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黃金面具
世子葵眼見花月落命懸一線,憤然掙脫父親的攙扶,奮不顧身地撲向前去。
然而,傷勢過重的他無力支撐,狼狽地摔倒在地。
此時,花月落的喉嚨正被有窮小羿死死踩住,呼吸一滯,雙目翻白,最終昏死過去。
有窮小羿以為他已喪命,但怒火未消,抬腳又狠踩了幾下,才惡狠狠地喝道:“把這座宮殿給我燒了!”
叛軍四處放火,烈焰迅速吞噬了草頂建筑,火光沖天,映亮夜空。
眾叛軍滿臉得意,笑聲刺耳,俘虜?shù)膶m衛(wèi)則只能無力地閉上雙眼。
正當他們興起時,幾道刺眼的寒光驟然襲來,倒下數(shù)人,抬花月落的叛軍也紛紛倒地,花月落被重重摔落,因劇痛驚醒一瞬,忍不住痛喊一聲,旋即再度昏迷。
“黑云!是黑云!寒光彈來自黑云!”有人驚恐地喊道。
眾人抬頭,只見遠處一片浩蕩的黑云滾滾而來,直壓王宮上空,遮天蔽日。
細看之下,那不是黑云,而是無數(shù)黑鷲盤旋天際,似黑暗的洪流傾瀉而下。
黑鷲云中,十數(shù)名白衣女子凌空飄下,隨后,一名戴著黃金面具的少年懷抱罌公主緩緩降落。
那黃金面具在夜幕中熠熠生輝,散發(fā)出駭人的威勢。
“七王子魅喜,七王子回來了!”被俘的宮衛(wèi)目露狂喜,幾乎顫聲喊道。
這位七王子,自古便是少年英豪,戰(zhàn)無不勝。
他的到來讓叛軍瞬間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目光不由自主地齊齊轉向有窮小羿與九尾妖狐,等待指令,膽戰(zhàn)心驚。
七王子身披紫金冠冕,手持三刃神刀,冷冷掃視一眼九尾妖狐,聲音冷峻如冰:“老妖婆,你也配在此撒野?”
九尾妖狐辟邪見到七王子現(xiàn)身,臉色大變,倉皇大喊:“夏侯爺,本尊想起還有急事在身,恕不奉陪!”
話音未落,她揮手幻出一團黑煙,企圖逃遁。
“想走?留下命來!”七王子猛然一揮手,掌中射出一條猛黑犬,黑犬直撲九尾妖狐。
妖狐大驚失措,抽刀一劈,竟割下自己一條尾巴,堪堪遁逃,消失無蹤。
那黑犬兀自愣在原地,最后只得叼著斷尾,悻悻跑回主人身邊。
有窮小羿暗暗摸向箭壺,想拔箭,卻在七王子那凌厲的眼神鎖定下不由得一震,竟生生停住,手心出汗。
他知道,若是神箭沒有失去大部分靈性,或許尚能與七王子一戰(zhàn),但如今形勢已不容他妄動,唯有伺機逃走。
夏烈侯見到七王子自天而降,不由驚愕失色,結結巴巴道:“你……你怎么會在這!”
七王子魅喜微微冷笑:
“為何不能回來?告訴你個明白,雷澤那些敵軍不堪一擊,還未攻城便已投降。我便提早班師回朝,正遇城外父王求救信號,遂帶黑鷲大軍直入,還碰到了我的妹妹?!?p> 七王子寒光凜凜,冷冷看向夏烈侯,質問道:“叔父,父王待你不薄,何以背叛?”
夏烈侯慘笑道:“我起事非為私利,這天下應為天下人所有,豈能獨占!”
魅喜大聲喝道:“我們夏家之天下,先祖有序治理,已有百年,可見已順應天意。叔父,放下武器,否則黑鷲一出,白骨無存!”
夏烈侯知黑鷲可怕,扔下武器,嘆息道:“謀劃良久,終是失敗,為免流血,我們投降!”
此時有窮小羿怒吼:“我不降!若戰(zhàn),便戰(zhàn)!”他怒拔九箭,沖魅喜連環(huán)射出。
魅喜冷笑一聲,揮舞三刃刀,將箭輕松挑落,喝道:“有窮氏余孽,受死!”
