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私奔（三）

　　柳蕓對兩位衙役低聲說了幾句話：“你倆人前去附近幾個鎮(zhèn)打聽，有無失蹤的做粗活的婦女，時間是元宵節(jié)前后。若查到有失蹤婦女，便打探附近有誰家在元宵節(jié)時殺?；蛘邭⒇i，請的哪位屠夫。不要走漏一點風(fēng)聲，你們換身衣服去悄悄查?！眱晌谎靡酃笆诸I(lǐng)命而去。

　　柳蕓待他倆人走后，對錦衣衛(wèi)說：“跟著那倆人，防止他們與兇犯認識透露口風(fēng)。若是你遇見有面帶兇樣，身強力壯者向他們打探案情，就跟著那人，不要動他。”

　　錦衣衛(wèi)問：“為何？”

　　柳蕓低聲對他道：“兇手一定很關(guān)注此案，徐二娃一日不被判死案，他一日不安心，便會四處打探消息。”

　　錦衣衛(wèi)恍然大悟，點頭道：“明白了?！彼傲斯笆洲D(zhuǎn)身快步向外走去。

　　張大人不耐煩地問：“還要多長時間？”

　　柳蕓不理他，轉(zhuǎn)過頭對徐增壽道：“徐大人，恐怕會等很長時間，你們先去吃飯休息?！?p>　　張大人忙面帶微笑，殷勤地邀請：“兩位大人，還要等很久，先去后宅吃點東西吧。”

　　徐增壽點頭：“也好，到時有消息叫人來通知本官?！彼玖似饋?，看向朱守林，見他坐著不動：“守林一起去?！?p>　　朱守林面無表情：“不餓，不去?！?p>　　徐增壽習(xí)慣了朱守林一意孤行的脾氣，他自行與張大人往后宅去了。

　　仵作見張大人走，他才悄聲對柳蕓道：“張大人小妾的哥哥吳仁向在下打聽過死者的事。問在下驗出死者什么沒有?！?p>　　柳蕓一驚：“啊，那你如何對他說的？”

　　仵作道：“在下那敢亂說？只說什么也沒驗出來?！?p>　　柳蕓忙問：“他是干殺豬營生的？”

　　仵作點頭：“他還向其他同僚打探過消息，問徐二娃為何還不被判斬刑?！?p>　　柳蕓與朱守林對視了一眼，她問：“他平時住在哪里？”

　　“離府衙不遠處，正是這樣，張大人一來二去的看上了他妹妹，納為了妾室。”

　　現(xiàn)在室里就四個人，柳蕓低下頭問徐二娃：“若琴娘被尋回，但已被人所玷污，你還要她嗎？”

　　徐二娃猛點頭：“要，要，我不會嫌棄她，只要她還活著?！?p>　　朱守林問：“你肯定她還活著？”

　　柳蕓道：“她十有八九被關(guān)了起來。若是她懷的孩子沒被人下藥打掉的話，按日子算，她也快臨盆了?！?p>　　朱守林問柳蕓：“你是覺得她只是被人所關(guān)起來，還活著？”

　　柳蕓向他講了自己的推理：“徐二娃與琴娘私奔，中途琴娘失蹤，現(xiàn)場出現(xiàn)一具穿著琴娘衣服的無頭女尸，就是想要告訴大家，此女尸就是琴娘，殺她者自然就是與她一起私奔的徐二娃。

　　事實上，徐二娃并沒有殺琴娘的動機，是琴娘主動約他私奔，她還懷有兩個月身孕。

　　推測有一種可能性，那一晚同樣有一個男人帶著個女子，也許也是私奔，也許是他的相好。路過破廟見徐二娃與琴娘睡著，他看上了琴娘的年輕美貌，便心生一計殺了自己帶著的女子，用尸體跟琴娘掉了包，讓人以為琴娘已死，他將人帶走藏了起來?！?p>　　朱守林問：“還有沒有另外的可能呢？”

　　柳蕓點頭：“再有就是琴娘的未婚夫得知兩人私奔，惱怒之下跟隨其后，尋機將琴娘擄走，再用一具尸體嫁禍給徐二娃，以報奪妻羞辱之仇。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徐二娃與琴娘私奔之事哪敢讓他人知曉。目前嫌疑最大的還是張大人的小舅子，就看尋到的證據(jù)吧。”

