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跑?。 ?p> “跑!”
“快跑!”
…
…
天下修真會武,首場馭獸比試落幕,來自東緣脈系,飛狐派的金丹弟子順利奪得第一。
隨后開啟了符箓比試,觀者云集。
偌大的昆侖峰廣場,黑壓壓的人潮涌動,熱鬧非凡。
昆侖峰山腰以上,氣象巍峨,遠(yuǎn)看共分三階。
最高處立著一座新建的祖師祠廟,飛檐連角,金碧輝煌。
比之低一層的昆侖殿,便是掌教逍遙子的修行道場。
再往下才是此刻眾人所在的廣場。
逍遙子仍在閉關(guān),傳聞他即將渡劫飛升,因此昆侖宮掌門之位暫由龍涎峰首座,也就是長真子代掌。
哪怕楚朦朧出關(guān),都沒有改變,她自己倒也樂得清閑。
但實力擺在那,她走哪都能成為焦點。
這不,一身綠袍的楚朦朧,帶領(lǐng)各派前輩高人御器而來,器芒拖曳著長長的尾光,化為一座七彩虹橋,橫跨虛空,落在廣場高臺之上。
楚謠看見母親,并沒有立刻過去,只是又一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小魚,你到底怎么想的,為何要參加符箓大比?”
“哎呀,師姐你就別問啦,問就是我閑的唄?!毙~搓了搓鼻子,有些不耐煩。
“師姐師姐,我知道原因,有人打腫臉充胖子!”
雪艾跳了出來,指證道:“前段時日,師兄又不知去了哪座園中偷摘靈果,不幸讓某位采藥的同門撞見,當(dāng)場用符箓定了他半天的身,師兄說要報仇雪恨呢。喏,就是那位了?!?p> 她說著還嘟了嘟嘴,朝場中示意。
楚謠一看,訝道:“那可是祈天峰的修箓天才畢羅,自討苦吃也沒你這般積極的,平日若肯多花些笨功夫,認(rèn)真修行,便沒那么多事了。你要真對符箓感興趣,大可來找我,再精深的符經(jīng),都能給你找來?!?p> 肖魚捂著耳朵表示不聽,瞪了雪艾一眼,湊在她耳邊小聲道:“看,師姐又開始嘮叨了吧,叫你多嘴?!?p> 雪艾睫毛彎彎,眼睛眨啊眨:“我說的實話,楚師姐也是為你好,不然等會兒出丑,師父他老人家又要追著你滿山跑啦?!?p> 肖魚哼了一聲,心說你又懂什么呢,那老頭根本就沒機(jī)會的。
他不再廢話,向廣場中央空地走去。
那里整齊擺放著幾十張?zhí)茨緯?,每一張書案上,都放有一沓空白黃符,一管符筆,一硯朱砂墨,一枚符印。
“他怎么來了?”其他門派的不認(rèn)識肖魚,但昆侖本宗的幾位參比弟子見他入場,心下狐疑,有對他點頭的,有諂笑的,也有不理會的。
比如雪艾口中,讓肖魚丟過顏面的修箓天才畢羅,自顧在一旁吐納靜心,掃滌靈思塵垢,以待提高制符成功率。
符箓之法練到精深處,還是很玄奇的。
不過,肖魚最討厭它的枯燥和乏味,后人鉆研半生,亦少有創(chuàng)新,道路似乎已由先驅(qū)者走盡了。
昆侖祖師傳下的三清法印,威力大且不說,兼具一印多用,比其他門派更加方便,為公平起見,案上準(zhǔn)備的都是統(tǒng)一的尋常符印。
初通符道者,要秉持敬畏之心,制符畫符不可簡化怠慢,從符頭到符腳,缺一不可。
天地元氣無窮,以一張小小的符箓驅(qū)使,可想其難度,但說復(fù)雜也簡單,它有固定的格式,而說簡單也復(fù)雜,對元氣的微妙掌控,最好要精確到毫巔,這關(guān)乎符箓成品的品質(zhì)。
本次比試,切磋為主,只較量基礎(chǔ),也即是對五種元氣小鬼,‘福祿壽禧財’的運(yùn)用。
噹!
