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沒有胃口的白南勉強在張建標的鼓勵下吃了一點。
到了下午,白南整個人還沒怎么樣就感覺到天旋地轉頭暈眼花。
如果不是張建標眼疾手快的把他撲倒,白南真的會被落下來的石灰桶砸中頭部。
白南這個年紀如果被石灰桶砸中的話,最起碼得修養(yǎng)了一年半載,嚴重的甚至還有可能殞命。
畢竟白南頭上帶的安全頭盔只是別人不要的廢棄頭盔,就是單純的擺設。
雖然白南狀態(tài)不對勁,但是工頭可沒有打算讓他休息。
正常情況下在工地上這種現(xiàn)狀見怪不怪,工頭為了趕進度他可不會理會你的死活,只要你還能動就要繼續(xù)做。
于是整個下午白南都是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在干活,很多時候張建標還得幫忙。
盡管如此,白南的工作一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才完成。
為了表示感謝,白南專門邀請張建標去吃燒烤。
本來張建標有些扭捏不太愿意,并且表示白南出來打工也不容易不要亂花錢。
“老哥,你不用擔心錢,我說了我真沒事,我就是單純的在家呆膩出來體驗一下生活而已?!?p> 白南硬拉著張建標來到附近的一個燒烤攤,點了50串羊肉串,幾個大腰子,還有一些韭菜,豆干之類的,又叫了一打冰啤酒。
節(jié)目組給白南的費用只有兩百,按照白南現(xiàn)在的叫法鐵定超支。
不過經(jīng)歷過一天辛苦勞作,白南早就把這些設定拋之腦后。
喝著喝著,白南算是對于張建標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張建標有三個兒子,這個在農(nóng)村絕對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
因為在農(nóng)村有一個說法:多子多福。
兒子越多意味著這個家庭將來以后的生活就會越幸福。
第三個兒子出生的時候,張建標整整擺了兩天兩夜的酒席。
開玩笑,三個兒子就算是在農(nóng)村這也算是多福的杰出代表。
張建標自己也覺得將來自己鐵定就是享大富大貴之人。
結果隨著三個兒子的長大,張建標發(fā)現(xiàn)好像這個事情的發(fā)展走向不太對勁。
三個兒子小的時候開銷還好,張建標和老婆兩個人打工的工錢還是能夠勉強維持這個家的所有開支。
只是開始上學之后,張建標明顯的開始有些捉襟見肘。
三個兒子的學費已經(jīng)占據(jù)這個家庭的大部分開支,加上在學校的生活費,已經(jīng)開始讓張建標老兩口有些吃不消。
好不容易等到前兩個孩子高中畢業(yè)沒有上大學開始出來打工之后,原本老張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于到頭。
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兩個兒子的婚約,結婚不光光是需要一筆結婚錢,還需要蓋房子和彩禮錢。
房子雖然沒有在城市里面那么夸張,可是在農(nóng)村一座房子也需要大二十萬,更何況彩禮錢也是沒有個十萬八萬根本就不管用。
大兒子結婚前后整整花費差不多將近三十萬,老兩口倒欠十五萬外債。
等到了二兒子的時候,大兒子在外面的債還沒有還完,老張老兩口又欠別人三十多萬。
就這還是兒媳婦貼心懂事沒有要求太高的彩禮錢,否則的話,老張真的要跳樓。
前兩個兒子結婚之后單獨分家,開始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只是老張老兩口欠了一屁股債。
兩個兒子結婚不久很快孫子孫女就出生,兩個家庭之前的開銷根本承擔不起小娃娃們的吃喝,有的時候老張不得不再補貼一下。
本來之前張建標是和老婆一起出來打工的,只是后來兩個兒子都有了孩子之后沒人照顧,他老婆只能回家?guī)Ш⒆?,剩下他一個人在工地打工。
盡管如此,老三兒子的大學學費和生活費也是張建標東拼西湊出來的。
只是老三還算比較爭氣,在上大學第二年就拿到了學校的各種獎學金已經(jīng)提前能夠經(jīng)濟獨立。
自始至終懂事的老三一直會讓老張覺得虧欠太多。
可是虧欠歸虧欠,老張也改變不了什么。
年輕的時候身體健壯還能靠著腱子肉賺點力氣錢。
后來隨著年紀漸長,張建標身子也漸漸開始吃不消,甚至還落下一些毛病老寒腿,腰也不好,每天還要吃藥。
醫(yī)藥費也占據(jù)一部分開支,原本按照計劃,兩個兒子的結婚借款是要兩個兒子跟著一起還。
結果,因為孫子孫女的出生,兒子們賺的錢也剛夠他們自己花銷。
為了稍微能夠減輕一點身體負擔,張建標不得不學習一些砌墻粉墻的技術活。
當然這些工種的工資也遠遠高于普通的小工。
因為家里面還欠著幾十萬的外債,張建標不得不在應該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出來打工還債。
當然老張雖然辛苦,可是每次看到孫子孫女們的視頻和照片就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白南顯然不太能夠理解老張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和心情,但是他很敬佩老張。
酒過三巡之后,張建標明顯有些喝高了,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
只是白南明顯的從張建標蒼老的眼神之中發(fā)現(xiàn)多了一些晶瑩的液體。
是啊,再怎么說他現(xiàn)在也是67歲的老人。
可是身后還有一屁股債一直在那里等著他,身上的傷痛無時無刻的在折磨著他。
白南很難想象如果他跟張建標互換人生,他是否能夠承受得住這一切。
白南被安排在跟工人一起住宿舍,但是為了特別照顧他,沒有給他大通鋪而是特別給了一個四人間。
四人間里面已經(jīng)住了兩個人,也都是平時監(jiān)工不怎么干活的人。
白南扶著張建標進入宿舍的時候,兩個人還沒回來。
白南因為聽張建標說過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通宵在外面玩,白天睡覺的節(jié)奏。
白南直接就讓張建標睡了下來。
白南之前有一點失眠,經(jīng)常要依賴安眠藥才能安然入睡,可是今天晚上他連澡都沒有洗,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鐘就進入夢鄉(xiāng)。
或許是太累,白南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白南和張建標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李順剛從機場拉回一個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