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fù)分出,人群散去。
寧采臣用自身的武力,如愿以償?shù)墨@得了無憂樹下的一個位置。
盤腿靜坐,無憂樹的枝椏在風(fēng)中輕輕的搖曳。
沙沙的聲響如同鈴鐺一般清脆,讓人的心緒瞬間平靜下來。
淡淡的馨香,仿佛母乳般恬淡悠遠(yuǎn),在鼻尖彌漫回蕩。
那種感覺,像是把人帶回了胎兒時期,所有的煩惱,所有的雜念紛紛的遠(yuǎn)去。
不愧是佛祖誕生下的圣樹,竟是有著這般妙用。
寧采臣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思路顯得特別的清晰。
葉勇跟他說過的,有關(guān)于靈氣的運用訣竅,如同甘涼的泉水,在他的腦海里汩汩而出,潺潺流淌。
他雙手合十,靈氣開始從他指間迸發(fā)而出。
隨著雙手的拉開,在他掌間輕輕的跳躍著,仿佛精靈般,活潑而又空靈。
從綻放第一片花瓣開始,他就能夠做到靈氣外放。
手中的這團靈氣,看似軟綿綿沒什么威力。
但普通兵器在它面前,壓根就不夠看。
若是能將靈氣依附在武器上,則能將武器的殺傷力提高一個檔次。
能夠辦到的話,就是再次遇到虎妖,他的鐵劍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被撕碎。
“集中,集中……”
寧采臣低聲的呢喃著。
此時他要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可能,操控靈氣,凝聚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按照葉勇所說,這里面沒有任何的捷徑。
只有靠個人的天賦,以及勤奮的練習(xí)才能達(dá)到。
靈氣凝練程度的不同,決定了修士之間的實力差距。
“砰……”
靈氣如同火焰般,在寧采臣的掌心處炸裂開來。
霎時,他的手掌皮膚開裂,鮮血汩汩而出。
“你……”
聶小倩就坐在寧采臣身旁。
看到他已經(jīng)在嘗試著凝聚靈氣,塑造成型,訝異得張開了小嘴。
她一直以為寧采臣跟她一樣,正處于純真輪的第一片花瓣,將開未開的狀態(tài)。
誰知寧采臣竟是無聲無息的跨過了那道坎,將她甩在了身后。
“師弟,你該不會是修習(xí)了什么邪門歪道吧?!?p> 聶小倩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抓過寧采臣鮮血淋漓的雙手,撒了些藥粉在上面。
然后撕下一截僧袍衣角,細(xì)心的幫他包扎起來。
“被你這么一說,我才驚覺,自己可能正在朝著邪門歪道的方向前進。”
寧采臣自嘲了一句。
獲得虎元丹,頓悟青蓮劍歌。
讓他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走完別人幾年的路。
習(xí)慣了飛機出行的人,你再讓他擠公交,那不要了他的老命嘛。
一味求快,貪圖強大的力量而不可自拔,這便是修行界中常說的邪門歪道。
綻放第一片花瓣后,修士會根據(jù)自身的資質(zhì)和修行的功法,進行一段時間苦修。
吸納天地靈氣,用以充盈純真輪里的花骨朵,準(zhǔn)備沖擊第二片花瓣的綻放,達(dá)到凝氣成型的境界。
得益于虎元丹的滋補,寧采臣在綻放第一花瓣后,散落四肢百骸的火焰便再次凝聚,涌入花骨朵中。
讓他越過了苦修的煩躁,直接達(dá)到第二境界的臨界點。
再加上獲得了葉勇的修行訣竅,便想著要一步登天。
現(xiàn)在聶小倩無意調(diào)侃的一句話,頓時如同當(dāng)頭棒喝,驚出了他的一身冷汗。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這句話用來闡述寧采臣來到這個世界的經(jīng)歷,再合適不過了。
“別想太多,慢慢的來,又沒有人在后面追你。”
聶小倩大概也明白了寧采臣的心態(tài),出言寬慰道。
“怎么,你不打算追我?”
