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許巍習關上了。
一時間,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靜得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許久,江知許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慵懶并且透著戲謔:“呵……”
江知許的動作一僵,墨鏡下方的瞳眸神色千變?nèi)f化。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要挾呢?!蹦腥说穆曇粲行╋h渺,好似從遠方傳來,朦朧又危險。
此刻的江知許有點想罵天。
她就是隨便找了個包間進來,竟然那么巧的闖進了溫陸深的包間。
江知許一咬牙,槍又往前頂了頂:“別逼我動手!”
黑暗中溫陸深的眼眸微閃,看不見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告訴我你們的目的,我可以考慮救你們?!睖仃懮钫f道,從容不迫的聲音就像絲毫沒有受到威脅一樣。
江知許有些不耐煩,正想開口,卻被許巍習搶先。
“剛才就是我跟你們搶的銀河的藥物,只要我不被抓住這筆交易就沒法完成,那個藥就可以歸你們所有?!?p> “哦?”尾調(diào)上揚,溫陸深似乎并不是很感興趣,“那藥最后歸誰我并不在意。”
屋外有人靠近的聲音,連帶著屋內(nèi)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他們雙方一直僵持著,直到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溫陸深眼底玩味,正準備出聲。
江知許咬牙,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隨后將手里的槍也放下。
溫陸深的動作明顯一僵,如果能看清的話,他此刻的眼底已經(jīng)盛滿了不可置信。
“我們再追查逃犯,請開門檢查!”外面追查的人喊道。
溫陸深沉著眸:“不必了,不在我們這邊。剛才聽到動靜往樓下跑了?!?p> 許巍習和江知許幾乎是同時舒了口氣,屋外的追查的人也總算跑下了樓。
但房間里的空氣還是有些僵持不下。
許巍習一時間拿捏不準溫陸深的態(tài)度,他以為江知許是自己人,便說道:“今天這拍賣所還有特警隊的內(nèi)應,找到他們我們應該就能回去?!?p> 江知許挑了挑眉。
原來如此。
拍賣所里面有內(nèi)應……難怪暗夜玫瑰會讓許巍習來參加拍賣會,他們只是為了找出內(nèi)應,一起解決罷了。
“我給你開路,你找到人就趕緊出去,立刻回國。”江知許冷靜說道。
“那你呢?”許巍習問道。
“我只是來救你的,不是特警隊的,自然不能跟你走。”江知許解釋道,語氣淡淡。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的話,想要逃出去對她來說易如反掌,所以她一點也緊張。
許巍習是個講義氣的人,但又對江知許的身份開始了懷疑。
盡管這人救了自己……但是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身處險境,臥底身份暴露?
“你不是特警隊的,那你是什么人?”
江知許認真想了想:“好心人。”
一旁的溫陸深有些不耐煩了,他提醒道:“再不走,一會兒又要來人了?!?p> 江知許眨了眨眼,又從兜里掏出了一顆圓珠子,放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容不得許巍習多問,趁著外面沒人,拉著許巍習飛快跑了出去。
黑暗中看不清狀況,但是能聽到一聲悶響傳來,像是個小型炸彈炸了。
許巍習趁亂找到了內(nèi)應,趁機溜了出去,直奔機場。而江知許則是慢悠悠地回到了酒店。
她知道,一會兒自己就該面臨一頓審訊了。
VIP包廂內(nèi),存在感一直特別低的溫石有些不解:“老大,你為什么要幫他們?!?p> 溫陸深聲音低沉,只是對溫石說道:“這次回去后你不用跟著江知許了?!?p> 溫石:“……??”
這兩件事情有什么直接關聯(lián)嗎?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江知許在緊急時刻,低聲在溫陸深耳邊說的話。
“哥哥,是我?!?p> 這才令溫陸深驚得怔愣了一會兒。
這丫頭……果真不簡單,還真是小看了她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S國,而且還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回去查一查,特警隊最近都在忙什么?!睖仃懮罘愿赖?。
溫石連忙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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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S國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江知許回到酒店后便開始收拾行李,琢磨著要怎么對溫陸深解釋這件事情。
沒過一會兒,溫陸深便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江知許小心翼翼的接起:“哥哥?!?p>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在哪?”
