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玲有句話,沒忍心說出來。
她差一點(diǎn)想說,你是想既然他躺在這,那便折磨死我們所有人嗎?
這句話太嚴(yán)重了,到嘴邊了,被她死死的按了回去。
病床上,云歡穆嘴角囁喏,半晌,才啞著嗓子說了句:“對不起?!?p> 對不起的是什么呢?是我沒有體諒你們的心情,是我讓你們擔(dān)心了,還是對不起讓南熠變成了這樣?
沒有人知道。
傍晚的火燒云漫卷了整個天際,這樣的天空云歡情總是非常排斥,鮮艷、又充滿壓迫感。
好像那片火紅要吞噬了所有的藍(lán),就好像曾經(jīng)吞噬了她所有的希望一般。
她盯著窗外,忍不住說了句:“哥,媽的忌日快到了。”
一句話,也把云歡穆的思緒帶了出來,他尋著話音望了過來,又順著她的目光望了出去。
那大片的火燒云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一瞬間,他確實(shí)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的生命早已不屬于他自己一個人,他覺得這是在懲罰自己,其實(shí)好像懲罰了所有愛他的人。
這樣的天氣,這樣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自己,還有陪在床邊腫著眼睛的妹妹......
自責(zé)好像要壓垮云歡穆,他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無意識的呢喃,不知道是對誰。
云歡情忍不住早在床邊,靠在哥哥肩上,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撫摸:“哥哥,你知道的,歡情從來沒有怪過你。不論是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只是希望你也好好的,能讓我們彼此掛念的時間久一點(diǎn),再久一點(diǎn)。”
旁邊,聞玲眼眶里的淚再也忍不住,轉(zhuǎn)身出了門。
那天后來倆兄妹再說了什么,沒人知道,只是云歡穆漸漸的有了生氣。
晚上楚安嵐夫婦來換班的時候,云歡穆還跟著夫妻倆聊了會兒,也把他們勸了回去。
他醒來了,就不需要別人再在這照顧著了。
這兩個月,他們夫妻倆也夠辛苦了。
沒兩天,云歡穆臉上也恢復(fù)了血色,辦理了出院手續(xù),但是人之間沒走,吃住都在醫(yī)院里。
聞玲給他放了長假,本身他這倆月也幾乎沒有接多少工作,現(xiàn)在全部停了,也不需要他再去公司。
微博里的私信都快要擠爆了,之前他有工作的時候,粉絲們只是眼見著他越來越瘦,勸他要好好照顧自己。如今,長時間不露面,粉絲們不斷地流言,詢問他、安慰他。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給南熠翻身,擦洗,然后在他耳邊不斷講兩人的事情,從早到晚,不厭其煩。
甚至有時候夜色降臨,所有來看望的人都離開,他就著月光,坐在床邊,看著床上安詳?shù)暮盟浦皇撬说哪响?,輕輕的親吻著他的嘴唇,好似期待他像睡美人般醒來一樣。
而床上的“美人”,好似終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在又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他親吻的時候,微微睜開了眼睛。
那人大腦好似還沒完全開機(jī),愣愣的看著他,閉上又睜開,眼角終于掛上了一絲笑意。
他好似忘了眼下是什么狀況,好似以為這只是從前某個深夜,他親愛的哥哥,偷親的時候,被他抓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