬:“那就去吧,從后街穿過去,應該用不了多久。”

  她們主仆便往公主信上所寫的茶樓處去了。

  剛到街口,便見那門里闖出一個捂著臉的姑娘,看形容便是李六。

  李六姑娘邊跑邊哭,哭聲很響,引得路人議論紛紛。

  這時,福玉慢悠悠地晃著鞭子從樓上下來了。

  江宛忙走了過去。

  福玉見了她,興奮道:“可惜夫人沒見著,那小丫頭被我嚇哭了呢。”

  “看見了,”江宛無奈道,“她哭的聲音很大。”

  “她是活該,”福玉得意道,“她說相平哥哥心里有她,我就用鞭子嚇唬了她,她竟一下就被嚇跑了,相平哥哥才不會喜歡這樣膽小的女人!”

  真有這么簡單嗎?

  門口的禁軍可沒有刻意避人,如今那些眼睛利的,怕是已經(jīng)猜出了這是公主,明日公主欺負小姑娘的風言風語也許就會傳遍汴京,可這傻丫頭竟然還為自己引得李六演了一場這樣的戲而高興。

  江宛問:“公主這是要回宮了?”

  “對啊?!备S竦?。

  “那不如將今日的事告訴皇后娘娘一聲?!?p>  江宛心想,讓皇后這個親娘來想法子收拾福玉的爛攤子吧。

  “成吧。”福玉答應得爽快,她自認為自己贏了,自然愿意說與旁人聽。

  “那公主也記得幫我跟皇后娘娘帶個好。”江宛道。

  福玉抱怨:“你什么時候帶圓哥兒進宮啊,我母妃總嘮叨小四沒有個同齡的玩伴?!?p>  江宛嘴上敷衍著:“近來我都不得空,日后自然會帶他進宮?!?p>  福玉就甩著鞭子走了。

  皇后的確有千百個法子讓李六的算計落空,不過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而已,手段粗淺得很呢。

  可是李六小姐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這天夜里,李六上吊自縊,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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