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越來越近了,李進忠坐在銀倉外面的椅子上面曬著太陽,心中也是開始活躍起來,是時間要收網(wǎng)了。
拿著手中查出來有問題的賬目,李進忠從中搜了一下,找到了關(guān)于那筆賑災銀出庫的時候出現(xiàn)問題的賬目。
黎昆看到那上面賬目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們也真的大膽,銀子剛剛出庫就扣下了那么多!”
李進忠只是笑了笑不說話,抬頭看向那銀倉,這也只是一部分,整個大明的財富正在不斷被那些人慢慢吞如自己的口袋。
“我們先去東廠走一趟吧!”
他早就想明白了,與其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顯眼,還不如將張鯨推到眼前,這樣一來李進忠怎么說都有反應的時間。
東廠這邊張鯨拿到都是零零碎碎的一些信息,真的想要對那些人動手都還不夠。
實在讓他頭疼死了,牢里面的人如果沒有什么證據(jù),大多數(shù)都要放了。
放了他們之后,那些人會干什么,張鯨用腳想想也知道。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要是東廠負責查案,最后草草了之,對于東廠多年建立的威勢也是一個打擊。
東廠這些人這些日子里面也在很努力地搜索情報,滿的是不可開交。
張鯨也不好在責罰下去了,田成看得出督公眼中的煩惱:“督公,要不小的啟動暗子來收集情報如何?”
張鯨瞬間回頭看了田成一眼,田成感覺心頭都一陣,東廠的暗子們身份都是極其隱秘的。
全部都是潛伏在一些大臣或者是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身邊,只有他們心有不軌的時候,才可以啟動。
“現(xiàn)在啟動暗子的話,簡直就是大材小用,田成雜家希望你動點腦子,對付那些人還不需要動用暗子?!?p> 田成低著頭,認錯道:“督公是小的過于著急,一時間糊涂了?!?p> 張鯨坐在棗紅木椅子上面,抬頭看著房梁,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許現(xiàn)在只能看西廠那邊了?!?p> 田成想起西廠那邊覺得希望很渺茫,下一刻就有東廠的番子帶著李進忠他們一起進來。
“張公公,雜家來找你了?!?p> 張鯨聽著這個聲音,立馬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露出一副很難的態(tài)度:“李公公你終于來了,雜家這邊可是沒有什么進展呢?
你那邊怎么樣了?”
田成也將目光轉(zhuǎn)了過去,有些屏息以待,眼神閃閃,也是有些期望。
李進忠心頭一笑,做了一個供手道:“張公公,雜家這邊不望期待,這賬目上面的問題,我已經(jīng)找了出來!
在找的的第一時間,便是過來和張公公匯報!”
張鯨一下便領(lǐng)悟了李進忠這話語中的意思,這不就是真的要屈于他之下了嘛?
他一路過來遇到的陷阱不少,并沒有很快表態(tài),只是準備先看看。
李進忠為此并沒有表現(xiàn)太著急,從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提前挑出來的紙張,將這紙連同賬本一起拿給張鯨。
“這就是賬本和核算發(fā)現(xiàn)有問題的地方?!?p> 看著李進忠掏出的東西,張鯨感覺心神有些振奮:“真的?”
張鯨這語氣中帶了一些不可思議,他覺得戶部那邊做要是做假賬的話應該不會那么簡單就被找出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張鯨也是叫手下那邊叫來東廠會看賬的人。
對著李進忠解釋道:“李公公,雜家這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為了確保其中不會再有什么問題!”
李進忠不露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張公公謹慎一些沒有問題,雜家也怕手下這些人萬一算錯了怎么辦!”
