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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青山外

第七十八章 解救

宛在青山外 連灼 2081 2020-10-09 07:07:00

  “叫夫人失望了,我倒還茍延殘喘著。”余蘅道。

  他說話的聲音沙沙的,還喘粗氣,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疼了。

  林護衛(wèi)立刻蹲下,檢查起昭王余蘅的情況來。

  林護衛(wèi):“是那種藥?”

  余蘅的聲音尚算冷靜:“沒錯?!?p>  “量可大?”

  “一時疏忽,吃了半盞才覺出不對?!?p>  他們有問有答,江宛也都沒聽懂。

  她今日出門雖是想看戲,卻不是想看的這出。

  要她說,這余蘅也真是命里帶煞,她見他多面,沒幾回是安安生生的。

  而她想看的戲,卻正演得如火如荼。

  汪勃被人兜頭潑了一缸酒,氣得暴跳如雷。

  花樓里看熱鬧的看熱鬧,起哄的起哄,個個都好不快活。

  而小巷里的氣氛卻有些凝滯。

  林護衛(wèi):“殿下這傷……”

  余蘅搖了搖頭,大抵是顧忌著江宛。

  江宛也不是沒聽出來,她咳了一聲:“那不如林護衛(wèi)先送殿下回府吧。”

  這兩人眉來眼去的,真叫人看不下去,干脆都走。

  “回府是不成的,”余蘅仰頭看她,聲音低沉道,“夫人可愿收留我一夜?”

  這話被他說的……要不是江宛秉性正直,那必得想歪了。

  江宛抖了抖雞皮疙瘩。

  就算不收留,也不能就把他扔在街上了。

  更何況他也開口了,跟林護衛(wèi)看著也有點情比金堅的味道。

  再者說,這昭王本來也不是她惹得起的人。

  那她就很該伸出援手了。

  “殿下言重了,您愿意光臨寒舍,我真是求之不得?!?p>  這話說得也很怪。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里,倪膾道:“屬下這就去找范駒,把馬車牽過來?!?p>  余蘅:“我與鄭國夫人不當同乘。”

  林護衛(wèi)贊同:“那便找兩輛馬車來?!?p>  江宛一轉(zhuǎn)頭,分明從倪膾綠豆一樣的小眼睛里看出了費解。

  這大晚上的,要他憑空再變輛馬車出來,可不容易。

  江宛同情地對他點了點頭:“不如先讓范駒將殿下送回去,我等正好去花雪樓里歇歇腳?!?p>  她看戲之心不死。

  余蘅輕笑一聲:“汪勃也在附近,倪膾,你去借一借他的馬車吧?!?p>  他被林護衛(wèi)扶著站起。

  明明看著沒受什么傷,偏又極虛弱的模樣,莫非真是中了什么奇毒?

  江宛心中腹誹著,面上卻不露。

  林護衛(wèi)一手扶著人,一手提燈籠,倒是有些不便。

  江宛道:“燈籠給我吧?!?p>  “怎么好叫夫人沾手,”林趕虎一看縮在江宛身后的徐阿牛,“阿牛,你來。”

  徐阿牛自從見了昭王后,便像只小鵪鶉一樣安安靜靜縮在角落里,一句話也不肯說,畏畏縮縮的。

  江宛上回與他閑聊,知道他還沒過十六歲的生日,委實還是個少年人,見他真的有些怵昭王,有意為他解圍,便道:“給我吧,這兒太黑了,握著燈籠總能叫我不那么害怕?!?p>  林護衛(wèi)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徐阿牛一眼,終是沒再說什么,把燈籠遞給了江宛。

  “夫人拿穩(wěn)些,別碰前邊的木刺?!?p>  江宛嗯了聲,握住燈籠,無聲地吁了口氣。

  夜風隱隱送來笙簫聲,也有酒客的調(diào)笑聲夾雜其中,越發(fā)襯得這條巷子安靜,靜得宛如只有她一人的呼吸聲。

  江宛沒話找話:“倪膾怎么還不回來?”

  話音剛落,便聽得某處傳來一聲女孩子尖利的哭叫聲。

  江宛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往林護衛(wèi)方向走了一步,聲音顫抖著:“什,什么聲音?”

  “似乎是從樓上傳來的?!绷肿o衛(wèi)沉著道。

  他們所在之處是一條小巷子,兩邊各有一座花樓,前邊是花雪樓,后邊不知道是什么樓。

  江宛的聲音還是有些抖:“聽著是小孩子的聲音?!?p>  她不由自主把燈籠靠得近了些,一不小心便握了一手的木刺,扎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正在此時,耳邊又響起一聲小女孩的尖叫,被風模糊得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踩斷脊梁的幼貓在瀕死之際發(fā)出的呻吟,凄厲哀怨。

  江宛也顧不得手上的傷了,提高了聲音道:“誰去看看吧?!?p>  話音未落,徐阿牛憋出一句高亢的喊聲:“我去!”

  江宛還沒反應過來,徐阿牛腳尖在墻上一點,翻身上了樓頂,然后就沒影了。

  江宛就沉默了。

  所以徐阿牛到底為什么這么害怕昭王?

  約莫一刻鐘后,倪膾回來了。

  倪膾氣喘吁吁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江宛:“先等等?!?p>  又過了半刻鐘,徐阿牛翻墻過來了,腋下還夾著一個小孩,看著像個小女孩。

  江宛:“這孩子是怎么回事兒?”

  徐阿牛搖頭。

  江宛:“方才是她叫的?”

  徐阿牛點頭。

  他就是不肯說話。

  江宛也拿他沒法子,只好繼續(xù)問:“那你是想救她,才把她帶出來了?”

  把燈籠湊近,仔細一瞧,這孩子臉上臟兮兮的,眼睛緊緊閉著,手被綁在一起,腳也被捆著。

  江宛忙道:“快給她解開?!?p>  她隨手把燈籠往邊上一送,拍了拍手上沾著的木屑,就低頭給小姑娘解繩子。

  解著解著,她覺出不對了。

  她每碰這小姑娘一下,小姑娘都會抖一下,這也不像個昏迷的反應啊。

  但江宛到底沒點破,給小姑娘把繩子解了,然后從徐阿牛懷里抱過來,對倪膾道:“馬車呢?”

  “這就讓牽過來?!蹦吣捜チ?。

  沒過多久,江宛等人就到了巷口。

  上車前,江宛特意看了汪勃那輛馬車,見駕車的是倪膾,心中便有了些猜測。

  只怕這馬車不是借來的,而是搶來的吧。

  但是眼下也并不是擔心汪勃該怎么回家的時候,她自己還一腦門官司呢。

  低頭看了眼還在裝暈的女孩,再想想另一輛車里的昭王,江宛深深嘆了口氣。

  內(nèi)院不大,要將余蘅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進去,怕是很難,要藏住就更難了??扇羰菍⑷瞬卦谇霸海膊惶线m,宋管家便在前院住著。

  還有這個小姑娘……

  江宛掏出手帕,幫女孩子擦了擦臉上的臟污。

  她輕聲道:“我家里有一個比你小一點的孩子,名字叫圓哥兒,一會兒回去了,要是圓哥兒沒睡,便叫你見一見好不好?”

  小姑娘還是不肯睜眼。

  江宛忽地想起今日春鳶似乎提過一個走失的小女孩,她父親似乎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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