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遙的異常突如其來,他在一瞬間慌了手腳,直到車子開出去一段,他才想起給孟仁釗打電話。
“立刻來別院?!?p> “你受傷了?”
“小遙?!鄙_b在他的懷里不停地發(fā)抖,嘴里的低喃漸漸混亂起來,沈云致的心幾乎懸到了喉嚨,捏著手機的指尖有些發(fā)白,“她有些不對勁?!?p> 孟仁釗在電話另一頭聽到沈云致發(fā)顫的聲音,臉色一沉,剛剛躺下的他立刻起身,隨意地套了一件T恤便拿上鑰匙沖出了家門。
沈云致掛斷了電話,慌亂此刻已經(jīng)漸漸消退,只是雙手的顫抖久久不能平復(fù)下來。
桑遙的耳尖有些不正常的紅,頭也一直想要鉆進一個角落里,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樣。沈云致將她抱得更近了一些,然后靠近了她的耳朵。
“小遙,是我?!?p> 他的聲音粗啞得不像話,桑遙顫抖的身體靜止了一瞬,緊接著又更加劇烈地顫了起來。
“救我……”她的聲音懸在胸口,“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沈云致將她的臉埋進懷里,手掌從她的發(fā)頂滑下來,把她凌亂的發(fā)絲歸攏整齊。“你不會死?!?p> 車子很快回到了沈家別院,沈云致抱著桑遙直接上了樓,將她放在臥室的床上。
在接觸的床面的一瞬間,桑遙便像一只被火灼傷的貓一樣下意識地縮成了一團。沈云致想要拿開她的手臂,可桑遙此刻的力量很大,他不敢用力,只能坐在床邊然后俯下身子,將她摟在懷里。
“小遙,醒一醒?!彼麥惤亩叢煌5匕矒嶂?,“我在這。”
可是桑遙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只有喉嚨里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帶著恐懼的哭聲,“致……阿致……”
“我在這?!鄙蛟浦孪氡鹚?,可是她實在是蜷縮得太緊,好像正在極力地躲避什么一樣。
“阿致……”她的聲音幾乎只剩空氣,“不走……”
“我不走?!鄙蛟浦聹惤亩叺吐暤匕矒崴?,“我不走,我就在這。”
“不走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已經(jīng)難以聽見,沈云致只能從她的口型和微弱的氣流判斷她想說的話。
“我不走了?!彼挚s得更緊了一些,“我不走了,你救,救救我……”
話音落下,沈云致的手有一瞬間的僵滯。
這句話是不是代表著,曾經(jīng)她有過后悔離開的瞬間?
一瞬間的驚喜過后,苦澀和酸楚從心底洶涌地撲了上來。他將手放在她的頭發(fā)上,紅栗色的長卷發(fā)像綢緞一般鋪散在床上,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fā)間,在夢中重演了三年的場景此時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他的眼前,沈云致有些怔忡。
然而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手下的觸感有些不對勁。
發(fā)絲間有一個不算大,但很明顯的空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撥開了桑遙的發(fā)絲。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呼吸剎那間停滯了。
在濃密的紅栗色發(fā)絲間,一條猙獰的疤痕像蜈蚣一樣橫亙在其中,他的眼前立刻浮現(xiàn)起那張“手術(shù)同意書”的每一個字。
三年前她獨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他雖然后知后覺,但卻從來沒有直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