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染在門口蹲了一會,直到腿麻了才扶著墻回去。
走到大廳真的是兩個世界,付染的手指甲已經凍得通紅,包括鼻子,下巴。
不出所料,陳家夫婦二人已經離開了,走的是后門。
客廳里除了打掃衛(wèi)生的,也沒有別人,白雅琴去送客了。
在剛才的情況下劉儷是無論如何都可能再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大廳里暢談。
二月的懷城,空氣里依舊有著刺骨寒冽的冷。這座城市夜晚依舊燈火闌珊,黑色蒼穹下高樓遙遠的白光和霓虹燈連成一片。
一回到房間,她就把高跟鞋踢到一邊,揉了揉頭發(fā),踩著地毯爬上了床蓋上被子,付染緩了一會身體逐漸暖和起來。
她把頭埋在被子里,在溫暖的被子中付染漸漸睡去。
滴滴滴……
她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付染很不情愿的拉開被子,離開溫室的那一剎那,她有些后悔了,應該披一件衣服在下床的。
手機壓在譜子上面,嗡嗡嗡。
不停的嗡嗡嗡……
等到她拿起手機準備接通的時候,電話又掛斷了。
付染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的是8個未接來電,估計在她剛下樓的時候就開始了。
備注人是“唐曼”。
如果說,付染需要一個叫做“伯樂”的人,那這個人就是唐曼。
付染也是和唐曼一起走過來的人,準確的說,如果沒有唐曼,就沒有今天的付染。
其實付染當時沒有想過在互聯網上拋頭露面,只是發(fā)了下一個小小的視頻,那才是付染邁出的第一步。
很多公司給她拋了橄欖枝,偏偏她看上了唐曼。
僅此三年時間,付染一躍而上,成為了首席小提琴手,也是給曾經的自己長了回臉。
但是事實就是,有人紅,就注定會有人黑。
很多人扒出來了付染之前在學校抽煙的圖片,這其實都是很小的事情,唐曼費點錢擺平了就是了。
但是貼吧上就有一張圖片,徹底的震碎了付染餓三觀。
校園貼吧有一個叫做“香奈兒香”的貼主的一則貼吧。
大大的標題。
【小提琴首席付染勾三搭四,和鉆石王老五一起進出酒店?】
配圖是自己在大劇院的一張照片,另外還有一段視頻。
視頻里一個女生挽著一個年邁的男人,倒不如說是個老頭。
付染看了一眼笑出了聲,笑到肚子疼。
她把電腦合上,一旁的唐曼走上前遞給付染一杯水,自己則坐在桌沿,打開電腦繼續(xù)看帖子。
不一會的功夫,評論,點贊,轉發(fā)破千。
愛吃葡萄的戲貓:【我去,真的假的,這付染表面看著還不錯,這人品是有點差了吧。哎,人真的是為了生活什么事都干的出來,嘖嘖嘖,這么漂亮的女生,可惜了?!俊竟奉^】
硚口那只花:【看她一天拽的要死,原來是傍上大款了嘖嘖嘖。就一小手表?!俊颈梢暋?p> 千秋好月色:【哎哎哎,樓上的,過分了哦。】
待我歸來:【贊同!】
硚口那只花:【哎呦我去,樓上的兩位是網絡暖男啊,嘖嘖嘖,早晚死在女人手里?!俊局兄浮?p> 千秋好月色:【哎呦臥槽,你丫的誰呀,不服出來,你看我不弄死你?】【微笑】
評論下有替付染維護的,也有對罵的。
但是謾罵聲站的是上風。
付染喝完一杯水,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包中華,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纖細蒼白的手指夾著,緩緩放到嘴邊,淺淺吸一口,卻悶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來。眼神庸懶卻有一種嫵媚的風情在暗暗流轉。
“這妹子編故事也太差了吧?!备度究戳搜邸跋隳蝺合恪钡闹黜?,“真晦氣。”
唐曼心領神會,不一會的功夫,那個叫“香奈爾香”的主頁顯示的是無法加載。
接著就有人在這位貼主的另一個貼吧發(fā)貼。
不問江湖:【哎,斯密達,哪位把原貼發(fā)一下?】
笑笑不說話:【納尼,我去了趟洗手間怎么啥都沒了?】
這件事情慢慢的才浮出水面。
到后來,才發(fā)現這個叫“香奈兒香”的貼主是鋼琴部的,至于無緣無故造謠,也就是女生之間的一些小摩擦,可能是因為一次上下樓梯不經意的觸碰,或許是看了對方一眼,這都是惡意的。
碰巧的是,這個女生的男朋友是學電腦的,運用PS換臉技術,將付染的臉無縫隙的p到了原圖上。
當然,女生和男朋友被退學。這不是更慘的,唐曼調動關系在男生女生的檔案里加了一條“傳播謠言”等等。
付染說,敢動我的人,死一百遍都活該。
付染將電話回撥了過去,對方接得很快。
“剛起來?”
“就沒睡過,被你吵醒了?!?p> 對方也沒有惱怒,接著說,“回來有一段時間了,什么時候復工?”
付染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啟揚聲模式,正當她準備在抽屜里找煙的時候,電話那頭轉來一句話,“把煙放下?!?p> 付染心虛了,把手放下來。
“我什么時候都可以,看看團隊里的愿不愿復工。”
他們會愿意的,畢竟你是金主。
付染白了一眼電話,“明天我讓小章過來接你,之前都對接好了,在榕城?!?p> “小章?童童不來了?”
付染能記住工作人員的名字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這個女人天天腦子里頭想的就是,誰敢擋我賺錢的路就砍了誰。
童童和唐曼是在團隊里付染唯一相信的人,童童這一走還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童童回老家跟男朋友登記去了,估計回不來?!?p> 童童比付染大不了幾歲,童童是大專畢業(yè),媽媽在老家得了重病,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兄弟姐妹們都遠嫁他鄉(xiāng),根本對老太太不管。
但是現在不同了,童童在付染這邊做的是起居助理,所謂起居助理就是付染在外演出的的時候去搭配衣服,付染給童童的工資是所有起居助理最高的價錢,比平時的助理高了不止3倍。
她懂得什么是感同深受。
她也知道人被逼到絕境是有多么痛苦。
哦,她有些不高興。
“明天早上10點小章會準時到,行李什么的,先不用管,我會讓小章再去一回?!?p> 唐曼不用擔心付染的時間觀念,她很準時,對待工作付染會一絲不茍。
“別讓那個接我的人再來取了,我會讓姑媽給我寄過去,到時候你給我一取,除了你我誰都不信?!?p> 她又困了。打了個哈欠,慢慢的移到床上,蓋著被子,支著腦袋。
“行了,事情就說道到這里,榕城比這邊要冷的多,加衣服。”
唐曼在電話那頭叮囑。便掛了電話。
付染一關燈困意就來了,她給手機充滿電,倒頭就睡。
很奇怪,今天她沒有做夢。
明明見到那個人了。
外面下雨了,細雨綿綿,滴到窗外的瓷磚上,叮叮叮。
聲音意外的好聽,但是付染心口堵的慌。
眠苒初六
如果思念有聲音,那會是海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