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蘇謹言,是一個敢獨自一人去卡拉OK要包間連唱三小時的狠人。
喜歡唱歌是一方面。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不被人指責的,通過大聲嘶吼的方式來釋放生活與工作中積累的壓力,則是另一個理由。
反正沒有觀眾,唱什么都隨自己的心意,也不怕外人吐槽。從流行熱曲到經(jīng)典民歌,從江南童謠到陜北信天游,從男歌手的撲街作到女歌手的代表作,從國內周榜冠軍到國外年度金曲,在包廂里釋放自我的蘇瑾言,可以說什么歌都唱過。
有一說一,那時的蘇謹言,或許不如酒吧里的駐唱歌手們唱得好,但要說接觸并嘗試過的歌曲,還真不一定比他們少。
有這份記憶在,給張怡倩選一首適合她這張專輯的好歌,還真沒多少難度。甚至,蘇謹言可以一次性拿出十幾首歌來,重新給她拼一張更加經(jīng)典的專輯。
不過,能做到是一碼事,要不要那么做,又是另一碼事了。
只是稍稍考慮了一陣子,蘇謹言做出了決定——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張怡倩說‘還缺一首’,那就先給她準備一首。至于腦海里其他的好歌,暫時先不拿出來,等以后再有機會,情況也合適了,再來考慮后續(xù)。
或許有人要問了,不是說張怡倩是一直喜歡到現(xiàn)在的偶像么?既然有這一層關系在,為什么不多給她準備幾首歌呢?再說了,張怡倩跟姐姐是那么好的朋友,蘇瑾言作為弟弟,多幫幫忙,不是應該的么?
歸根究底,只有一個理由,即眼下的情況不太合適。
畢竟蘇謹言剛剛退伍回來。這幾天唱的那幾首民謠或者搖滾,還可以說是自己在部隊里抽空攢出來的,可要是連那些明擺著只有女生才能唱的好歌也一塊兒拿出來,站在他的立場上,還真不太好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不訓練的時候,滿腦子光想女人了,對吧?
以前沒有那個動機,不能用‘存貨’來作為借口,又有知根知底的姐姐在,沒辦法一邊自夸‘天才’,一邊臨時‘創(chuàng)作’出多首高品質的好歌。
剩下的選擇,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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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欠~。”
正月十三這天,蘇謹言起的很晚。不僅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在三女之前起來,起床后,還哈欠打個不停,像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起來啦?!闭诳蛷d里,一邊看電視,一邊拿著小勺從罐子里舀八寶粥。見蘇謹言從屋里出來,張怡倩趕緊放下盤著的雙腿,帶著一臉討好的迎了上來:“謹言弟弟,你一定餓了吧?要不要吃八寶粥,我用熱水給你燙一罐?”
“不吃了,哈……,等一會兒就要吃午飯了?!睆堥_嘴剛要回話,想起入睡前對自己的提醒,蘇謹言裝作沒看明白,一邊拒絕張怡倩的好意,一邊很隨意的問道:“倩姐,我姐和子安姐呢?出門去了?”
“沒呢。”張怡倩搖搖頭,指了指另一邊的廂房:“見你一直不起來,她倆回屋睡回籠覺去了?!?p> “那你怎么不去睡???”
“嘿嘿,我這不是有點激動么?!苯K于忍不住了,張怡倩一手抓著八寶粥的罐子,一手扒住了蘇謹言的胳膊:“謹言弟弟,昨天那半首歌,補好了么?”
“你不說我都忘了,等著哈,我給你拿。”裝作才反應過來,蘇謹言撓撓頭,轉身走回屋里,拿了一個作業(yè)本出來:“給,你自己看吧?!?p> 顧不上繼續(xù)糾纏蘇謹言,接過他遞來的作業(yè)本,張怡倩回去沙發(fā)上坐好,仔仔細細的翻看起來。
不是專門用來記錄曲子的五線譜本子,就是小學生寫作業(yè)用的那種本子,薄薄的,封面上還印著可愛的簡筆畫。
張怡倩這么個漂亮姑娘,拿了這么個本子在手里,本就有些反差感。偏偏她還一臉的認真,真的有點兒像是在審題做作業(yè)。
還別說,真的有點兒‘萌萌噠’的感覺。
“刷牙,刷牙~?!被瘟嘶文X袋,把太晚睡覺帶來的疲憊感甩出去,蘇謹言收回視線,晃晃悠悠的走向了廚房——衛(wèi)生間水管里流出來的水太涼,還是壓水井那邊打的井水更溫和一些。
“吱嘎、吱嘎、吱嘎。”
“嘩~,嘩~,嘩~。”
“嘶~~~!”端來臉盆打好水,把毛巾弄濕了,再一把敷在臉上。四五度左右的井水,雖然沒那么刺骨,但也帶著一股不算和善的涼意。剎那間,蘇謹言清醒多了,喉嚨里也不自覺的發(fā)出了一陣伸吟。
為了抵抗這股寒冷,他又嘿哈嘿哈的喊了幾聲,順便踢腿出拳,把身體活動了幾下。
“你總算起來了~!”聽到這邊的動靜,七八米外廂房的窗戶打開了,姐姐蘇常英坐在床上手肘撐著窗沿,語氣幽怨的提出了抗議:“都幾點了,肚子都快餓癟了?!?p> “不是說你在睡回籠覺么?”眨眨眼,蘇謹言抹了抹臉。
剛才擦臉時急了點兒,還有幾滴水珠掛在發(fā)梢上沒擦凈,活動幾下,水珠滾下來滴到了他的臉上。
“餓醒了啊?!碧K常英又是一句埋怨:“你也是,干嘛非得連夜趕出來,反正她又不是今天就要走。”
“這不是靈感來了么?”蘇謹言笑了笑:“趁著腦子清醒,效率高,索性一次弄完。要是等靈感過去了,還不一定要磨幾天呢?!?p> 想抱怨的已經(jīng)抱怨完了,沒有抓著不放的想法。也是因為蘇謹言的回答,讓她心里產(chǎn)生了好奇。
蘇常英換了話題,眼神里也閃耀著些許期待:“那你弄完了么?曲子都整理好了?歌詞呢?”
