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門山是仙山,可卻不是什么仙氣豐沛景色宜人的好去處,在仙界的太虛境之內。
進入天界,穿過一層厚厚的仙障,方入了太虛境。六角的冰凌從灰色虛無的天空綿延不斷的落下,腳下是萬年不變的淡藍冰層,細碎的的脈絡不知起點,不知終處,纏綿至遠處的冰川,耳邊是寒風刺骨。
“千萬年前,天地初分,天界吸納了浩瀚的靈氣,孕育出仙法卓然眾神,大地一片凋零頹敗,無絲毫生氣,創(chuàng)世的眾神耗盡神力向大地注入了生機,大地孕育出靈、人、鬼、妖四境,創(chuàng)世之初,大地極不穩(wěn)定,各界雖都有生靈化世,但生存艱難,眾神便將大地的混沌之氣收集,于天界之邊緣,做出一個太虛境,吸納了這股混沌氣,從此大地四境才逐漸穩(wěn)定,從此靈界毓秀、人界四時更替、鬼界掌管輪回、妖界好勇善戰(zhàn),為防止太虛境的混沌之氣外泄再次荼毒生靈,眾神將傾注神力冰封了此境,又令飄落起萬年不變的大雪。這雪中帶著神祗上古神力加注的透骨之寒,散落于空中的混沌之氣才能不斷消減,才能保各界無憂?!碑斈陰煾冈@樣同新月講起過太虛境的由來。
太虛境中,有一汪海,喚作歸墟海,歸墟海承載著上古神無邊的神力,太虛境難以生存,但這海中神氣卓然,入此海中,即便是萬年難馴的妖物,在浩渺神力的壓制下,也使不出任何妖術,不斷被壓制和凈化,歷來是天界用來囚禁妖靈之地??恐鴼w墟海的海岸,雖氣候惡劣,然海中的仙氣還是滋養(yǎng)了許多的仙靈,朗新月便是這海邊的一株蘭草化世。
“你是從這里化世的,也會覺得冷嗎?”厲以聲看著瑟瑟發(fā)抖的朗新月,打趣她道。
“自然,”她白了厲以聲一眼繼續(xù)道“歸墟海畔的那座冰山,便是虛門仙山了,據說那里的弟子首先要學習的,便是抵御這太虛境的嚴寒,若一個弟子在太虛境而不覺得寒冷,那他的仙法已處在眾仙的中上了。聽聞有虛門仙山的無量仙尊同一門仙法高超的弟子坐鎮(zhèn),這歸墟海中的妖物才能被壓制,太虛境之外才能太平無憂。”她一邊走一邊解釋。
“來著何人?”首山的小弟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處。
“尊者在上,弟子朗新月,為虛門仙山座下弟子朗恒之的徒弟,隨師父久居凡界,今日特來師門拜會,求見師祖,煩請通傳?!闭f完,她遞上一個玉佩,那是師父替她雕的玉佩,師父曾說,每個虛門山的弟子都有一個。
那小弟子接過玉佩,皺著眉頭看了半日,“放肆,竟敢來我虛門山行騙,我山中從無此輩弟子!”
“師兄別急,我們當真不是行騙來的,只因我?guī)煾赋D瓴辉谏街?,可他確實是山中弟子啊,虛門仙山的法術我也懂的。”說著,新月把自小練過的聽過的虛門仙山的仙法仙術統(tǒng)統(tǒng)說了一遍,那小弟子一時疑惑,一時吃驚,猶豫了半日,方才說道“你現在這等著,我去通傳?!?p> “有勞師兄?!?p> 那仙童去了許久方歸,來的時候帶了一個稍年長些的青年。
“你可是塵染師兄的弟子?”
新月老實的答道“不是,我?guī)煾凳抢屎阒?。?p> “他如今身在何處?”
“師父他,他老人家已仙去了?!?p> 青年模樣的仙者微微一愣,然后說道“隨我我來吧?!?p> 虛門山的山勢陡峭高聳,進了山門,數百級石階便橫亙在眼前,越往上走,越發(fā)的寒氣逼人,四周具是陡峭尖利的寒石,腳下的石階附上了薄薄的一層冰,夾雜著法力的冷風呼嘯而來,稍有不慎便會跌落山下。
新月走得小心謹慎,青年仙者將她引入了一處暖房。
“仙尊要見你,你有什么訴求盡可以說來,但萬不可說謊,記住了嗎?”青年正色向新月說道。
“是,必不敢欺瞞世尊?!?p> 言畢,留下厲以聲等候,繼續(xù)引著朗新月去了一個高闊的廳堂。
廳堂上方正的椅子上端坐著一個須發(fā)皆白的仙者,青年將她引入之后便退下了,新月不敢抬頭,一進門便端端正正地遵照朗恒之平日的教導,行了一個弟子拜師禮,而后緊貼于地,沒有聽到尊者發(fā)話,她一動不動。
“塵兒他,還好嗎?”
“稟師尊,弟子師從朗恒之,師父他老人家已仙去?!?p> “可是何人害了他?”
“弟子不知?!?p> “歷紅塵而不染,游乾坤朗恒之。你所來為何?”
朗恒之,竟是師父的化名嗎?新月抬頭,不卑不亢,將這些年隨師父在凡間生活,并后來遇到梁卿杉、太子之事,以及朗恒之莫名的死,都告訴了座上的仙尊?!暗茏硬恍ⅲ荒芴鎺煾笀蟪?,亦不知師父為何而死,望世尊解惑?!闭f完,她再誠懇地拜下。
那仙尊目露滄桑,起身走到新月身旁,彎腰扶起她,“凈魂珀,是你師父族中傳世之寶,他肯贈與你,可見是愛重于你。”
“師父待我如父如母,如今死因不明,不能替師父報仇,新月愧對師父,無顏再于世上行走?!毙略潞瑴I說道。
“虛門仙山萬萬年來守著歸墟海,鎮(zhèn)守這海中邪物,保天地清明乃第一要務,塵世中的是是非非,于老朽而言,皆是虛妄的?!?p> 他示意新月坐下,自己也挑了一把近的椅子挨著坐了下來?!澳闶侵良冎?,必是有著至純之心,你說替你師父報仇,一片赤誠我亦可知,我給你兩條路?!?p> 他慢悠悠地說道“其一,你心地純善,又一心向道,可留在山中,由我親授你法力,你師父的死,你不能再過問,自有師長給你一個交待。其二,我可以告訴你塵染同天帝一家的前塵過往,聽完之后,你也許就知道該信誰,不信誰,可從此以后便不可以虛門仙山弟子自居,亦不能對外提起與你師父的半點?!?p> 新月眼中一片清明,她起身再次恭敬的行了禮“師尊恕罪,求師尊告知弟子真相。”
無量師尊盯了她半晌,虛門仙山為仙界首屈一指的名門,她就這么淡定的拒絕了。他嘆著氣搖了搖頭,“也罷,讓符青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