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風(fēng)雨前夕
隨著太子申的方法奏效，秦軍的攻勢終于被緩了下來。
一架架云梯接連被焚毀，守城魏軍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系列的攻防。
可戰(zhàn)事，依舊持續(xù)到了凌晨天亮。
天際依舊是烏云殘存，煙霧和燒焦的氣味被風(fēng)吹的到處彌漫。
太子申看著退卻的秦軍，疲憊的靠在城墻邊喘息。
張幕在安排完戰(zhàn)后的事宜，許是因為心虛，便主動來到了太子申的身邊，卻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經(jīng)此一戰(zhàn)，城內(nèi)怕是只有一萬五千余人可以調(diào)用了。”
“這些，我已經(jīng)想到了?！碧由晟钗豢跉?，緩緩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得主動做點事情，給秦軍搞些麻煩才行?！?p> “太子的意思是……想到辦法了？”張幕有些驚訝。
“嗯?！碧由觌S意的看了眼遠處，回首隨口道：“做夢夢到的。”
“做夢……夢到的？！”說這句的時候張幕的兩個眼珠子，看上去都要掉下來一般。
他不是嚴緩，并不清楚太子申先前利用‘先君托夢’的事情。
而這事，在太子申來看，他并不希望傳的太開。
沐浴著從西北吹來的涼風(fēng)，太子申認真的看著張幕，緩緩道：“張將軍得要明白，很多時候戰(zhàn)機就在一瞬之間，只要能抓住這個戰(zhàn)機，如何想到的這個戰(zhàn)機不重要?！?p> “末將明白?！?p> “行了，去安排一下防守，如果有時機，就去城外各邑召集青壯入城，但這些人的身份一定要注意，可別有秦軍的細作混入?！?p> “喏?！币娞由隂]有追問之前自己想要撤離陰晉的事，張幕心中已經(jīng)倍感幸運，當(dāng)下也不再停留。
……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秦軍都沒有再對陰晉發(fā)起進攻。
同樣是死傷慘重，比起守城的魏軍，秦軍的死亡更多，不過活下來的傷兵，卻是輕傷為主。
傷兵營地，受傷的大老爺們只能單手進食，倍顯悲慘和凄涼。
公孫鞅帶領(lǐng)一隊兵衛(wèi)從遠處走來，可還沒等其開口說什么，身后便有一兵士急匆匆的追來：“大良造，景監(jiān)大夫來了?！?p> “景監(jiān)？”公孫鞅面帶疑惑的回頭：“前幾日不是才從這離開，回咸陽去了嗎？按照天數(shù)，不可能一來一回，莫非其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這……景大夫沒說的，屬下也不清楚！”兵士猶豫道。
……
陰晉城墻上的一處拐角。
以往從不跟嚴緩一同吃飯的張幕，今日端著自己的食物，步伐緩慢的來到了嚴緩的身邊。
沒有直接開口，張幕蹲在嚴緩一仗外。那模樣，就像是災(zāi)荒年頭，蹲在田邊發(fā)愁的老農(nóng)一般。
“怎么？有事呀？！”嚴緩先扭頭看去。
張幕聞言，挪步靠近了一分。
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這才低聲說道：“有點，關(guān)于太子的。”
“太子怎么了？”
“嚴將軍可否覺得太子……”
話說到一半，張幕伸出一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處：“這有毛?。 ?p> 嚴緩低聲呵斥道：“嫌命長了是吧？背地里這般說太子？”
“不是……”
“那是什么？”嚴緩雙眼一瞪，也不再刻意的壓低聲音：“張將軍不會又想跑了吧?！?p> “沒有……”張幕趕忙擺手，“嚴將軍小點聲！”
“那便直說了吧，到底怎么一回事?！眹谰彑o趣的將頭扭一邊去了。
張幕見狀，也只好奔入正題：“今晨秦人剛退的時候，太子跟末將說有主意了！只是這主意，是做夢夢到的。嚴將軍可否說說，這做夢的事能當(dāng)真嗎？偏偏太子就還高興上了。末將就覺得……”
‘啪嗒’。嚴緩的筷子掉落在地，打斷了張幕的一番言語。
側(cè)目看去，張幕發(fā)現(xiàn)嚴緩的兩個眼睛里泛著光，裂開的嘴角，醞釀著即將綻放的歡笑。
“太子當(dāng)真這么說的？”嚴緩激動的盯著張幕。
“這都什么時候了，自然是真的?！?p> “那可太好了。”
話至此處，嚴緩已經(jīng)顧不得吃飯了，興奮的露出傻笑，就像天真的孩童有了新的玩物一樣。
“不是……”張幕面露驚訝的開口。
嚴緩卻已經(jīng)起身，哈哈的笑著：“本將去找太子，找太子去……”
“哎……這……”
“這都什么毛病呀……”
張幕注視著嚴緩歡快的身影遠去，滿腦子的不解。
而此時，周圍的兵士也被嚴緩那動靜吸引。
等嚴緩消失，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匯聚在張幕身上，那情形，就好像張幕是個小丑一樣。
……
秦軍營地，中軍帳。
公孫鞅火急火燎的走進，看到景監(jiān)的一刻，便拱手道：“景大夫此去，莫不是路上遇到了麻煩？”
“不愧是秦國的大良造，知道景監(jiān)是半路折返。”景監(jiān)起身回了禮，笑道：“但這次不是遇到了麻煩，是碰到了君上?！?p> “君上也來了？”
“還在路上，君上的車馬要慢一些。”
聞言，公孫鞅略微斟酌了一番，便先示意景監(jiān)入座。
“之前的情況，吾已經(jīng)跟君上說了，當(dāng)時君上可是頗為失落。”景監(jiān)認真的看著公孫鞅，聲音有些低沉：“不過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君上的氣度，大良造也是清楚。吾之所以急著趕來，是傳君令，望大良造繼續(xù)率軍攻城，拿下陰晉。簡單些說，也就是君上怕大良造選擇撤軍，而錯過了龍賈大軍到來前的時機?！?p> “君上英明啊……”公孫鞅抬頭，對著咸陽的方位拱了拱手：“鞅，已經(jīng)在率軍攻城。只可惜，連日來損失慘重，卻還沒能將陰晉拿下?！?p> “景監(jiān)只想知道，若不計傷亡，大良造能否在魏國大軍到來之前，拿下陰晉？”
“昨夜攻城，雖未能破城，卻也給了守城魏軍重創(chuàng)。眼下陰晉城中的魏軍同樣有不少傷亡，吾與司馬將軍合計了一下，決定等今夜再攻城，勢必拿下陰晉?！?p> “如此，景監(jiān)便放心了。大良造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本氨O(jiān)此時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君上子時之前該會到達。但不知，大良造欲何時用兵？”
“子時末。有君上親自監(jiān)軍，大軍士氣必然高漲，定能一鼓作氣?！?p> ……
兵力、人力都在為守城做著準備，以至于議事堂前的落葉堆積，卻無人清掃。
嚴緩大步流星的踏著落葉而來，興奮的他，直接推門而入。
只是進入議事堂后，嚴緩發(fā)現(xiàn)太子申在跟兩個兵衛(wèi)商議著。
“嚴將軍?！闭?dāng)嚴緩尷尬時，太子申先開口道：“此來剛好，速在軍中挑選三千精明能干，且會水的將士。把這些將士全都集中到此地，另外，知道此事者越少越好?！?p> “喏?！甭犃颂由甑陌才?，嚴緩已然確定張幕所言是真的，便也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