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斗法場,煉氣區(qū)。
這里的選手等候區(qū)就在觀眾席的前面,明燼幾人走過去的時候,周圍的觀眾紛紛看過來,沒一會兒便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不是連不治嗎?”
“誰誰誰?”
“你不知道???就是昨晚跟神威軍約戰(zhàn)的那位?!?p> “區(qū)區(qū)煉氣五層敢挑戰(zhàn)神威軍?”
“可不?結(jié)果連神威軍一招都沒接住,就被扔海里了。”
“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p> “切,就是看女王仁慈,料到了神威軍不會殺他,沽名釣譽而已?!?p> “……”
若是在別的城市,凡人是萬萬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議論一位修士的,即便只是一個煉氣期的修士。
明燼問道:“不治,我還以為你很欽佩神威軍呢,怎么能跟神威軍打架?那家伙欺負你姑姑了?”
李名中湊近了,低聲道:“他挑戰(zhàn)的就是連姑姑?!?p> 說完,見連不治看過來,聳了聳肩,“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以為能瞞多久?呵,整個星極海域,已經(jīng)有一百年沒出現(xiàn)敢挑戰(zhàn)神威軍的本土修士了?!?p> 明燼問道:“小中啊,不治跟他姑姑怎么回事?”
李名中想起這事還覺得略惱火,皺眉道:“我還是今天才知道連姑姑不是他親姑姑呢?!?p> 頓了下,舒了口氣,道:“不治三年前突然加入銀靈商會,跟著船隊去了中州,回來之后就跟連姑姑定下了生死戰(zhàn)。我問過他原因,他不肯說。”
明燼道:“連你都不說,看來是大事。”
連不治就坐在李名中旁邊,偏頭瞪著兩人,“背后說人壞話能不能小聲點兒?太不尊重人了?!?p> 明燼望天,“小花,剛剛誰在說話?你聽見了嗎?”
幽華頗為配合的搖頭,“什么時候開始比賽?。磕遣门泻脝隆!?p> 她話音剛落,場上的裁判便道:“……下面有請我們今晚的第一位選手上臺,連不治,煉氣五層修士,參加比賽十八場,積分十八分,哇,這是一位全勝選手,竟然還越級戰(zhàn)勝過煉氣大圓滿的修士,真是年少有為?。?p> “他的對手要小心了,是誰呢?我看看——
“瑾七!
“這是一位新人……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這位瑾七選手,竟然是個凡人!
“敢來斗法場參賽的每個凡人都是勇士呀,不過,據(jù)我所知,斗法場凡人的最高記錄也沒有超過三分。這位瑾七選手能不能創(chuàng)造奇跡呢?”
明燼聽得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的確很啰嗦?!?p> 幽華握著拳頭,頗認真的道:“小瑾,加油?!?p> 明燼笑了笑,把酒葫蘆交給她,問道:“能不能借個東西給我?”
幽華眨了眨眼。
明燼靠近了些,抬手,穿過她的耳鬢,手指捏住她的束發(fā)帶,輕輕一拉——
烏黑的長發(fā)散落,披在她的背后,如同一張柔軟的被子,將那小小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幽華抱著酒葫蘆,抬頭望著他,“你要發(fā)帶做什么?”
明燼揉了揉她的腦袋,將那頭發(fā)揉得亂糟糟的,笑道:“呆會兒就知道了?!?p> 斗法臺略高,對凡人來說,雖不至于上不去,但上臺的姿態(tài)定然不會那么好看。
明燼站在臺下,抬眼見到連不治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不由得好笑。他一只手按在臺上,輕輕一躍,跳了上去,然后,不緊不慢的走到連不治的對面,站定了。
裁判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明燼道:“稍等?!?p> 他這般說著,拿著那白色緞帶,覆在自己的眼睛上,在腦后打了個結(jié),道:“開始吧。”
裁判:“……”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連不治倒是氣得跳腳,“瑾七,你什么意思?!”
明燼道:“別激動啊。我練了一門功夫,叫做聽聲辨位,一直都沒能練到大成。我?guī)煾父艺f,我就是缺乏在生死間的磨煉。不好意思啊,今日你就勉為其難的給我當(dāng)回磨刀石吧?!?p> 連不治總覺得他是在胡扯,但是,他又看不出他在撒謊!
他皺了皺眉,拿出了自己的法寶,一把黑色的長劍,道:“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明燼點頭,“求之不得?!?p> 裁判御劍而上,高喊一聲:“比斗開始!”
話音剛落,連不治便率先沖了過去——
“看招!”
裁判的聲音自半空傳來:“哇啊,連不治率先出招了,他的劍很快。瑾七要如何……他躲開了!這位瑾七選手果然不是一般的凡人啊,他的動作很敏捷,不過,赤手空拳的面對戰(zhàn)斗力最強的劍修,還蒙著眼,不得不說相當(dāng)大膽啊,他下一次還會不會如此幸運呢?”
連不治是個劍修,一個煉氣五層的劍修,劍氣初成,不過,還沒有練到劍氣外放的地步。
也就是說,他的功夫相當(dāng)于前世武俠世界的一流高手,但算不上宗師。
比之七星宗的張曉曉,即便是不用真氣的張曉曉,也是遠遠不及的。
明燼此刻沒有真元,也不用神識,蒙著眼睛的時候,的確只能靠聽來判斷對方的招式。不過,他的聽覺早就已經(jīng)超越了所謂的聽風(fēng)辨位,連不治的動作要瞞過他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場比斗的勝負沒有懸念。
對于明燼來說,勝負也并不重要。
他堂堂魔君,特地下場陪一個煉氣小修士玩,當(dāng)然也不是戲耍連不治。
“哧!”
連不治一劍刺向明燼的膝蓋,劍氣激蕩之間發(fā)出清脆的劍鳴,然而,這一招還是落空了。
裁判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哇,瑾七選手又又又躲開了!如果這是巧合的話,瑾七今日也太幸運了,看來他隱藏了很大一部分實力啊!”
“連不治的進攻緩下來!”
“看來,瑾七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主動進攻,卻已經(jīng)在無形中給了對手很大的壓力?!?p> “這場戰(zhàn)斗的勝負有懸念了!我們的常勝將軍能不能保持記錄呢?還是我們會再一次見證凡人打敗修士的奇跡?”
連不治一開始覺得裁判很聒噪,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聽不見裁判的聲音了。
不過,他的確感覺很奇怪,分明一直都是他在主動進攻,卻覺得打得很吃力,好像頭頂有一座山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真是奇怪,那家伙分明只是在閃躲而已,為什么會給他造成如此大的壓力?
呼——
連不治感覺不妙,驟然后撤,朝對面看過去——
明燼眼睛上的白色緞帶輕輕飄動著,站立的姿態(tài)仍舊從容,氣息不亂。若非那微亂的發(fā)絲與衣擺,甚至看不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
連不治突然瞇了瞇眼——
那家伙,從戰(zhàn)斗開始到現(xiàn)在,竟然沒移動半步!
裁判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然而,他剛驚呼了一聲,腳下便起了一陣風(fēng),生生將剛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臺上,連不治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道殘影,直朝明燼沖了過去!
臺下,李名中驚恐的睜大了眼,“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追風(fēng)滅影!不治,快住……”
“噓。”
一只手覆在他肩上,幽華看著臺上的戰(zhàn)斗,另一只手卻不由得握成了拳頭,分明也是緊張的,開口仍舊頗為平靜,“阿玉,你可要瞧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