他如鬼魅般逼近,揮刀直取小羿性命。
小羿拼力反抗,弓擋左突,終不敵魅喜,被連挑數(shù)刀,身染鮮血。
族人沖上,卻皆被魅喜斬盡,竟一人屠滅全族。
小羿怒火更熾,拔出青銅劍,誓死一戰(zhàn)。
魅喜冷冷一笑,迅疾上前擊落其劍,將小羿一把挑起空中,任其掙扎,周圍士兵喝彩,白衣侍女們滿眼崇拜,拍手歡呼。
忽然天空雷聲乍起,一只巨手破空而出,擒住小羿,轉瞬消失不見。眾人震驚,未見過此等神力,不寒而栗。
魅喜心知小羿命不該絕,日后恐為心腹大患,帶兵去救火,不再理會。
罌公主急奔向地上昏迷的花月落,心疼地喚他,卻無聲。
探其鼻息,無氣息,她悲痛不已,淚如雨下。
世子葵趕來,摸了脈搏,低聲安慰道:“罌妹妹,別急,他還有救?!?p> 為他止血后,吩咐宮衛(wèi)倒掛背起,行至半路,花月落漸漸醒來,罌破涕為笑。
“花花,你醒了!”罌輕笑,花月落臉紅,羞澀地請求衣物。
罌嬌嗔道:“羞什么!”仍命人送衣?lián)Q上。
換上侍衛(wèi)短外套的花月落,微黑皮膚,烏亮眼睛,顯得英氣勃勃,罌一時怔住,暗生好感,已不似初見時的冷淡。
花月落也首次近距離望向罌,見她柔黑發(fā)挽起,鬢邊玉簪點綴,眼眸含笑,俏皮靈動,心中不由一暖。
“叛軍呢?”花月落問。
“七哥哥全殲了他們,他最厲害!”罌公主得意地答道。
“你哥哥都這么厲害?”花月落驚嘆。
“我還有更厲害的大哥呢!有機會帶你見見?!崩涷湴恋卣f。
叛亂平息后,夏王雖不忍殺弟,卻難容其禍,便令長子槐設計囚牢,將夏烈侯永囚其中。
花月落恢復人身,被安排住明鏡臺侍衛(wèi)房。
因救公主有功,夏王恩準他不再變回貓身,賞百枚貝幣。但花月落卻懇求留宮,只愿哥哥也能復原。
夏王欣然同意,恢復其兄龍哥人身,因力氣過人,龍哥成為禁衛(wèi),而花月落也留在明鏡臺,分配單間,但不得隨意出入。
明鏡臺之上,花月落穿著嶄新的侍衛(wèi)服,站在晨光中,微微有些不安地等待著。
他的衣袂在風中輕輕搖曳,烏亮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不一會兒,罌公主在侍女的簇擁下緩緩步來。
她今日穿著一襲淺粉色長裙,發(fā)髻上點綴著幾朵嫩粉花蕾,眉眼間盈滿笑意,如晨曦中盛開的蓮花一般,恬靜而嬌美。
“花花?!崩浌骺匆娀ㄔ侣?,唇邊勾起一抹微笑,輕喚道。
花月落忙低頭拱手,語氣畢恭畢敬:“公主殿下。〞
罌公主抿唇一笑,似有些不滿地輕聲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嗎,你在我面前無需拘禮,隨意些吧?!?p> 花月落微微怔住,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淺淺的紅暈,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只得默默點頭,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罌公主正注視著他,眼中帶著些許頑皮的笑意。
兩人相對無言,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溫暖。
“你的新衣服很好看,穿上它后,真像個英雄呢?!崩浌骱鋈惠p聲說道,聲音柔和又帶著一絲調皮。
花月落微微一窘,搔了搔頭,低聲道:“多謝公主夸獎……我不過是個侍衛(wèi)而已,不敢當英雄之名。”
“可我覺得你就是?!崩浌髅蜃燧p笑,目光落在他微黑的皮膚上,又看了看他堅毅的輪廓,心中暗生幾分欣賞。
“罌公主,那日多虧了您搭救……我……”花月落囁嚅著,低聲說道。
罌公主眸中笑意更深,柔聲道:“我倒覺得,是你救了我呢。”
花月落怔了怔,回想起那一夜火光映天、危機四伏的情景,不禁心頭一暖。
他不由自主地抬眼,正對上罌公主那雙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臉上的紅暈愈發(fā)濃烈。
兩人視線交匯,彼此都略顯羞怯,卻不忍移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暖風,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天地間只余下彼此的存在。
“花花,以后多來看看我,好嗎?”罌公主忽然輕輕說道,聲音溫柔得像是春風拂過。
花月落微微一怔,隨即重重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靦腆的微笑,低聲道:“我本來就是公主的侍衛(wèi),若公主不嫌,我定會常來相伴?!?p> 罌公主嬌俏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微妙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