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眾女圖
行宮避暑的事已經(jīng)提上日程,可多方準備還需要些時日,估摸著要到六月末、七月初才能成行。
這日天氣正好,方初夏提了個籃子來,道是清寧閣旁邊有幾棵早杏長勢正好,邀明月一道去摘些。
正巧肖充媛也是這日請平安脈,太醫(yī)說是可多出去走走,以免生產(chǎn)時艱難,爾雅便以這話規(guī)勸肖充媛。
肖充媛本不欲打擾明月與方初夏小聚,卻在聽得是杏子時出了神。
于是清寧閣旁邊一下熱鬧了起來。宮娥往來,五六人圍聚杏樹之下。
子魚替肖充媛打扇,有意無意隔了爾雅一個身位,后者也不惱,只是道:“就是走走罷了,娘娘自己離杏子遠些罷。”
不遠處明月和方初夏在杏樹下說著話。
方初夏看了眼爾雅,又看了眼肖充媛,才道:“我還以為你......”
明月?lián)u了搖頭:“許是無緣吧,你不要為了我開罪于陛下?!?p> 方初夏便嘆了口氣,真心想搏的搏不出頭,隨遇而安的卻偏偏推上了戲臺,你方唱罷我登場,這個戲臺豈是好上的。
宮娥替肖充媛備了茶點,后者走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便在清寧閣內(nèi)的窗邊端坐,看外面二人采杏。
方初夏采杏毫無章法,只看哪顆長得大就采哪顆,且從不看高處的杏,導致她身旁那一株杏樹雜亂無章。而明月卻喜歡抬手將高處枝丫壓低,隨后采了杏子放在腳邊的竹籃內(nèi),她采完之后的杏樹錯落有致,很是好看。
等采了半籃,明月回頭看時,正見肖充媛隔著窗在看她們。明月楞了一下,急忙低頭看向籃中黃杏,避開了肖充媛的視線。
外面忙忙碌碌,肖充媛見明月有意疏遠自己,不知心里作何感想。又見子魚盯著看,便叫她也一起去摘,可子魚看了眼不遠處的爾雅,就是不動彈。
爾雅察覺了,瞪了子魚一眼:“你不去,我去?!?p> 可當她一踏出清寧閣,外面霎時就下起了大雨,方初夏和明月都愣了。
白露和晴好急忙護著她們二人進閣內(nèi)避雨,明月和方初夏對視一眼,見彼此發(fā)髻微濕,都忍不住笑了。方初夏道:“爾雅這可比欽天監(jiān)準多了?!?p> 爾雅自覺理虧,什么話都沒說。
因二人衣上都沾了雨,怕過了濕氣給肖充媛,便坐在了門的另一側(cè)。
方初夏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幕,道:“六月天氣多變,古人誠不我欺?!焙龆洲D(zhuǎn)了話頭:“月兒,紫薇先生可有寫雨的詩句?”
少有人稱田璇璣為紫薇先生,明月有些疑惑,但還是道:“自然是有的,‘好雨知時節(jié)’一句不是廣為流傳嗎?”
方初夏便道:“我有一句,請你一聽,叫做‘跳珠遍諸川,不是此間人’。”
明月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不許胡說?!?p> 方初夏笑了笑,起身在閣內(nèi)走動。
明月支著下巴看雨幕出神,這雨越下越大,不說剛才來不及拿的竹籃,就連外面本長勢良好的杏樹也在這暴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恐怕,不是一個好兆頭。
轟——
明月眼前白光一閃,隨后一陣悶雷聲傳來,嚇了她一跳,卻也把剛才心中所想給嚇跑了。
這時走到清寧閣東側(cè)的方初夏忽然道:“月兒,這竟有棋盤,快來與我手談一局!”
這二人皆是臭棋簍子,卻偏偏還能斗得不相上下。如今方初夏有召,明月自然無有不從。
爾雅琴棋書畫皆通,當然看得出這二位主子的底細,可她們卻有來有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明明這一步就能做劫的卻愣是看不出來。
侍立的爾雅面上很是精彩。
肖充媛替明月二人晾好了茶,叫子魚奉去,這才看見了爾雅的模樣。肖充媛?lián)u頭一笑,許久不見她這般鮮活的模樣了,太康宮都快將爾雅打磨成另一個肖婉兒了。
明月接了茶,抬頭看時,一陣穿堂風過,吹亂了她的鬢發(fā),門口的肖充媛含笑看著她們,侍立的爾雅目光清亮正看向棋盤,坐在對面的方初夏皺眉深思,舉棋不定。
白露、晴好、子魚,以及其余宮娥都在清寧閣內(nèi),外面雨幕不絕......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怕肖充媛出什么岔子,雨一停眾人就盡皆散去,各自回去更衣喝姜湯。
幾日后,任賢妃遞上的避暑名單中果然沒有明月的名字。
明月雖仍有失落,卻遠比幾日前好多了。
臨行前一夜,天子竟又駕臨長春宮,彼時肖充媛還在太康宮,尚未歸來,李恕便在聽雨閣小坐。
這是明月頭一次正面見著當今天子,從任賢妃等人口中得知,李恕是一個極為冷心冷情的人,可從這特地來看肖充媛的行為中看卻又不像。
明月依照規(guī)矩見禮問安,天子也隨口叫起。
“你叫什么?”
“妾明氏。”
這是明月和李恕間的第一次正式對話,隨后李恕再也沒開口,二人相顧無言,直至肖充媛回來。
當見到肖充媛的那一刻,李恕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喜悅之情,猶如見到至交。明月想,竟有點像她幼時見到田璇璣時的模樣了。
“婉姐!”
這是天子開口。
“陛下?!?p> 肖充媛有些無奈:“妾不敢受。”
明月立在廊下,看著肖充媛與天子進入其華殿,子魚似乎有所感,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第二日清晨,皇后領(lǐng)后妃送行,就是這場面,姜太后也沒有出現(xiàn),她許是巴不得天子離開中都城,免叫朝臣日日請奏。
姜妺又是一番以規(guī)矩造就的說辭,什么“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什么“親賢人遠小人”。就像是在教導初入庠序的孩童,聽得李恕有些不耐。
“陛下,若有急奏……”
“行了。”李恕擺了擺手:“不必麻煩,母妃和你坐鎮(zhèn),朕很放心?!?p> 見李恕已往車駕行去,姜妺只好看向隨行侍駕的任賢妃,后者沉默了片刻,終于道:“您放心。”
姜妺這才松了口氣。
車駕啟程,這次周茯苓和方初夏都去了,估計要到秋日才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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