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禮部侍郎沈平安,年近不惑,中等體型,眉頭始終微皺,神色傲慢。
褚宸逸聽聞聲音站起身,手中的折扇有規(guī)律地敲打著手心,“讓沈侍郎百忙之中跑這一趟,本官還真是不好意思。”
沈平安見到是褚宸逸,先是微微一愣,原先的傲慢之色儼然消散,立馬換上了一副諂笑,試探著問道,“褚司正?您怎么在此?”
都刑司司正和禮部侍郎雖同為正三品官銜,但都刑司是除了皇帝之外,唯一能掌握著帝京生殺大權(quán)的部門,就算是他的上級從二品的尚書,也要敬重幾分。
花枝見自己的東家這般態(tài)度,頓時也沒了囂張氣焰。
“本官追查百姓失蹤一事,不曾想查到了這里,解救了被拐賣至此的少女、女童十幾人,其中包括掌事院掌事寧文軒大人的親妹。于是有人便坐不住了,氣勢洶洶的拿了本官的人來威脅本官?!?p> 沈平安瞪了花枝,花枝縮頭縮腦地低下頭。
“沈大人與這春雨巷是什么關(guān)系,本官懶得管也不想管,但此事鬧的太大,一旦處理不好,讓御史臺的人一本將你參到陛下那去,你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p> “這個,下官自是明白,褚司正請放心?!鄙蚱桨舱f著,隨即忍痛吩咐隨行來的手下,“還愣著做什么,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將這春雨巷,封了!”
“是!”
春雨巷頓時亂作一團,到處充斥著官兵拿人的呵斥聲和討?zhàn)埖穆曇簟?p> “慢著!”
待準備拿下花枝的時候,褚宸逸忽然開口打斷,她死死地盯著花枝問道,“將姑娘們賣到這里的人是誰?!”
花枝有些為難,低頭不語,沈平安呵斥道,“還不說實話?!”
“是糖食鋪的何老板……”花枝說完,便被官兵們帶走了。
沈平安狠下心不去看,轉(zhuǎn)而想對褚宸逸寒暄幾句,卻被褚宸逸冷冷打斷。
“如今小妹下落不明,本官還真沒有心情與你在此寒暄?!瘪义芬菀馕渡铋L地凝視著沈平安,“沈侍郎,你好自為之。”
沈平安一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訕訕地恭送著褚宸逸。
走出春雨巷的時候,范五說起了被解救的姑娘們提到過一個賣糖人的老板,據(jù)回憶,她們都是吃了糖人后被抓走的。
褚宸逸臉色陰沉,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褚世和帶著手下匆匆而來,見到褚宸逸后,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巴掌重重地甩過去,褚宸逸被打的后退了一步,頓感臉頰火辣辣的疼。
一個巴掌來的猝不及防,范五和小四都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是褚世和狠狠的訓斥聲,“你這個孽子!你妹妹走丟了,你竟然還有心思跑到這春雨巷來尋歡作樂?!”說罷,又揮起手掌作勢要打。
“褚尚書!”范五見狀連忙壯著膽出手攔下,“您誤會我們褚司正了!”
褚世和一早聽聞褚畫丟失,便放下公務多方尋走,上至官員貴族,下至賣貨的小商販,有點線索就急于奔走,手下人派出去好幾撥,但始終不見成效。
他反觀褚宸逸,一早就不見了身影,再得到他的消息便是在這春雨巷尋樂子。
褚世和氣的額下胡須都跟著飄散,燈籠光芒下,顯得面色鐵青,“什么誤會?!我看這個孽子就是存心不讓這個家好過!”
褚宸逸捂著被打淤血的臉看著褚世和,雙眸如深秋的潭水般寒涼刺骨,打著顫深深吸了幾口涼氣后,二話不說轉(zhuǎn)身便走,范五和小四連忙跟上。
褚世和在身后怒吼著放下狠話,“若是你妹妹回不來,這個家你也不用回了!”
