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皺眉望著李林,不應該,思言最是喜歡花草,上次來恒王府看到那未開花的荷塘都滿臉欣喜,今天他給她送去那么多荷花,提醒她可以來賞花了,她不該沒有一點兒反應啊。
便是不曾送來一盤蓮子糕答謝,也該委婉地表示喜歡,這樣他就可以直接下帖子邀請了,可她這沒有一點兒反應是什么意思?
李林看一貫沉穩(wěn)淡然的王爺竟然因為端敏郡主沒有對他送去的花做出反應而方寸大亂,不由皺眉:“也許是郡主今天心情不好,沒心情賞花呢?!?p> 云湛點頭:“思言今天本來是要去見阮紅菱,提醒她高慶兒之事,卻先后被何清奇和高慶兒攪局,定是他們說了什么惹到了她?!?p> 李林自然而然地與他唱反調:“無關緊要的人郡主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也許是她與阮姑娘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也不一定?!?p> 云湛也有些不快:“阮紅菱一直活在她母親被父親害死的陰影下,當年她妹妹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求救無門只能詐死出逃,所以她行事總有些陰狠瘋狂,思言一心想要幫她,只怕將來免不了會被她連累?!?p> 李林一怔:“可郡主和阮姑娘是多年的朋友,甚至阮姑娘可說是她唯一知心的朋友,關于阮姑娘還有那小艾的事情,郡主那里只怕是勸不得的?!?p> 云湛無奈點頭:“確實,她們兩個覺得自己是同命相連,從小便互相關心,互相幫助,這份情誼便是親姐妹也不過如此了?!?p> 李林笑道:“那秋家三姑娘不就是郡主的親妹妹,可因為那丁香的事情,現(xiàn)在這姐妹二人只怕是再難和睦相處了。”
云湛道:“何止啊,只怕她是要那秋月雪以命相償。”
李林詫異:“讓自己的妹妹給一個丫頭賠命?”
云湛嘆息:“秋月雪算不得什么,可是我就怕她這樣做了,會徹底惹怒鎮(zhèn)國公?!?p> 李林震驚過后卻是不以為意:“那鎮(zhèn)國公常年在邊關,心里只有他那個庶女,從來不曾看過郡主一眼,郡主平日里遇到事情也靠不住他,便是這次真的惹怒了他,有長公主護著,鎮(zhèn)國公又能怎么樣?他總不能直接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吧?!?p> 云湛苦笑:“鎮(zhèn)國公雖然對思言姐弟冷漠,可是一個手握兵權戰(zhàn)功赫赫的父親便是他們姐弟最大的靠山,這靠山有時候甚至比長公主還可靠??梢擎?zhèn)國公徹底與他們翻臉,那么……”
李林笑道:“郡主現(xiàn)在有王爺你給她做靠山,又有什么可怕的?”
云湛一愣,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也是,有我在,總不會讓人輕易欺負了她去。”
李林道:“王爺,這次北齊使團來京便是個好機會,王爺可以趁此向皇上請旨賜婚,皇上向來疼愛郡主,想來不會不答應。”
云湛遲疑:“我本是想要等思言點了頭,然后讓母后開口的……”
李林一喜:“皇后娘娘終于要從佛堂出來了?”
云湛點頭:“五年了,也該是時候了?!?p> 李林思索片刻問道:“這是王爺設法促成與北齊結盟,皇上給的賞賜?”
云湛道:“何貴妃得意太久了,榮王也將太子之位視為囊中之物,皇上想來是想要給他們一些警惕?!?p> 李林詫異:“何貴妃那么得寵,沒想到也會……”
云湛嗤笑:“帝王之心,呵。”
胡府。
胡倩在房中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直到看到她的貼身丫鬟可兒腳步匆匆地進來,她才停下腳步,上前一步,急切道:“如何了?”
可兒輕喘著氣,快速關上了房門,這才壓低聲音道:“剛從姜府傳來的消息,何公子不愿幫忙,那姜荷已經哭成了淚人,姜老夫人和咸寧侯也都沒了辦法?!?p> 胡倩松了口氣,嗤笑道:“當初姜菀都不能讓何公子出手相助,現(xiàn)在這姜荷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個替身罷了?!?p> 那何清奇看似溫柔多情,實際上他的骨子里像極了他的父親,冷漠寡情,自私自利,又怎么會為了一個女人給自己招惹麻煩?
可兒皺眉:“可是咸寧侯府的那位姜姨娘一直鬧個不停,雖然被禁足在了院子里,卻也絲毫沒有收斂,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p> 胡倩更是不屑:“堂堂咸寧侯府被一個妾室鬧得雞犬不寧,現(xiàn)在連唯一一個可能的繼承人都要沒了,看來這咸寧侯府也是氣數已盡了?!?p> 好歹也是侯府勛貴,京都名門,竟然容得下一個丫鬟出身的賤妾在府中橫行霸道,稱王稱霸,這姜老夫人也真是老糊涂了。
想起榮王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那咸寧侯府竟然有丹書鐵券,可以赦免死罪,雖然只有一次機會,咸寧侯府也未必舍得浪費在一個不成器的庶子身上,可是也不得不防。
那姜苗親手殺死了她的弟弟,便是這背后或許另有隱情,他也必須償命。
“我讓人打聽的那件事情……可有眉目?”胡倩挑眉問道。
可兒一瞬神情有些忐忑,可頂著胡倩咄咄的目光,她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微扯嘴角道:“已經打聽清楚了,就在姜家的祠堂里供著?!?p> 胡倩不太敢相信:“難道姜家真的會為了姜苗動用……”
可兒想著姜家傳來的那些消息,卻遲疑道:“這些日子咸寧侯甚至是姜老夫人都到處去求人幫忙給姜苗求情,可找遍了老咸寧侯在世時的知交好友卻一無所獲。姜家的那位姨娘最初還鬧著讓姜家二姑娘去找何公子幫忙,后來知道何公子拒絕,她也只是對著姜家二姑娘冷嘲熱諷了一頓,然后就關在院子里,該吃吃,該喝喝,沒有一點兒為兒子擔憂的樣子?!?p> 心里要是沒有一點兒把握,那姜姨娘又怎么能在她唯一的兒子將判死刑,她即將要失去下半輩子的依靠的時候,還能如此淡定?
胡倩輕嘆:“畢竟是唯一的獨苗??!”
想起弟弟也是胡家唯一的獨苗,胡倩也不由悲從中來,不能自已,癱坐在軟榻上,微微靠著軟枕,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
便是真的能讓姜苗償命又能怎么樣?便是徹底毀了咸寧侯府,她的弟弟也終究是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她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