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的眼睛格外亮,那不是一雙徹底冷情的眸子。
“溫伯坐擁重山閣,想世間事,大多都知曉吧。”
溫伯訝異的掀了下眼皮:“家主想問什么?!?p> “安泠是我姐姐的摯友,他在故去之前,曾對(duì)我說,我姐姐為情所困,愛上了一個(gè)絕不能愛上的人,故此才自戕而死。我只想知道,那個(gè)人是誰?“
“你兄長可沒問過。“溫伯舉杯抿了口茶,淡淡的道:”你何必多問?!?p> ”正因他不問,我才要問?!懊麝夭讲骄o逼,她的手放在劍柄上。
“名單已在我手,你已對(duì)我無用,溫伯是聰明人,當(dāng)知用什么換自己的未來。“
溫伯聞明曦威脅言語反而笑了,他笑中頗有些嘲諷味道。
“家主為人狠絕,令在下嘆服。不過卻是將我想過的太過神通廣大了些,你姐姐是何許人也,她的私情秘事,我從何得知。家主縱要追究,也不該來問我,或許那人就藏匿在你身邊,藏匿在寧家呢?“
明曦的手緩緩的從劍柄上滑下,她知道自己無非是一時(shí)逞能,在人家的地盤上殺人家的人,她還沒傻到這個(gè)地步。徐徐站起身來,向溫伯施了個(gè)長禮。
“昭昭向溫伯告罪,就此告辭?!?p> 兩側(cè)竹林茂密,清涼的暖風(fēng)搖晃著細(xì)長的竹節(jié),一時(shí)向左倒,一時(shí)往右倒。牽著馬,明曦走的飛快,引得淮修在后面追的不亦樂乎。
“欸欸欸欸,”他一疊聲的喚著,好奇心大作:“你還惦記著宛宛的事吶?”
明曦渾身的冷氣逼得他退后了半步,聳聳肩作無辜狀,補(bǔ)充道:“你長兄都不再追究了?!?p> “那是他,可我不能。誰傷了我阿姐的心,我必定要把他的心挖出來,一刀一刀的凌遲才行。”
淮修的表情有了剎那間的失色,他弱弱的嘀咕了一句:“可真狠心?!彪S即跨上馬去,揮鞭行遠(yuǎn)。青衣融化在翠竹間,漫漫無影蹤。
明曦只覺得他奇怪,倒也沒空多想,隔著衣服摸了摸那副名單,下了決心似的也跨上馬去,蹄下煙塵四起,盈盈繞繞承托著她的希望。
寧家若能重振,自己也就一定能說服長兄,讓長風(fēng)重新回到她身邊。她巴不得片刻就回到涂山,恨不得這一日趕快到。一路快馬疾行,扯著淮修那個(gè)懶惰的包袱,晝夜不停,至一月后,才回到了涂山腳下。
一去兩月,春天的痕跡由淡轉(zhuǎn)濃,漫山濃綠間,樹草茂盛,蔭蔽道路?;葱藿?jīng)這些日子的折騰,形容早不似來時(shí)樣。他胡亂下得馬來,抖一抖發(fā)上堆疊得灰塵,不無抱怨的道。
“知道的我們出門辦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誰追殺呢,你跟誰那較勁呢?”
他一路啰嗦,明曦早已習(xí)慣,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往里去。一路穿堂過柳,庭院池子里的荷花已三三兩兩的打著花苞,先生立在池畔,病色奄奄。
“長兄?!泵麝叵胍獑?,卻被討厭的淮修搶了先。
“快來看你的好妹妹,把我折騰成了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