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宮以西三千里,此處深淵之上是佛門的領(lǐng)地。
佛宗認(rèn)為每一個(gè)滯留在人間的靈魂都是執(zhí)迷不悟,不少和尚畢生致力于將所有的死靈度往幽冥界。在佛門弟子二十萬年堅(jiān)持不懈的努力超度之下,,叢極淵在此處方圓百里內(nèi)幾乎沒有任何鬼修出沒。
此刻,明燼幾人就在這片無鬼區(qū)中。
這里的深淵較窄,大概只有十公里左右,兩側(cè)的崖壁幾乎是筆直的。而在他們的腳下,是一片黑色的戈壁。
無霜停在半空中,問道:“吳常,是這里吧?”
吳常便是昨晚奉命跟蹤郁沉的化神修士,也是無霜的鬼軍中黑石營的主將。他點(diǎn)了下頭,伸手一指,道:“那里,昨晚郁沉就跪在那里,呼天搶地的痛哭了兩個(gè)時(shí)辰。”
吳將軍覺得明燼提出重新勘察現(xiàn)場是對他能力的質(zhì)疑,心有不滿,故意朝下打出一道靈光,下方的一塊凸出的石頭瞬間粉碎。
明燼摸著下巴,問道:“那是黑地衣?”
黑地衣是一種跟凡間的地衣長得很像的植物,不過跟普通的地衣不同,黑地衣不喜歡陽光,也不需要水分,只生長在極陰之地,靠吸收陰氣為生,繁殖的速度很快。
不過,黑地衣對陰氣也很是敏感,陰氣濃度或者品質(zhì)太低都無法存活,加之極陰之地所有的食草類妖獸都喜歡吃黑地衣,故而它也并未泛濫成災(zāi)。
也就是這里妖獸們都不敢來,才會長出這么大一片,也算是很難得了。
無霜點(diǎn)頭,“這一帶也只有黑地衣。有什么問題嗎?”
明燼道:“黑地衣與踏金牛肉做餡兒,包餃子不錯。”
無霜頗為無語,瞪了他半晌,咬咬牙,道:“吳常,下去挖點(diǎn)兒?!?p> 吳常滿頭黑線,王上是在說笑嗎?
還不等他想明白,明燼就斜了無霜一眼,道:“吳將軍好歹也是化神修士,身為王者,好歹擺出點(diǎn)兒禮賢下士的樣子?!?p> 這般說著,轉(zhuǎn)頭道:“蘇先生,小糊喜歡吃這個(gè),讓他下去玩兒吧?!?p> 蘇澤偏頭往自己的肩頭一看,就見那只小蝸牛的觸角正一伸一縮的頗為躍躍欲試的模樣……他不由好笑,降落在地,將小糊放在一株黑地衣上……
明燼拍了拍無霜的胳膊,道:“我們也下去。”
無霜道:“下去做什么?這地方一眼就望到頭了,還真能藏著什么線索不成?”
他這般說著,卻是已經(jīng)帶著人落了下去。
吳常見自家原本不可一世的王上這副模樣,心中驚愕,再次深深的打量了旁邊這位怪人一番……原以為是個(gè)高人,卻連御空都不會;說是個(gè)凡人吧,為何這么多元嬰都愿意跟隨他?連自家王上都……這家伙,到底什么來路?
他正準(zhǔn)備提醒下自家王上,一抬眼,就見他正追著那襲破舊的白衣,連聲追問著:
“瑾七兄,你在找什么?我?guī)湍惆 !?p> 明燼俯身摘了一株黑地衣,送到他面前,問道:“無霜兄能分辨出它有多大了嗎?”
無霜拿過那地衣瞧了瞧,“這東西又沒有年輪,我哪里知道它長了多少年?”
明燼道:“黑地衣的生長速度極快,植株長度、粗細(xì)跟生長時(shí)間也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不過,它是靠吸收陰氣為生的,根據(jù)葉片中陰氣的濃度,再結(jié)合周圍空氣里陰氣的濃度,大概能夠推算出來?!?p> 無霜聽得暈暈乎乎的,感覺腦袋里要打結(jié)了,終于放棄,撓了撓腦袋,“所以它到底多大?”
明燼伸出三根手指,道:“大概五天,最多不會超過七天?!?p> “五天到七天?”無霜抓了抓腦袋,突然明白了什么,睜大了眼睛,“六天前?!”
明燼點(diǎn)頭,“不錯,很可能就是在郁沉離開叢極淵的那日?!?p> 無霜神情略激動,呼吸都不由急促,道:“所以郁沉并沒有記錯,他看到的也不是幻境,暮光城以前的確是在這里的!就在六天前,六天前它還在這里!”
他到最后一句,直接伸手抓住了明燼的衣襟,逼視著他的眼睛,問道:“是不是?”
明燼沒有掙扎,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略疑惑,“你怎么如此激動?”
無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松了手,掩飾性的干笑兩聲,道:“哪有?哈哈,那個(gè)……我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一場天大的機(jī)緣,太悔恨了。你說,我要是早幾日來這里,不就能見到傳說中的仙人了嗎?唉,我還從沒見過仙人呢,也不知道長得什么樣,如果是個(gè)仙女就更好了,嘿嘿……”
他說著說著,見明燼一直盯著自己看,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抱胸,揚(yáng)著下巴冷哼了一聲,“那可是暮光城,整個(gè)辰元界誰聽到這個(gè)名字不激動?瑾七兄冒險(xiǎn)來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不也是為了暮光城?”
明燼神色平靜的聽他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也未分辯什么,只淡淡道:“如果你說,你是想找暮光城主打一架,我可能真會信你?!?p> 他說完這句,便拿著那株黑地衣轉(zhuǎn)身走了,徒留無霜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是什么意思?”無霜抬眼看向蘇澤,問道。
蘇澤道:“瑾七的意思就是,你用不著跟他解釋那么多,他不關(guān)心?!?p> 無霜怔了怔,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腦門,“是啊,我要做什么關(guān)他什么事?”
只是,他說完這句,心中某個(gè)隱秘的角落里,不知為何冒出一絲淡淡的憂傷,略酸澀,頗不自在。然而,他剛一用心去感受,那感覺就已然消退得無影無蹤。
無霜皺了下眉,錘了下胸口,“……又來了,怎么回事?”
他抬眼,看向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那道背影——
明燼正蹲在地上,正跟小糊說什么,那身略發(fā)黃的白衣如同陳舊的記憶,似曾相識,無跡可尋。
無霜身形微動,黑影一閃,瞬間就到了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喂!”小糊見狀大叫一聲,爬過去咬他的腳脖子,“你這臭蟲做什么?放開七爺!”
無霜完全不理會他,只盯著明燼,問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明燼怔了怔,突然笑了,“這話用來撩小姑娘都嫌老套。”他伸手,拂開胳膊上的那只手,“無霜兄,請軍師可不是這么請的?!?p> 無霜被他這么一調(diào)侃,想問的話憋在嗓子里,怎么也問不出來了。
明燼伸手將小糊從他腳上拿下來,放在地上,道:“按照我剛剛說的做?!?p> 無霜皺著眉,一臉郁悶,卻又很是好奇,問道:“你在做什么?”
耳朵會笑
除夕夜呀,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