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只是近來季節(jié)更替,我臉上難免起一些東西,都是老毛病了,怕嚇到娘娘,所以才如此?!贝侯伣忉尩?。
“原來是這樣?!庇袂僬f完,連忙從他手中接過那只空碗。
“真是多謝姐姐了,這樣我也好回去交差了?!?p> “不必言謝?!?p> 說完,春顏正想扭頭回去,玉琴卻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對了,我們主事讓我們問娘娘一句,今日這湯可還滿意?咸淡可還適中?若有意見,娘娘盡管提,我們下次會繼續(xù)改進(jìn)?!?p> 聞言,茗伊動作一怔,幾乎是瞬間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膽的看向春顏。
卻見春顏十分自然地回過身來,道:“娘娘說,對這湯十分滿意,他很喜歡這湯里加的鮮筍。”
玉琴聽完像是放下心來,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好,這樣奴婢便先告退,回去交差去了。”
說罷,她低身行了一禮,轉(zhuǎn)頭離開了。
直到轉(zhuǎn)過一個拐角,進(jìn)了一假山石與樹蔭交疊的隱蔽處,這小宮女四下瞧了瞧,確定無人之后,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
“姐姐,松云姐姐。”她小聲喊。
“在呢在呢,你可小聲些吧,當(dāng)心被人聽見?!蹦潜环Q作松云的宮女從另一處走出來。
玉琴立刻獻(xiàn)寶似的將碗遞過去:“姐姐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完成了,姐姐答應(yīng)我要調(diào)我到閔妃娘娘身邊的,可不要忘了。”
松云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將碗從對方手里接過來:“自然是忘不了,讓你問的事情怎么樣了?”
“奴婢都問了,黎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說,娘娘很喜歡這碗湯,還說喜歡吃這湯里的鮮筍,要下次御膳房再多做一些呢?!?p> 說到這里,玉琴有些猶豫:“不過姐姐,這御膳房終究是沒讓奴婢傳過這話,這若是讓我們主事知道了……”
只見松云望著她笑了一下,這笑容中帶著三分冷意:“他不會知道的。”
“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只是怕若是黎妃娘娘那邊要問起,到時候若是找上奴婢,奴婢也不好解釋啊?!?p> “而且……”玉琴低頭看著那空碗:“奴婢今天一早就在御膳房里幫忙,怎么好像不記得我們送過這碗湯給黎妃娘娘?”
“你們當(dāng)然不記得。”松云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一步。
玉琴聽言,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對上松云一雙帶著殺意的眼睛。
她頓時心頭一驚,步步后退,聲音有些發(fā)抖:“姐……姐姐,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玉琴冷笑一聲:“你不是想到娘娘身邊做事嗎?你不是怕他們找上你嗎?等你死了,這一切都死無對證了,你就化作一縷幽魂,在娘娘身邊陪著吧!”
說完,她猛地從身后抽出一把銀亮的匕首,說著便朝松云揮舞過來。
“救命,救……”
還不等她呼救兩聲,便見一道銀光自她脖頸處迅速劃過,血濺當(dāng)場。
玉琴當(dāng)即便沒了聲息,飄搖的枯草一般落在地上。
聽著外面沒了動靜,閔妃這才從后面的山石里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她用手捂著鼻子,嫌棄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就像看一件不值錢東西,只看一眼便立即轉(zhuǎn)過頭去。
“你應(yīng)該知道怎樣不留下把柄?!?p> “奴婢知道,娘娘放心?!彼稍频馈?p> “嗯,那便趕快處理了吧?!?p> 說完,她看著四下沒人,又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甚至還心情頗好的哼起了小曲。
原本她還不能確定黎妃有沒有喝下那碗湯,還算提心吊膽著,但是現(xiàn)在,她是完全放心,只等著坐收漁利了。
因為那湯其實(shí)并沒有毒,有毒的其實(shí)是那被毒藥浸泡過的山筍。
那女人竟然還說很喜歡吃那山筍?
“哈哈哈,真是愚蠢,愚蠢的可笑?!?p> 閔妃一邊笑著,一邊高興的回了宮。
而在另一邊。
茗伊推門進(jìn)了房間后,四下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并沒有那湯的影子,疑惑的問:“那湯呢?你到在哪里去了?”
只見春顏搖了搖頭:“剛才事發(fā)緊急,我怕那小宮女問起什么,就干脆把一整碗湯都喝掉了。”
“喝掉了?”茗伊雖然有些意外,但也還是松了口氣:“怪不得你知道那湯里放了什么料,沒想到你心思竟然這么細(xì)膩,這次也真是辛苦你了?!?p> “辛苦倒是談不上,只是那湯是陛下吩咐的,娘娘回來該不會不高興吧?”春顏有些擔(dān)憂的問。
“應(yīng)該不會,娘娘向來通情達(dá)理,知道你幫她解決了麻煩,感謝你還來不及呢?!?p> 更何況孟芙現(xiàn)在恨不得再也不見封燁,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怎么可能對他賜的一碗湯重視呢?
春顏松了口氣:“那我便放……”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捂住自己的腹部,痛苦的弓起身子,整張臉也隨之變得發(fā)白,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
“你這是怎么了?”茗伊被嚇壞了,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春顏原本想說兩句表示自己沒有大礙,但是她動了動嘴唇,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肚子……好痛……”她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肚子痛?!”
茗伊連忙將人扶到椅子上坐好,又手忙腳亂地將藥箱重新拿出來,挑出一根銀針來,在她手腕穴位上一刺,先給她止住了痛,又用那三腳貓的功夫給她把脈。
說實(shí)話,茗伊這把脈的技術(shù),著實(shí)是學(xué)藝不精,只能辨認(rèn)出是否中毒。
因此她現(xiàn)在無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好好和孟芙學(xué)習(xí)如何把脈。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抱著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的心思,替她搭了脈。
這一試之下,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春顏竟然真的是中了毒。
但她并不能辨認(rèn)出春顏這是中了哪種毒。
可是如果說認(rèn)不出毒性,早晚就會被……
“這可如何是好……”
茗伊慌張不已,只是現(xiàn)在去翻醫(yī)書只怕也來不及了。
被迫無奈之下,她只能先按照孟芙從前教她的辦法,讓人去外面找了些生牛乳來,給她硬生生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