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題似乎越來越靠近那件事,桑遙甚至連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不想聽,可不得不聽。
“那個孩子……是個意外?!鄙蛟浦麻]上眼睛,艱澀地說著,“或許你不相信,我……從來沒有碰過她,除了……那天?!?p> 終于說到了這個話題,桑遙盡力控制著自己呼吸的頻率,然而這件事就像一根分叉的刺,狠狠地扎在胸口,每當心臟跳動一下,這根刺就會將心壁劃得血肉模糊。
“我明白,你當初離開,就是因為它,可……”沈云致狠狠地咬了咬牙,頂著喉嚨的干澀開口:“這么多年,我一直住在森璟,唯獨那天,我喝醉了酒,住在了溫婧歡那?!?p> 話音落下,桑遙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眼中隱隱有些液體要涌出來。
她屏住呼吸將鼻尖的酸澀壓了回去,可顫抖地手指卻無法平息。
沈云致的這番話就像是一把巨錘,將她心里所有的坎全都敲得松動,可這樣的松動就像是童年換牙時最初的那幾天,充滿了恐懼、疼痛和令人驚慌的不安。
她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不顧沈云致是否會發(fā)現(xiàn),死死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
“小遙,求你給我個機會?!鄙蛟浦赂┫律碜涌吭谒亩叄瑤缀跏菓┣蟮卣f著,“求你……”
“太晚了。”桑遙終于抑制不住,輕聲開口,“沈云致,太晚了?!?p> 她放開了被咬得發(fā)白的下唇,睜開眼睛看著沈云致。
微紅的眼睛像一把刀,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胸口,沈云致覺得喉嚨更加堵了。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耳畔握成拳,雙臂顫抖著,連呼吸都無法平靜下來。
“小遙,求你……”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樣狼狽地乞求什么,曾經(jīng)的意氣風(fēng)發(fā)在此刻蕩然無存,唯有悔恨和脆弱。
他身上的木香和煙草氣息將桑遙包圍著,她抱著紗布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手腕的刺痛讓她鼻尖一酸,眼淚倏然落了下來。
“阿致?!彼澛曢_口,“太晚了?!彼榭s成一團,用雙手擋住無法控制表情的臉。
白色的紗布和上面滲出的血跡明明白白地提醒著沈云致,他們之間隔了七年,這七年里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是用簡單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得了的。
沈云致死死地咬著牙,剛吃過藥的情緒此時此刻又在隱隱地躁動著。
“小遙。”沙啞的聲音像擦過水泥墻面的砂紙,他的頭又低了幾分,唇瓣輕輕碰到她紅栗色的發(fā)絲。
灼熱的呼吸打在耳畔,桑遙不自覺地戰(zhàn)栗著。此時此刻,沈云致離她很近,近得她幾乎能聽到男人的心跳聲。
他的吻懸在半空,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抿住了唇。
桑遙把臉向枕頭轉(zhuǎn)了轉(zhuǎn),沈云致怔了一下,然后苦笑著直起了身子。
“你睡一會兒吧。”他強壓下心頭的酸澀,幫桑遙把被子重新蓋好,“我就在這?!?p> 他的手在被子的邊緣滯了幾秒,最終卻還是放開了,“無論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