昆侖宮每隔半個時辰一次的鐘聲敲響,悠揚(yáng)回蕩在群峰之間,宣告比試開始。
等下一次鐘聲再起時,參比者必須放下符筆,否則會被取消資格。
眾人心中早有腹稿,提筆唰唰唰勾出符頭,再請神明,有寫天官的,也有寫鬼王的,大多還是恭請了太上道祖敕令,立定天地柱,直畫到劍秋。
他們嘴唇蠕動著,一片嗡嗡聲,不知各自念誦的是哪家真言,寫下祈求內(nèi)容后,到符膽、符腳,一氣呵成。
至此,還有最關(guān)鍵一步,加蓋符印,將元氣納入符文,如果靈光流轉(zhuǎn)不斷絕,符箓才算大功告成。
呲!呲!
場中不時冒出青煙,不少人急于求成,先后失敗了,那就只能重頭再來。
他們神情淡定,顯然都已司空見慣。
“吁!”時間過半,畢羅長吐一口氣,打量起自己畫好的‘福祿壽’三元符,只見符紋靈光璨璨,秀氣非常,分明達(dá)到了中品,不由大感滿足。
他掃了眼全場,發(fā)現(xiàn)那些失敗者們退而求其次,畫起了‘福壽’、‘財?shù)摗榷?,就算符成上品,也遠(yuǎn)比不上他的。
正在自得,視線掃到了肖魚,再往他案上一瞥,只見那黃符還是那沓黃符,符筆還是那支符筆,看樣子竟似紋絲未動,而時間所剩不多,這……
畢羅暗暗嘁了一聲,不再關(guān)注他人。
場外,見肖魚一直呆愣在原地,雪艾不由抱怨出聲:“騙子!師兄是個大大的騙子!”
說完她自己便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嘀咕道:“奇怪耶,這話怎的這般耳熟呢?”她下意識往前邊踏了一步,剛好躲過楚謠的摸頭殺。
楚謠咦了一聲,收回抓空的右手,冷聲道:“小魚貪玩的性子要改一改了,以前還好說,而今在天下修士面前胡鬧,惹人笑話,平白墮了昆侖名聲!”
雪艾吐了吐小舌頭,為師兄可以預(yù)期的凄慘未來,表示默哀,卻又發(fā)現(xiàn)他忽然動了。
只見肖魚抽出一張符紙甩飛,手蘸朱砂墨,以指代筆,趁符紙滯空的時間,一橫一豎,一點一提一勾圓,在符紙表面劃過。
他的異動,吸引了全場目光。
“噫!”
“鬼畫符一樣,完全看不懂?!?p> “凌空畫符,他以為自己是元嬰還是化神?裝大發(fā)了吧,沒想到啊,昆侖培養(yǎng)的弟子,是這副德行?!?p> “不過倒還真像那么回事,符文線條立體,栩栩如生……不對啊,他怎么就直接激發(fā)了呢,紫光?極品紫符!”
畢羅此時也目瞪狗呆,肖魚畫出的竟是‘福祿壽禧財’俱全的五元符,而且還是極品。
這么短的時間,這么高的品質(zhì),他是如何辦到的?!
世人常言五鬼搬運(yùn),指的可不就是這五元符么,但其搬挪的并非庸俗的阿賭物,而是大道氣運(yùn)。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當(dāng)那紫符被肖魚激活,畢羅只覺自己體內(nèi)氣血翻涌,一團(tuán)無形的炁離體析出,飛向肖魚,感覺身體一下就被掏空了。
這可如何是好,那應(yīng)該就是自身的氣運(yùn)了,倘若丟失,未來道途可就盡毀了。
畢羅心下焦急,但此刻的他,卻動也不能動,猶如被定身了一般。
而說到定身,他便想起了上次和肖魚之間開的小玩笑,難道就是因此才報復(fù)自己……
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畢羅目眥欲裂,忽覺經(jīng)絡(luò)中充盈了一股浩大詭異的元息,不知來處,轉(zhuǎn)而涌出體外,猛然匯入那團(tuán)看不見的炁中。
嘭!
只聽一聲氣爆,異變驟起。
半空中赫然冒出五只小鬼,渾身漆黑如墨,已成惡鬼狀,青面獠牙,鬼眼猩紅。
照理來說,由符箓凝結(jié)的元氣小鬼,與元氣本身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此刻它們卻難得的現(xiàn)形了。
在旁人看來,這便是氣運(yùn)反噬之象,就只聽遠(yuǎn)方有女聲疾呼:“小魚,跑?。 ?p> 可到底還是遲了,五只惡鬼合一,化作滾滾黑煙,朝著原定的方向掠去,一下便吞沒了肖魚。
須臾,狂暴的風(fēng)浪從高臺處急急涌來,倏地吹散黑煙,其中又哪里還有人影。
肖魚尸骨無存,魂靈也化為烏有,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