當真是一個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說。
江知許報了酒店名字和房間號。溫陸深本就是回酒店房間了才打的這個電話,一聽江知許竟然和自己住同一個酒店,眸光高深莫測地微微閃爍。
沒過一會兒,江知許的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她換上了一副溫順的模樣才去開門。
屋外只有溫陸深一個人。
江知許猜不出溫陸深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把他迎了進來,給他遞了瓶水。
夜色很深,窗戶外面月色綿綿,格外的靜謐。
“哥哥?”江知許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溫陸深盯著她,又看了看被她扔在床上的墨鏡和口罩,聲音沉沉:“槍呢。”
江知許:“……”
她唯唯諾諾地把掛在腰間的那把手槍拿了出來,老實乖巧地交給溫陸深。
溫陸深接過,掂量觀察了一番,挑了挑眉:“還改裝過?”
江知許縮了縮腦袋,解釋:“這是我爸爸留給我的,剛剛我救的那個人也是我爸爸的朋友,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特警隊的叔叔?!?p> “你爸爸也是特警隊的?”溫陸深問道。
江知許乖巧地點頭,開始老實交代:“我爸爸半年前因為特警隊的任務犧牲了,走之前給我留了不少東西……并且還告訴我,咱們國家有個內(nèi)奸。今天救的那個人叫許巍習,是我爸爸生前關系最好的朋友,昨天我去看望那個跳樓的女人才偶然得知,我爸爸未完成的任務竟然讓許叔叔接替了,所以我才覺得大事不妙,趕緊跑來救人的?!?p> 這話雖然還是漏洞百出,只能讓人半信半疑,但卻也勉強算是個還行的解釋,暫時應付下溫陸深還是可以的。
溫陸深顯然也沒有全信。
畢竟……就算江知許能解釋她來S國的目的,以及槍是哪里來的……光憑父親是特警這一點,還不足以解釋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國,又如此篤定自己能救得了人。并且,方才她憑一己之力造成了拍賣所的斷電混亂,又引起了一場反應不小的小爆炸,這個是就連特警隊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雖然自打江知許出現(xiàn)在溫老身邊的那一刻,溫陸深就從未覺得這丫頭簡單過。
畢竟,溫老混跡政商界這么久,坐穩(wěn)了溫家掌門人的位置,周圍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樣都有。偏偏,江知許入了他的眼,還讓他那么照顧。
那是僅僅一個救命人情做不到的。
但溫陸深從未懷疑過江知許有什么不軌之心。畢竟,他相信老爺子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老爺子知道嗎?”溫陸深又問。
江知許搖了搖頭。
想到和溫老認識的經(jīng)歷,又被溫老好說歹說拉到了京城……若不是當時她覺得溫老面善,順手救了溫老,可能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她接著解釋:“溫爺爺在兩年前曾經(jīng)去過麗城,并且還生過一場大病,這件事你們溫家人應該都知道吧。”
溫陸深點頭。當時溫老生病的消息從麗城傳來時,溫家不少人都慌了。
“當時溫爺爺?shù)那闆r緊急,我和我爸爸又恰好在醫(yī)院,我爸爸手里有溫爺爺需要的藥,就給了溫爺爺,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溫爺爺醒來后也從來沒問過我爸爸的身份,只是問了我父母的名字,說方便報恩,當時我爸爸也沒當回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職業(yè)危險,便跟溫爺爺說倘若他出了意外,就讓溫爺爺來照顧我?!?p> 江子忠當時也是有私心的,他是在知道溫老的身份過后說出的這個條件,為的就是給江知許鋪路。
而江知許也知道,溫老盡管對自己極好……但他那樣精明的人,還救命之恩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選這個最麻煩的。當時江知許給江子忠拿去救溫老的藥,上面有雙七會的標志,不管當時江子忠是怎么得到那個藥的,但凡和雙七會粘上一點關系,那都是令人敬仰的。
雙方都打著自己的算盤,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江知許。
“你媽媽呢?”溫陸深問,不論是在溫老還是江知許的嘴里,似乎都很少出現(xiàn)這個人。
江知許眸光染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她應該在我出生沒多久后就死了?!?p> 死因……不詳。
就連江知許偶爾對江子忠問起,江子忠都含糊其辭,說不清楚。
見眼前的女孩身上多了一抹傷感,溫陸深蹙了蹙眉,竟是覺得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似乎是感覺到了溫陸深有些同情,江知許淡然地笑了笑,堅強又懂事:“我早就看開了。我爸爸死訊傳來的時候,我沒哭也沒鬧,甚至冷靜地替他操辦了喪禮。”
她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關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沒有合過眼。
許巍習把骨灰盒抱回來的時候,江知許都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予十安
算是交代下背景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