“都弄完了?!碧K瑾言指了指客廳:“倩姐正看著呢?!?p> “嘿嘿,哈哈哈~~~~~?。。?!”
說話間,張怡倩怪叫著跑了出來。
頭發(fā)亂糟糟的,兩腳光著沒穿鞋,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吃錯了藥的瘋婆子似的。
不等蘇瑾言反應過來,她又一個大跳,像是捕食時的蜘蛛似的,飛撲到他的身上,手腳并用,把他抱了個結實。
“木啊,木啊~!木~~~哇!”
不顧蘇謹言腳下還有點踉蹌,不顧窗沿那還有個一臉目瞪口呆的蘇常英,不顧男女有別還沒親近到那份上,張怡倩又往上爬了爬,抻著脖子把腦袋湊到蘇謹言的臉上,叭叭作響的連啃了好幾下。
上輩子倒是見過葷,但這輩子,卻是第一次有姐姐和母親之外的女人對自己如此熱情。再想到纏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喜歡且向往了好幾年的美女偶像……
像是中了葵花點穴手一樣,蘇謹言跟根木樁子似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反倒是蘇常英先回過神來。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確定在院里表演‘蟠龍繞柱’的人正是自己親弟弟和自己最好的姐妹,蘇常英腦子里某根線‘騰’的一聲斷成了兩截:“呀~~~!張怡倩~!你個死女人,快給老娘撒手~!”
“啊~?!边@邊張怡倩還沒反應,半睡半醒間的劉子安反倒是被嚇了一跳。只見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撐起了上半身,呆呆的望向院里:“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咦?誒?!什么情況???”
“就不,我就不~!”比劉子安晚了半拍,張怡倩一邊保持姿勢,一邊扭過頭去,笑嘻嘻的沖蘇常英做了個鬼臉:“我就喜歡抱著謹言,你管我吶~,不行,我太開心了,再來兩口~。”
叭叭又是兩下。
剛才那幾下,把蘇謹言親愣了,這兩下,又把他給驚醒了。
心里頭很不好意思,害羞到不行,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上肫饛堚粵]穿鞋,地上又有不少自己洗臉時弄撒的水漬,這個天,光腳踩著不僅臟,還會冰的難受,他又不自覺的猶豫起來。
還是氣急敗壞沖出來的蘇常英動了手,才把張怡倩從他的身上‘撕’了下來——她那股子粘勁兒,都快趕上貼在電線桿上的小廣告了。
“滾去坐好~!”穿著棉襪的小腳,一腳踹在閨蜜的PP上,蘇常英氣呼呼的扯出幾張濕巾:“你也不怕臟,趕緊擦干凈咯?!?p> “幫我一下,我……”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小本本,單手又不太方便,張怡倩憊賴的往后一倒,把一雙臟兮兮的腳板揚了起來。
“讓你作怪,我讓你作怪~?!睔獠贿^,先給露出來的小腿肚上抽了幾巴掌,蘇常英這才一邊嘟囔著,一邊親自動手,拿濕巾幫張怡倩擦凈了腳丫子。
“親愛的,謝謝你哦~。木啊~!”剛親完了弟弟,這會兒又抱住了姐姐,張怡倩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去去去,臭死了?!?p> “才不臭呢。”情緒還沒穩(wěn)定下來,說話也沒個把門的,張怡倩脫口而出:“謹言都沒說什么……”
“閉嘴~!”一巴掌拍在閨蜜的大腿上,蘇常英又是一瞪眼:“那是我弟,把你的浪勁兒給我收了~!”
“呃,我去刷牙,你們聊,你們聊。”不敢多待,蘇瑾言趕緊借口逃開。
剩下三女在客廳里待著,直到這時,蘇常英才想起正事,換上了較為認真的表情,盯著張怡倩詢問道:“我弟給你寫的這首歌……”
“好~!”不等問完,張怡倩直接豎起了大拇指:“嘿嘿,太好了,好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來,你們看這兒,先說這首歌的名字,《舞娘》,嘿嘿,太對我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