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遙聽到他的話,毫無征兆地笑了笑,然后抬頭看向他,“阿致。”她笑得很軟,可從眼角卻流露出一絲悵然。
“不會的?!彼p聲說道,“你和溫婧歡在一起的那幾年,你過得很好,所以就算沒有我也一樣,不是嗎?”
“可你那時候并沒有離開?!鄙蛟浦掠行┕虉?zhí)地反駁著,就像一個逞強的小孩子,固執(zhí)得甚至有些幼稚。
桑遙抿了抿唇,然后轉頭看了一眼墓碑,眼中的苦澀不停地蔓延著。
她何嘗看不出他眼中的深情?
可她卻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與他擁抱,與他親吻,甚至與他共度未來的人生。
他們之間徒耗了七年的光景,這七年間甚至還包含著他對她的冷遇和對溫婧歡的溫柔。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
“阿致。”她抬起左手,將手腕上淡粉色的傷疤露出來,擺到他的面前,“這道傷疤消失不了,我心里的刺也消失不了。我忘不了你,可是也忘不了你和溫婧歡之間發(fā)生的事情?!?p>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漆黑,卻又明亮。
“比起我,你和溫婧歡之間才更像夫妻,而我恰好是個很狹隘的人,我接受不了你的過去,所以……”
“小遙?!鄙蛟浦聡烂C地開口,“我不想從你嘴里聽到任何有關離開的字眼?!?p> “那我就換個說法?!鄙_b勾了勾唇,顯得很是淡然,“我以后也不想愛什么人了,所以就算你不離婚,我也沒什么意見。”她眼中的嘲弄涼得像冰,刺得沈云致的太陽穴一下一下地跳著。
“我也不會離開,畢竟瀧庵堂還在這,以后我也不會離開海梁。可是阿致,我不能愛你了?!?p> 她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太陽穴上,沈云致的眸光隱隱帶上了鮮紅的血色。
直到最后一個字落下,一雙大手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桑遙驚恐地看著他帶著殺意的眼睛,陌生得讓她不敢直視。
沈云致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向前兩步將她按在一棵足有三人環(huán)抱的巨樹上,手指雖然沒有用力,但上面暴起的青筋卻表明了,他此刻是如何盡力地忍耐著。
“小遙?!彼硢〉纳ぷ永锼坪豕噙M了呼呼的風聲,像是山谷間摩擦的巨石,刺耳的聲音冰冷得沒有半分人類的感情在其中。
“小遙,你還是要走,對嗎?”
“不……”巨大的恐懼將桑遙籠罩起來,她想起沈云致曾經說過,他有著很嚴重的Ⅰ型躁郁癥,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暴力和性沖動。
她抬起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帶著幾分哀求地看著他,“阿致?!?p> 沈云致的眼角幾乎是血紅的,雙眼牢牢地盯著桑遙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阿致……”他眼中的掙扎和矛盾,桑遙全都看在眼里。
住院的時候,孟仁釗曾經和她談過一次。
沈云致的病從她離開的時候就患上了。這些年,每當他在云苑喝醉了,孟仁釗都會接到凌槐卿或其他人的電話,去給他送些解酒的藥,順便再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其他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