本來已經(jīng)走遠的褚宸逸,聽聞褚世和這般涼薄的話,停下腳步頓了頓,回頭冷冷地看了眼褚世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糖食鋪的地下作坊,霧蒙蒙的一團,墻壁上的油燈忽明忽然,四處都是甜膩的味道,地面上污水橫流,一些未來得及收拾的糖汁,招來了一些螞蟻舔舐。
這里關(guān)押著還未發(fā)賣出去的少女們,黑壓壓的一共二十幾人,其中就包括褚宸逸的妹妹儲畫。他們瑟瑟發(fā)抖,相互依偎。
四個黑衣蒙面人兩人一組,分別把守著木門內(nèi)外。還有些小廝模樣的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著糖餅,一邊說著酸話。
地窖的上邊,老板何仲正坐在木桌前喝著酒,如今街上官兵查的嚴,各個城門又排查嚴密,目前為止除了一批十幾個壯勞力趁著排查不嚴時被送走,其余人便沒了辦法,全部都繼續(xù)留在這地下作坊押著。
“我說你們到底有沒有底兒?”何仲喝了碗酒,看向坐在一邊的黑衣人問道。
“這個褚宸逸動作太快,原本以為抓了她妹妹便能讓他方寸大亂,誰曾想還有心思跟我們周旋,果真是個可怕的人?!?p> “那你們是太不了解他了?!币粋€身著黑色長袍的面具人幽然現(xiàn)身。
“閣主?”黑衣人連忙起身迎接,下一刻對上黑袍人的雙眸時,連忙低下頭。
黑袍人甩手一飛,一把匕首直直地插進了何仲的脖頸,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便失去了生命,木桌上是他未曾喝完的酒水。
一邊的黑衣屬下皺了皺眉,頭埋的更低了。
黑袍人冷聲道,“不中用的東西,就會給本座惹麻煩!”
“閣主,那我們?”
黑袍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地窖的方向,“賞給兄弟們享用吧!”
“…………”
幾個負責看押的小廝們,吃飽了糖餅,抹著油膩膩的嘴巴,奸笑著走向無助的少女們,他們隨便抓起少女,扯亂了她們的衣裳。幾個不聽話的直接被打暈。
“畜生!你們這幫畜生,放開我們!”
褚畫雖然只是個九歲的女童,但依舊沒能得到絲毫憐憫,一個餓狼似的黑衣人揪著她拖到了門邊的墻角。褚畫無助地掙扎,踢踹,撕咬,哭喊……
“放開我,壞人!”
黑衣人給了褚畫一巴掌,一邊扯開她的衣服,一邊陰笑著,“這么小的娃娃,老子還是第一次嘗試,老實點把老子伺候美了,便有你的好處?!?p> 褚畫的衣衫被徹底解開,只留下肚兜,她哭喊的累了,癱軟在地上喊著‘哥哥救我’,黑衣人不管不顧,兀自脫下自己的衣服。
‘砰!’地一聲,地窖的門被褚宸逸踹開,準備欺負褚畫的黑衣人被一巴掌扇飛到一邊,其余的小廝也都被同來的官兵團團圍住。
褚畫蜷縮到墻角無助地哭著,褚宸逸見狀,走過去想緊緊地抱住她,褚畫似乎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哭著對著褚宸逸胡亂捶打,“你別碰我,別碰我!”
“畫兒!是我,你清醒一些,是我,是哥哥,哥哥來救你了!”褚宸逸看著只穿肚兜的褚畫,連忙脫下外衣將她裹好,將她抱起來。
“哥哥…”褚畫逐漸安靜下來,怔怔地看著褚宸逸,沒一會兒又對著他撕咬亂抓,“哥哥你為什么不陪著畫兒,哥哥也是壞人,為什么不陪畫兒……”
褚畫的嗓子哭啞了,眼淚鼻涕全部蹭在褚宸逸的身上,褚宸逸一動不動,任由著她發(fā)泄,陪著她默默地流淚,“對不起畫兒,是哥哥對不住你?!?p> 褚畫哭的脫了力,抽了抽鼻子后,便賴在褚宸逸身上安心地睡了過去,小胳膊緊緊地環(huán)著他的脖頸再也不肯松開了。
“抽調(diào)幾個人出來,護送姑娘們回家。其余這些人,也不必帶回去審問了……”褚宸逸通紅的雙眸狠狠地盯著這幫惡人看,“就地處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