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高塔的第三天,戴維才終于慢慢擺脫了頹喪的情緒,打開了緊閉已久的房門,重新出現(xiàn)在奧爾巴赫主教面前。雖然僅僅只是三天未見,但奧爾巴赫主教卻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已經(jīng)不同了。即使眼神、表情、語言習慣都未有任何變化,但主教現(xiàn)在站在戴維身前時,竟能明顯感受到一種壓迫與冷漠,給人一種神圣的威嚴感。
這讓主教十分欣慰,畢竟現(xiàn)在戴維的樣子,才更符合他心目中“圣子”的模樣。故主教見到戴維出來后,就率先恭順的向戴維施禮,而隨著他的動作,飛艇上所有人也跟隨著向戴維施禮。戴維冷漠的看著甲板上的人群,慢慢的說道:“你們的禮節(jié)給錯了對象。”
這有些冷淡的話語,讓甲板上的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清這位圣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戴維也不管他們,自顧自的在人群中逡巡了一會后,忽然對著一位少年高聲的說道:“他才是真正的圣子,現(xiàn)在大家重新對他施禮?!?p> 人群與少年齊齊一愣,有些莫名奇妙的看著戴維。戴維則根本不解釋其他,直接走到那少年跟前,恭敬的說道:“圣子大人您好,請問您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那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才回道:“我叫索倫,是這艘飛艇上的維修工?!?p> 戴維看著少年滿意的點點頭,隨后走回了主教身邊,表情平淡的說道:“記住了,在回歸教會之前,剛才那個索倫才是圣子,而我只不過是飛艇上最普通的一位維修工。”
主教聽著戴維的吩咐,本來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隨即又再次擰成一團,好半天才不確定的道:“您是擔心我們這一路不太平?所以才想隱藏身份?”
戴維點了點頭冷漠補充的說道:“不僅僅是在路上,回到教會也一樣?!?p> “您不準備直接出面?”
這回戴維卻搖了搖頭道:“不,我會一直以圣子的身份現(xiàn)身。但實際上我們需要讓對手認為這是在誤導他們,讓他們覺得我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傀儡,其實真正的圣子另有其人?!?p> 主教聽完,眉頭皺的更緊,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您的想法是很好,但非常難,而且您的風險會非常高?!?p> “所以,你需要安排一次刺殺。而刺殺來臨的時候,你們直接無視我,全部去保護他就好。其他......”
主教不等戴維說完直接打斷:“那您呢?我們不保護你的話,你會非常的危險?!?p> “所以啊,我沒讓你真的刺殺,是讓你安排一次刺殺,別告訴我你們在反對派里沒釘子。真這樣的話,我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走?!?p> 主教看著表情認真的戴維不由得一陣頭疼,調(diào)整了好一會才說道:“其實你真的不用這樣的,我們的準備非常充分,您完全沒必要冒險。”
主教雖然言辭懇切,但戴維卻全然不理老人的勸說,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下去做吧。”
說完就走到那名叫索倫的少年面前,請他帶著自己在甲板上轉(zhuǎn)轉(zhuǎn),主教看著戴維瘦小的背影臉色不斷變幻,不過最終還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快步走進了艙室。
戴維帶著尚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少年,在飛艇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剛開始時少年還有些拘謹,但當戴維投其所好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飛艇時,這位叫索倫的少年就飛速的活躍了起來,不僅對現(xiàn)在飛艇上的一切了如指掌,更對民用市場上其他的高端飛艇如數(shù)家珍。
可能是太缺乏與同齡人交流了,話題一旦打開,這位少年甚至不用戴維刻意引導,就將他的一切和盤托出,這份信任與單純,讓戴維情緒有些復雜,甚至后面的交流中總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好在索倫并不在意,依舊跟戴維滔滔不絕的聊著。
就這樣他們一個說一個聽,一直聊到了黃昏,最終在月亮升起時才依依惜別,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不過等到索倫離開后,戴維的心情卻不太美妙。利用一位這么單純的少年,不可避免的讓他產(chǎn)生了負罪感,只是還沒等他將這份感覺消化,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巴博薩卻走了過來。
他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用平淡的聲音問道:“你是準備讓他去死嗎?”
戴維搖了搖頭堅定道:“不,他會非常安全的?!?p> “你知道嗎?你正在玩火!你.......”
