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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不像是董思思會說的話,她從來都是一個熱愛美食的人,以前,為了吃到鮮美筋道的手工魚丸,她可以拉著他,在窄小的舊城街道里,走上大半小時。
“為什么要隨便?”他放下菜單,執(zhí)著的發(fā)問。
“就是不怎么餓而已,吃什么都行?!彼齽e過臉去,透過透明的全景玻璃窗,望著窗外的海市夜景。
華燈初上,高樓林立,整個城市,被璀璨耀眼的燈光所籠罩。
跟五年前想比,這個城市更繁華耀眼,也更讓她陌生,一如對面的他。
楚易還是不太信女子的話,他望著女子側(cè)臉的線條。
她的輪廓秀氣而精致,濃密纖長的睫毛,明亮的眼眸,挺翹的鼻梁,還有那張紅潤潤的唇,唇角微微嘟起的弧度,仿佛正盛開的鮮花。
可楚易,卻分明感覺到了一種低落的情緒,源自于對面的她。
她不開心,為什么呢?
侍者還站在門口處,楚易按照自己的經(jīng)驗,以及對董思思往日口味的了解,點好了餐,揮退了侍者。
她既然不說,他也不追問,只陪著她,安靜的看著窗外的夜景。
“海市很美,對不對?”他輕聲開口。
“是,很美?!彼裏o法否認。
“和蒙特城相比呢?”他忽而問。
蒙特城,是西歐的一座沿海小城,也是這五年,董思思和媽媽落腳的地方。
可,他怎么會知道蒙特城?她還從沒有提起過。
她偏頭望了他一眼,眸中帶著疑惑。
“我在你的臥室,見到了你和阿姨的合影,上面有拍照的時間和地點?!蹦腥私o出了答案。
“哦?!边@也難怪,在她家呆了一天一夜,能看到的東西,都被他給看了。
“那你回來了,阿姨一個人在那邊?。繒晳T嗎?”
楚易淡淡開口,目光望向窗外一處高樓的頂點,可是放在餐桌下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手心一片冰涼。
其實,他更想知道,她以后,還會不會再去蒙特城?
“我媽媽啊,現(xiàn)在有了第二春。”想起那個去了蒙特城后,癡迷于游泳和日光浴,練出一身好線條,也成功曬成了巧克力色的媽媽,董思思露出了會心的笑。
“阿姨再婚了?”
“嗯,她嫁給了蒙特城的一個體育老師,現(xiàn)在過得很安寧,很幸福?!?p> “那就好。”楚易揚眉,松了一口氣,既然阿姨已經(jīng)有人陪,那么,她應該不介意,讓自己的女兒長期留在海市。
提起媽媽,董思思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有一周多沒有和她通信了,遂摸出手機,拍下了此刻的海市夜景,發(fā)給媽媽看。
按照六個小時的時差,此刻,蒙特城正好是中午,所以,董思思發(fā)過去的照片,立馬收到了媽媽趙英的秒回。
“思思寶貝,你這是在什么地方呀?”年紀大了,趙英并不喜歡打字,先是直接發(fā)了語音過來。
董思思點開,聽到媽媽這么稱呼自己,平日里不覺得有什么,可此刻,當著楚易的面,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畢竟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
果然,耳力過人的楚易,隨即輕笑出聲。
不過,董思思也不管他,直接在手機上敲出了回復:“媽媽,我在海都大廈頂樓的餐廳,我們打字說吧。”
“是和朋友在外面吃飯嗎?”趙英敲了文字過來詢問。
“嗯?!倍妓己^。
......
母女二人,交換了一會兒各自最近的生活狀況,趙英就催促女兒發(fā)幾張好看的生活近照來,因為他們夫妻正在裝修小屋,要布置一面照片墻。
趙英自然希望在新家里,能夠時刻見到女兒最近的樣子,以解相思。
對于媽媽的要求,董思思一時無法滿足。
因為回到海市后的這幾個月,她除了求職租房,就是努力適應公司的工作要求,還沒怎么在海市逛過,也沒拍過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照片。
不過,拒絕媽媽的提議,也讓董思思有些不忍。
她望著屏幕,一時間陷入躊躇。
坐在對面的男人,忽而開口:“要不,我抽空給你照幾張,你發(fā)給阿姨?!?p> “你......你偷看!”
“誰叫你自己把手機放的那么低?!?p> 董思思哼了一聲,把手機抬高,擋住了男人的視線。
楚易坐在對面看她,薄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一絲笑意。
趁著董思思不注意的時候,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先將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而后,舉到自己面前,調(diào)整位置和角度,悄悄地,連續(xù)拍下了好幾張對面女子的照片。
“咚咚!”
有服務生敲門,是過來送餐的。
董思思匆匆和媽媽又說了兩句,就放下手機,開始用餐。
楚易的菜點的很合董思思的口味,雖然一開始,她沒覺得餓,不過,看著養(yǎng)眼的菜品一道道上桌,還是決定不要辜負美食。
畢竟,諸如芙蓉雞片,腌篤鮮,什錦菜,馬蘭香干,蟹粉豆腐,油爆蝦之類的經(jīng)典海菜,以前在蒙特城的時候,她可是一直魂牽夢繞的懷念著。
菜還沒上齊的時候,董思思就握著筷子快吃了,反正,就他們兩個人,也沒必要客氣。
楚易還點了一瓶極低度數(shù)的米酒,最后由服務生端過來。
這種用糯米發(fā)酵而成的飲品,酸酸甜甜的,冰鎮(zhèn)過后,滋味極佳,一向是董思思喜歡的。
楚易拿起董思思面前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隨后,又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
“你要開車,不能喝這個吧?”董思思看著他動作,忽然想到這個,就說了。
“沒事?!彼^續(xù)給自己的杯子里倒米酒。
等他倒完,董思思卻將他面前的那杯米酒,端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按住杯口:“酒駕是不好的?!?p> 楚易放下手中的米酒瓶,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你在擔心我的安危嗎?”
“誰擔心你了!我只是擔心我自己的安危?!痹捯怀隹?,董思思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不就是說,今晚,她還要做他的車回去嗎?
“你可以打車回去?!彼焓?,要去奪她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