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名字
撞墻吧!
一抬頭,眼前就是堅硬冰冷的石墻,她敲敲墻,摸摸頭,呀!會不會太悲壯了?
還是跳崖吧!
沒想到,很容易就尋到了眼前這方深不見底的黑崖,她吹著風(fēng),捏捏手心汗,呀!會不會太慘烈了?
糾結(jié)到最后她轉(zhuǎn)念一想,與其回去后繼續(xù)當(dāng)社畜,還不如在這里混吃等死上一段日子,過不下去再說,況且她對這個難得穿越來的玄幻世界也還有很多好奇。
有人送飯,飯后溜達(dá)消食,再探一探結(jié)界,她的日子就這么無比悠閑地過了下來。
直到某天清晨,她走到高地邊緣,伸起懶腰往下望,村內(nèi)一片反常的素白。
這是出了什么事?
順著樹林悄悄走近探聽,全村人著縞素出殯,排場很大,領(lǐng)頭是個不認(rèn)識的老頭,后面八人抬著棺,不知道棺里是誰。
悄摸跟上,她隨這些人來到一處荒涼之地,陰云蔽日下,此處雜草叢生,墓碑林立。
她躲在矮叢,直直瞄向那口已放下的棺材,想著剛剛一路走來,在人群中并沒有找到村長老頭,難不成……
不同于其他林立的墓碑,這口棺材在特別劃出的地方下了葬,領(lǐng)頭者立上墓碑后,和眾人一起哀悼著。
定睛一看,墓碑上寫著風(fēng)林村第三十七任村長何茂,沒想到還真是……
現(xiàn)在距離自己第一次見那老頭左右也不過兩個多月,世事無常,村長歷任都三十七位了,風(fēng)林村歷史還挺悠久。
哀悼完后,領(lǐng)頭老者緩緩道:
“老茂,你好生安息”
領(lǐng)頭就是新上任的官吧?
這人黑白發(fā)夾雜,整齊地打理成一螺髻,個頭雖不高,但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棵松,很是硬朗。
老頭轉(zhuǎn)身,恰好對上探出頭的她。
“……”
“……”
幾秒鴉雀無聲后,她快速蹲下躲入矮叢,懊惱自己剛剛的走神。
已故的村長老頭不準(zhǔn)自己進(jìn)村,現(xiàn)在這人剛剛接任,直直撞見,豈不是尷了個尬尬?
偷偷溜回去,忐忑不安地過了幾天后,茅草屋的門破天荒地第一次被敲響,她窩在被窩,以為自己幻聽了。
一連串敲門聲傳來,她疑惑著慢慢開門瞧去,一老頭佇立在外,皮膚黝黑,和眉善目,手里捧著一堆書。
對視之后他展開笑顏,一臉慈祥:
“丫頭不必害怕,我是村里的教書先生,村長特派我來教你讀書識字”
上下打量一番,她狐疑地眨了眨眼。
倒不是懷疑此人身份,只是看不懂那新上任的官是什么意思,難道用教育作為懲罰手段,讓自己知曉禮義廉恥后好自我反???
等等!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
上次跟小孩子問結(jié)界的事可算是問錯人了,但村里也沒其他人肯搭理自己,現(xiàn)在來了個教書先生,不正好可以繼續(xù)打聽嗎?
她精神起來,笑瞇瞇迎他進(jìn)門坐下,斟一杯茶,屁顛屁顛奉出。
老頭笑容和藹,和那幫村人疏遠(yuǎn)的態(tài)度不太一樣,她懷著好奇虛虛問道:
“人人都說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妖族余孽,瘟神,掃把星,你…不怕我?”
老頭笑意不減:
“起初是怕的,但想想,既然你已身在此處,前塵往事便毫無意義,你也莫要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沒想到,看得挺開。
他捋了捋胡子:
“我名為陸然,此刻開始便是你的夫子,從今往后,每日雞鳴之時來此教習(xí),丫頭覺著可好?”
雖然這個時間有億點點苛刻,但這么久以來難得有人跟她說話,老頭也有意思,不答應(yīng)說不過去。
她點點頭。
自己一個接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人,讀書識字自然不在話下,把老頭哄高興,師生交情深了,啥不都好問了嗎?
經(jīng)過一段時間學(xué)習(xí),不得不說,現(xiàn)代教育在這里用處不大。
翻開書,滿滿的古字輕而易舉將她擊潰,揮毫灑墨,紙上鋪滿了雞爪樣的象形文字,斜眸瞄向老頭,他瞇起眼看著那字,一臉便秘。
哎,看來計劃還得從長計議、慢慢實施。
休息間隙,她最喜歡練寫自己名字,仿佛只要把名字寫好,有了良好開端,其他字也就信手拈來了。
老頭看到紙上的字,嚴(yán)肅起神情:
“丫頭,你想起自己名字了?可惜音雖同,字卻不同……”
她納悶了,什么意思?這不就自己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寫?
沒等深思,老頭兀自持起毛筆來,優(yōu)雅地在紙張上勾勒出一筆一劃。
看著紙上最終呈出的名字,她心頭一緊,挑了挑眉:
“荷鈺…這我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老頭捋捋長須,淡淡一笑:
“風(fēng)林村人皆是無名氏,只不過老夫這些年對傳言有所耳聞,聽說你被送來時,腳上綁著塊木銘牌,上為此二字”
這,原身名字竟然和自己的同音?什么緣分……
再打量老頭,他果然知道一些事情,貌似也愿意告訴自己,何不繼續(xù)往下問問?
“夫子,既然村里有傳聞,那你知道我被送來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老頭搖頭,嘆息一聲:
“傳聞?wù)婕匐y辨,不可盡信,且前塵往事探得再多,終究是庸人自擾,徒添煩惱罷了!”
她低下眸,有些黯然。
老頭笑著輕拍她背:
“丫頭,你可知風(fēng)林村人來自仙凡、仙魔、仙妖之合?當(dāng)中唯有仙凡之胎沿襲凡界制,取姓與名,其他均只取名,而荷鈺二字顯然是名,大部分村人可不像你這般幸運,自帶生來之名,因而只能自取名號,聊以慰藉呀!”
不得不說,這番安慰很有心了,她這么想。
……
等到何玉能勉強(qiáng)看懂大部分古字后,老頭送來一沓話本,供她閑暇之余閱讀。
一次讀到話本某頁描寫弓箭手一箭制敵,打得敵人落花流水,好不威風(fēng)的情節(jié),她腦袋突然“叮”了一下,心有所感,但不知這感從哪來,更不知感的是什么。
晚上睡下后,久違地再次入夢,夢中一片漆黑,只有女聲重復(fù)念叨一句:
“你還小,拿不起弓箭”
女聲漸漸淡出,換成驚天動地、悲愴不絕的鳥叫聲,震得她心頭顫動,頭痛欲裂,天旋地轉(zhuǎn),無法緩解、無法清醒,像是陷入以聲為懲的囚籠一般。
待到天亮,頭痛緩解,她才得以解脫醒來,喘著氣摸上臉龐,汗與淚夾雜,腦中也沒來由地出現(xiàn)一句話:
白羽族……那是白羽族人的悲鳴……
她不知道這一臉淚水是什么鬼,更不知道這話從哪出的,但顯然原身和這個白羽族關(guān)系很大,說不定就是其中一員。
夢里又有鳥叫,所以白羽族大概率是鳥妖族,而原身應(yīng)該是仙族與白羽族的混血兒吧?
她點點頭,深深折服于自己精湛的推理。
那既然夢里提到弓箭,不如順著這條線索查它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