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雨桐是真的累了。望著近在咫尺的大門口,艱難的抬著兩條灌了鉛一般的腿,幾欲崩潰。她無力的干嚎兩聲,腦袋已經(jīng)開始范模糊了。
“不行!我實在哭不出來了!”鐘雨桐虛弱的說著。鐘媽聽見聲音,趕緊出來將鐘雨桐扶住。老房的炕尾上,鐘雨桐只覺的天旋地轉(zhuǎn),瞇瞪了許久才緩過神來。鐘媽確定鐘雨桐沒有什么大礙,簡短的跟親家母說了幾句貼心的話,跟著厚送的鐘爸回家去了。
家里剩了許多菜,跟饅頭,禮品。菜給大家分了,銀山嬸子提了一水桶的素什錦回去,聽說一家四口,一頓就消滅光了。饅頭撿著好的留下,半塊的全都給大娘拿去喂狗了。至于禮品,晚上婆婆帶著鄭超生,挨個的給幫忙的村臨送去,以表謝意。
晚上,勞累的好幾天的人們,總算是得以休息。半夜里,婆婆猛的想起,家里的炕被呢?!還有公公用過的鋪蓋呢?鄭超生迷糊糊的說,他扔掉啦。
“什么?!扔哪啦?!”婆婆呼的就躥了起來,穿衣服要去找。
“哎呀!我都燒啦!你快睡吧!”鄭超生讓他媽嚇的一個咕嚕坐了起來。
婆婆不敢置信的到瞪著雙眼愣怔許久,死心的又躺下了。天一亮,婆婆的嘴上,就起了一個通紅的大燎破。
都一天了,婆婆出來進去的埋怨鄭超生不過日子,凈糟踐東西。大姑姐像抓住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樣,像審問三孫子一樣的嗎,數(shù)落著鄭超生。
“鄭超生!你說是瞎搗鼓什么?!人家不是說,被服被福嗎?那些被服,就是咱家的福氣!說你!怎么就扔就扔吧,怎么還給燒了呢?!”鄭雅梅一概一向強勢的做派,比老子還要硬氣。忙著堵墻頭的鄭超生,窩囊廢的一言不發(fā),一看就是從小被欺負慣了的。
鐘雨桐不悅的看著,正要發(fā)作,鄭超生的老姨委婉的開口了?!班嵮琶?,你別說了,是我讓超生這樣干的。你爸爸長瘤子,溜的一個被窩褥子上都是血。不嫌臟嗎?!他的被子,你們誰要啊?”
鄭雅梅想想,瞬間改了口,“也是!”
民間,有死者三天回門看家的傳說。這天晚飯后,一個叫琴姑的女人來了。說是陸家,死去的鐵峰哥的遺孀。這位琴姑,可能是覺的婆婆與她同病相憐,所以特地過來跟婆婆拉家常的。閑談之中,說起鐵峰哥剛死那會,三天回門時的異像,還真是有鼻子有眼的。最可怕處,是說鐵峰哥晚上回門的時候,家里的鍋碗瓢盆,嘰嚦咣啷的直作響。鄭雅梅姐幾個都害怕了。熄燈睡覺的時候,都不敢靠邊,全都往中間擠著。
鐘雨桐是不怕的。她始終都信奉一條,天底下沒有不心疼小輩的祖宗。她懷著公公的親孫子呢,他會舍得來禍害她?!所以躺在炕尾的鐘雨桐,抱著鄭超生的腦袋,比誰睡的都安穩(wěn)。
白天,鐘雨桐出來透氣,筷子大娘湊過來啦。“嘿嘿!你們家老房就一鋪炕,一家七口子,晚上都是怎么睡的???!”
鐘雨桐打心眼里厭棄這種人,不就是好奇鄭雅梅跟她未婚夫,是不是睡一塊的嗎?有沒有婚前性行為嗎?!骯臟!
“能怎么睡?!一家子全都擠在一個炕上睡唄!”鐘雨桐斜眼甩下一句話,不再多看筷子大娘。
“要說也是!不這樣睡!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笨曜哟竽镉行┦?,怏怏的不再言語。
死者入土為安,生者還要繼續(xù)。一早老理,公公咽氣的老房,必須有家人住滿四十天才行。鐘雨桐怕婆婆一個人在老房住不好受,所以跟鄭超生商量,先住在老房子里。等以后再都搬到新房去住。畢竟,家里就這么幾個人啦。鄭超生又時常不在家,大家住一起,也好都是個伴。
鄭超生上夜班去了,鐘雨桐跟婆婆看著電視。電話響了,婆婆順手接聽。
“你干什么呢?我想你啦!你過來陪我吧?!彪娫捓锸莻€男人,低沉陰沉的聲音。婆婆茫然的瞪著眼,只是下意識的說著:“我看電視啦?!?p> “誰呀?!”鐘雨桐聽見里面那個,分明是有意辦鬼嚇唬人,心里曾的就火了。婆婆把電話掛斷了,漠然的說:“肯定是李小二他們,喝醉了酒胡鬧的!”
鐘雨桐信你個邪??!李二哥跟你無冤無仇的,喪了良心了?!跟你開這種玩笑?!
“鈴鈴·····”電話又響起來了。婆婆接了電話,還是那個聲音,口口聲聲的說著:“我想你!你來陪我吧!我想你!你不來陪我吧!”鐘雨桐仔細的分辨著,這聲音會是近門幾家,那個王八蛋的聲音。要是被她猜出來是誰?!非叫人縫上他個嘴不可。
“啪!”婆婆把電話給掛了?!皨?你聽這聲到底是誰?!能聽的出來嗎?”鐘雨桐結(jié)婚一年有余了,可是對周圍的人,都不是很熟,又是男的。
“就是李小二胡鬧的,再打來,不理他就行啦!”婆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