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一個身高瘦小,還戴著一副眼鏡穿著棕衫的老年男子便走了上來。
在見到張鯨便是跪下,嘴中恭拜道:“小的拜見督公?!?p> 張鯨心里面還是對于李進忠拿上來的賬本中發(fā)現(xiàn)問題的真假好奇,點了點頭,便直接叫那個人起來。
“雜家現(xiàn)在有一個人任務交給你,如果你完成好了,雜家重重有賞?!?p> 那負責過來查驗真假的賬房很欣喜地便同意了下來,因為張鯨這話里面沒有說懲罰,只要他運氣好,還是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獎賞的。
“小的一定會一絲不茍地完成督公交代的任務的。”
就見田成捧著那賬本,和李進忠負責記錄賬本問題那張紙一起遞上去。
“督公要你查驗的便是這里面發(fā)現(xiàn)的問題,是不是真的。”
那人推了推眼鏡,然后從懷里面掏出一個算盤,手指如同彈奏音樂一般,在算盤上面快速舞動起來。
盤上珠子和珠子碰撞出清脆的聲音,他先是看著賬本來了一遍,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問題。
表情有些勉強起來,看著是旁邊的田成都有些緊張起來,他倒是真的希望這拿到的是真的。
那人又依照旁邊的紙張,驗算了一遍,果然發(fā)現(xiàn)里面其中賬目有許多對不上的地上。
只是找出這問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快他就拿著自己核算出來的結(jié)果說道:“督公大人,這確實是真的,只是……”
張鯨先是一喜,然后疑惑道:“只是什么。”
只見那人很崇拜地問道:“小的賞賜不要,只是小的能不能問一下督公,找出此處賬本問題的到底是何人,這賬本作假的技術(shù)極其高超,要不是這已經(jīng)找出的問題,說不定小的也會覺得這本賬本沒有什么問題。”
說完他便站在一邊,心里面有些緊張,敢對著大名鼎鼎的東廠督公提出這樣的要求。
張鯨先是停頓了一下,便是腦海里面想著這個賬房說的話,李進忠那邊真的有那么厲害,連假賬都可以查的出來。
于是不留痕跡道:“找出問題的是你對面的這位西廠廠主大人,你可以去和他請教一下,但是他教不教,就看你的運氣了。”
李進忠知道這是張鯨對于他是否真的臣服的一種試探,反正這種方法李進忠知道早晚會流露出去。
給了也不算什么。
倒是那個賬房見此有些不安,算術(shù)在這個時候遠遠在于儒術(shù)之下,根本沒有多少人學習,相信這位廠主大人也是在哪里找到的人才。
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想要求教的人其實就是站在他眼前的李進忠。
賬房此刻反應過來:“小的眼拙,之前沒有看到廠主大人在這,還請受小的一拜。”
說著又要跪下去,李進忠直接扶起了他道:“不就是查賬的方法嘛!你跟著他學就可以了?!?p> 指了一下黎昆,黎昆也沒有想到,廠主這就給他弄了一個徒弟。
年紀還比他爹都大。
“遵命廠主?!?p> 見到那么痛快就答應了,那賬房雖然有些驚嘆,黎昆這個年紀在算術(shù)上面就有如此的造詣,心里面卻已經(jīng)被興奮充斥著。
“你們先退下起吧!”
張鯨將大部分人給叫了下去,身邊留個幾個心腹。
隨后又示意了一下李進忠,李進忠也是只留下了黎昆和武子期他們兩個人。
等到人都離開了,張鯨手拿著這賬本才算是高興的大笑起來:“有了這個就可以抓人了?!?p> 對于張鯨來說,手中只要有了確鑿的證據(jù),那么就可以抓人,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關(guān)。
他總是有辦法將人牽扯進來。
笑了一會,他才意識到了,這還是李進忠送過來的。
“李公公這次還又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這次怕是要無功而返了?!?p> “張公公客氣,我們不是一起的嘛!”
張鯨的眼神有些奇怪,語氣倒是非常誠懇道:“李公公如此有能力,不如以后我東廠以你為首,才可以更好的收拾那些文臣!”
李進忠瞟了一眼,暗探這個張鯨還是忍不住試探了。
武子期則是有些興奮,還沒有看明白里面的真正意思。
李進忠做出了有些緊張的樣子:“萬萬不可呀!張公公比我閱歷不知道高了多少,我也只是有些小聰明,和張公公是萬萬比不上。
我想的只是在張公公的后面,然后和張公公一起對付那些腐儒。
一起享受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對于在張公公之前,是萬萬沒有那個能力和想法的。”
“哈哈哈,李公公謙虛了,但是我也不客氣了,只要我們兩個人通力合作,這朝堂上面就不再是那種人說了算的?!?p> 張鯨果然是試探李進忠,在李進忠表達了臣服的想法,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對,張公公,我們現(xiàn)在差不多應該出手了,不能再讓他們繼續(xù)跳下去了?!?p> 張鯨表情一下變得冷酷,陰冷地說道:“你說的對,雜家最討厭在背后搞小動作的家伙,這次必須拿幾條人命才算?!?p> 又對李進忠道:“這次是我們合作的開始,李公公也是叫上西廠衛(wèi),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們西廠的。”
每次抄家都可以拿到許多東西,張鯨這樣做也是為了進一步拉進和西廠的關(guān)系。
“沒有問題,我西廠這邊的人,聽從張公公的調(diào)遣?!?p> “好,田成叫上人,按照上面的名單給雜家抓。”
田成也是干勁十足,底下的東廠番子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個個都是迫不及待。
在李進忠和張鯨一起走出大堂的時候,前面東廠番子們已經(jīng)集合完成,個個眼神兇狠,神采奕奕。
腰上都別著繡春刀,一身褐色衣白帽,像極了一只只的餓狼。
“出發(fā)?!?p> 隨著張鯨的一聲令下,他們直接奔跑了出去。
路上的行人遇到這些人紛紛不敢不避讓,五城兵馬司的人也是好奇地觀望著,這東廠這邊突然搞出的人是準備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