　　仵作輕聲問：“那就能在他家找到琴娘吧？”

　　“琴娘若是在他家，現(xiàn)在去尋恐怕他殺人滅口，想個辦法將他騙走才行。”

　　仵作瘦小精干，他眼神明亮地看著柳蕓：“要不在下去騙他，說又有人去廟里尋尸頭了。他恐怕就會前去查看?！?p>　　“吳仁沒娶親？家里還有何人？”

　　“吳仁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妹妹。他長得五大三粗，脾氣又不好，喝多了點酒就會動手打人，沒有愿意將自己家的女兒嫁給他為妻。他時常去寡婦家尋尋樂子，有一兩個相好。奇怪是他妹子長得文靜秀麗被大人看上了納了妾?！?p>　　柳蕓問朱守林：“大人覺得要不要去引開他，到他家去查看一番？”

　　朱守林點頭：“去，我們一起去他家看?！?p>　　他沖仵作道：“你前去引開他，我們在后跟著?！?p>　　仵作拱手：“在下遵命。”他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朱守林叫來一個錦衣衛(wèi)：“你在此看住徐二娃，若徐大人與張大人回來，你便說我們?nèi)R里查找人頭了?！卞\衣衛(wèi)拱手應(yīng)下。

　　朱守林與柳蕓尾隨在仵作身后，剛走出府衙大門，就看一名面帶兇相，五大三粗的人在大門處張望，他見仵作出口便迎了上來：“方二，方二去忙何事？”

　　方二搖頭：“上面派人巡察，徐二娃的案還缺一個人頭，派兄弟們到破廟尋頭去了?！?p>　　吳仁眼睛轉(zhuǎn)了幾下問：“是不是找到人頭就定案了?！?p>　　方二點頭：“那可不是，找到就自然定案了，若不然一直拖著?！狈蕉_他拱拱手：“劉兄先忙，小弟也要去另一個地尋人頭了?！?p>　　吳仁目送方二遠去，他轉(zhuǎn)身便朝城外走去。見吳仁出了城，方二回轉(zhuǎn)給朱守林兩人指路。

　　朱守林與柳蕓在方二的指點下，來到了吳仁家門外。他倆人四處打量一下，此房破舊，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透過門縫，屋內(nèi)亂七八糟的堆著東西。眼塵的柳蕓看見一條女子穿的艷色肚兜掛在竹竿上，她沖朱守林道：“進去看看?！?p>　　她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用力一劈，鐵鎖應(yīng)聲掉在地上。她推開房門，輕輕走了進去，在室內(nèi)四處查看。

　　朱守林跟在她身后，手里拿著劍，時不時看向門外。

　　柳蕓見一處房門虛掩著，她伸手推開，驚詫地睜大雙眼，她看見房里的一張破舊架子床上，綁著兩名衣冠不整的女子，嘴里都塞著一團布。一名女子挺著一個大肚子，另一名年紀(jì)稍大。她倆見了柳蕓便拼命掙扎，眼神露出求生的欲望。

　　柳蕓罵道：“我靠，畜生?！?p>　　朱守林看了她一眼：“去放人呀?！?p>　　柳蕓用小刀割開繩子，拿開她們嘴的布，她們張開嘴想大叫，柳蕓舉起食指放在嘴邊：“噓，別叫，他會殺了你們。”

　　兩女子立刻閉上了嘴，驚慌失色從床上爬起來，尋了一件衣服穿上。柳蕓示意她們：“跟著我走，趕緊的。”

　　柳蕓帶著兩名女子出了門，朱守林拿著劍斷后。仵作在外守門，當(dāng)他看見從里出來是兩名女子時，瞪大了眼睛。

　　柳蕓對仵作道：“你趕緊離開，回府衙。別透出風(fēng)聲給任何人。我們稍后便去府衙?！?p>　　仵作拱了拱手，匆忙離開，往府衙去了。

　　柳蕓看向朱守林：“將這兩女子先放到錦衣衛(wèi)會所去，那里最安全。”

　　朱守林點頭，四人向著會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