“難道我不去玩,火就燒不到我嗎?”巴博薩的話被戴維極為干脆的打斷,他抬著頭緊緊盯著巴博薩的眼睛,極其平靜的敘述道:“現(xiàn)在不是我玩不玩火的問題,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如何讓火去焚燒別人,而不是讓那火將我燒成灰燼?!?p> 巴博薩還有些氣憤準備跟戴維繼續(xù)爭辯,但戴維卻不想給他機會,直接走進了艙室。
艙室的走廊狹窄而逼仄,還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刺鼻味道,戴維強忍著不適,緩緩行走到走廊的盡頭。打開自己的房間,據(jù)說這是整個飛艇里最好的房間,但這里所謂的好也不過是有一張小書桌和獨立的衛(wèi)生間罷了。
爬上狹小的床,戴維開始回憶今天索倫透露的各種信息。索倫算是羅塞斯高塔上的原著民了,據(jù)說祖上也是出過法師的,但后來的子孫天賦越來越差,終于到他爺爺時徹底淪為了平民,這種家庭在高塔十分常見,甚至細細追究起來高塔衛(wèi)城中的居民基本都是這種情況。而今年他實際已經(jīng)16歲了,只是由于家里還有四個弟弟妹妹,一直吃不飽的他才顯得跟戴維歲數(shù)差不多,也是由于家里需要養(yǎng)活的人太多,他也才不得不早早出來工作。
最開始他都是在碼頭上打散工,后來因為飛艇的愈發(fā)興盛,他憑借自己基本不占載重的體格,成功登上了飛艇,后來又憑借著瘦小可以鉆入各種管道的身材,當上了一名維修師。他很滿足現(xiàn)在的日子,不過也在偷偷存錢,因為他的夢想就是在自己三十歲時能有一艘自己的飛艇,甚至名字都想好了,他準備將自己的座駕命名為晴空號。
整理好這段簡單而平凡的人生,戴維開始對著鏡子模仿索倫的神態(tài)與眼神,畢竟做為一名冒牌“圣子”,他不僅僅需要一個真實可查的背景,更需要良好的演技,以便表現(xiàn)出索倫身上的市井氣息。這種練習對于到達青銅高階的戴維來說并不算困難,沒一會他就完成了對索倫的初步模仿。
搞定完神態(tài),戴維正準備整理索倫的語言習慣時,自己的房門卻被敲響。戴維看了看時間,然后警惕的問道:“誰在外面?有什么事?”說完就無聲的準備起落石術(shù)。
“戴維是我”門外傳來巴博薩的聲音。
戴維沒有就此相信,他從床上爬起,悄悄的躲在了門后,更加警惕的問道:“我們模擬戰(zhàn)的第三局,你是贏還是輸?”
這個問題讓門外陷入了一陣沉默,好半天巴博薩不甘的聲音才傳來:“咱能不能不提那事了。”
戴維卻根本不理,只是再次重復了剛剛的問題,這回巴博薩才終于回答道:“我輸了,這回行了吧??扉_門,我有事跟你說。”
確定了來人身份,戴維微微松了一口氣,而后才小心的將門打開,有些埋怨的道:“你這大晚上的搞什么鬼?別告訴我又是為了索倫的事?!?p> 進到屋內(nèi)的巴博薩,并沒有回答戴維的問題,只是認真打量著他,好一會才說道:“你這么一天提心吊膽的不累嗎?”
“提心吊膽也好過被人陰死吧,現(xiàn)在就連你都領(lǐng)了殺我的任務(wù),我能怎么辦?”
“回高塔啊,回去了不就又能像過去那樣自由自在了?!?p> 戴維不愿意回答他的話,趕忙差開話題:“說吧,你到底找我來干嘛?”
見戴維一臉不耐,巴博薩也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說道:“我剛剛看到飛艇上有信鷹飛出,估計是安排你說的事了。你現(xiàn)在真的有把握嗎?這可不是鬧著玩?!?p> “沒把握又能怎樣?有把握又能怎樣?巴博薩你也是見過大場面的,應(yīng)該清楚許多事情只能向死而生?!?p> “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好歹也幾百歲了?!甭犞骶S的說教,巴博薩有些不耐的反駁。不過隨后就又從懷中掏出根項鏈丟給了戴維,然后有些無奈的說道:“算了,我也不勸你了,你們家族的人都有病,按你的話說都是“作死小能手”。這個就送給你吧,關(guān)鍵時能保你一命?!?p> 戴維將項鏈拿在手中,感受著其中澎湃的生命力,不由得看向巴博薩,似是再問他是認真的嗎?巴博薩隨意的笑了笑道:“放心,我是親王嘛。這種品質(zhì)的生命綠葉我多的是?!?p> 戴維認真的盯著巴博薩看了看,誠懇的說道:“謝謝?!?p> 巴博薩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起身準備離開,只是走到門口才回身不確定的問道:“我不是你朋友吧。”
戴維被搞得一愣,奇怪的反問道:“什么意思?”
“總感覺當你朋友就要被你利用,比如那個可憐的小索倫,我可不希望跟他一樣。”
戴維聽出巴博薩的潛臺詞,沉吟了一會才回道:“放心,我們不是朋友,我們是兄弟!”
巴博薩挑了挑眉說道:“做我兄弟可是很倒霉的。”
戴維不在意的笑了笑回道:“說的好像做我兄弟不倒霉似的?!?p> 說完兩人默契的看了看彼此,然后兩個倒霉蛋同時泛起了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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