寧采臣一語雙關(guān)的問道。
坐在無憂樹下,身心空靈之中,他也察覺到了自身的不妥。
見識過鬼夜叉的強橫,以及三途魔劍的兇悍后,他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若是在平時,他很難弄清楚那縷渴望的來源。
可是現(xiàn)在,他基本可以斷定,那是源自他這具軀體的宿緣。
鬼夜叉殺了他這副身體的父母,妹妹。
哪怕是這副身體的靈魂已經(jīng)被取代,執(zhí)念和因緣卻沒有那么容易抹除。
除非殺了鬼夜叉,他才能獲得真正的大清凈,大自在。
不過,那談何容易!
由此在不知不覺間,他對強大的力量萌生出來的追求,也就不難理解。
“……油嘴滑舌,專心修煉!”
聶小倩白了他一眼,手中故意加大力道,勒得他呲牙咧嘴。
“別急,慢慢來,欲速則不達(dá)!”
寧采臣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那絲欲念,重新開始掌控靈氣。
這股抗拒的意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寧采臣就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他想要凝練靈氣,卻能察覺到靈氣之中,似乎存在著一股股渺小卻又真實的意志。
像是一只只蜉蝣,哪怕卑微,卻依舊堅強的生存著。
不愿被抹去自身意志,不愿被煉化。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低聲呢喃之中,寧采臣若有所思。
靈氣之中存在的意志,與他自身又有何不同?
據(jù)他理解,他所在的佛界為小千世界。
一千個小千世界組成了一個中千世界。
一千個中千世界,共同匯聚成一個大千世界。
這便是佛門三千世界的由來。
那么處于小千世界里,億萬蒼生之中的一員。
他跟手中操控的靈氣里面,孕育的渺小意志,又有什么不同?
葉勇教授給他的方法,就是以自身強大的意志,如同石磨磨粉,一點一點的磨碎那些靈氣的意志。
最終讓它成為自身的一部分,注入自身的意志,達(dá)到如臂指使的狀態(tài)。
這需要極為漫長的時間。
同時這個方法,也讓寧采臣產(chǎn)生了迷茫。
秉持著想不通的時候,就不要鉆牛角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寧采臣放棄了思考,放棄了修煉。
就那樣靜靜的坐著,心神卻飛到了九霄云外,腦海中閃爍著無數(shù)的念頭。
“喂,師弟,醒醒?!?p> 不知過了多久,聶小倩輕輕的拍了拍寧采臣的肩膀,將他從沉思之中喚醒。
此時暮色黃昏,金霞滿天。
無憂樹低垂下來的金黃花穗輕輕的搖晃著,發(fā)出如同鈴鐺一般的脆響。
也不知是風(fēng)動,花動,還是心動?
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頰,寧采臣竟是感到有些許的恍惚。
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他伸手?jǐn)堊×寺櫺≠挥晃盏牧?p> 抱著她縱身跳上了樹杈,一路往上飛升,直接來到了樹冠頂部。
“師弟……”
聶小倩的臉上浮起一抹嫣紅,宛如天邊瑰麗的晚霞,美不勝收。
女人的腰,除非是親密的戀人,要不然是不會讓男人碰觸的。
“噓,別出聲,靜靜的看著。”
寧采臣將手指放在唇邊,指著樹冠上一枝還未綻放的花骨朵。
這個世界的無憂樹,花開時節(jié)并無定數(shù)。
往往是一朵盛放,另一朵才剛剛孕育出花骨朵。
故而才能保持一年四季,滿樹的花穗不絕。
晚霞退去,夕陽已經(jīng)沉下山坡。
夜幕慢慢的升起,伴隨著點點皎潔的月輝灑下,無憂樹又透露出了另一番浪漫美妙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