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箭雙雕
本來就只是半掩眸子養(yǎng)神的沈槐衣聽見兩人的交談挑眉笑了笑,看著獨(dú)自走進(jìn)來的小姑娘懶聲說道:“苔薌不是說不會搶你苔玉姐姐的功勞嗎?怎么現(xiàn)在直接代她過來了?”
“小姐又在開玩笑了?!睂ι蚧币聲r不時的作妖苔薌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走到她身旁蹲著給小姑娘按摩起雙腿來,輕聲問著:“小姐為何不想去書房?”
小丫鬟手法嫻熟,讓她的神經(jīng)越發(fā)松弛,聞言哼了聲,“天氣這般冷,書房里又沒有暖爐,父親兄長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兒自然不在意了,我可是身嬌體弱的二小姐,整個昭城的人多都知道本小姐身體不好,去了染上風(fēng)寒怎么辦?”
明明說出來的話這般不正經(jīng),可是小姑娘神色卻極為嚴(yán)肅,倒像是認(rèn)真的。
“小姐別開玩笑了,如今將軍府里只要人常待的地方都讓人備了暖爐,哪有小姐說的那般寒磣?!比舴歉蚧币聲r間久了,苔薌大概都要被她騙了去:“坊主說了,江湖武林那邊有了新動向,估計(jì)將軍他們就是想同你討論這件事吧。更何況我們小姐冰雪聰明,沒了你給將軍他們指明出路可不行?!?p> “說的也是。”沈槐衣煞有其事的頷首,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明明剛剛跟著我的時候苔薌還只是個話都不敢說的靦腆小姑娘,現(xiàn)在都學(xué)會恭維別人了啊。”
苔薌面不改色:“小姐教的好,現(xiàn)在可要去書房了?”
“去吧,磨蹭著也不是辦法?!?p> 見她應(yīng)允苔薌松了一口氣,服侍著她起身后便打開了房門,見苔玉果真一臉擔(dān)憂得罪站在門口。
“如何了?小姐可起來了?”苔玉急匆匆的問著。
苔薌點(diǎn)頭,垂眸應(yīng)了一聲后就乖巧的給她讓路,而后像之前說好的那般率先離開。
沈槐衣注視著這一切,心底嗤笑了一聲,面上不顯,聲音散漫的說道:“苔玉,走吧。”
小丫鬟慌張的低頭說是,眼底的憂色散了一些。
沈槐衣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縮在大氅里往書房走去。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周氏都不曾鬧事,不知為何沈槐衣總有些放心不下,因而在苔玉身上她就多留個心眼。
一路風(fēng)雪漂泊,哪怕躋身在厚厚的大氅里沈槐衣也還是被迎面吹來的刺骨寒風(fēng)凍的一哆嗦,到了書房門口前些天才好的手骨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下次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犯傻了,因?yàn)檎娴碾y受。
守在書房外的煦溫見到沈槐衣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來點(diǎn)頭哈腰:“二小姐您可算來了,將軍他們等了您許久呢?!?p> “知道了?!鄙蚧币抡f道,回眸看了眼身后明顯有些畏縮的苔玉:“你守在門外,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擾?!?p> “奴婢明白?!?p> 沈槐衣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推開書房緊閉的木門后就閃身走了進(jìn)去。
小姑娘才剛剛關(guān)上門就感覺有幾道不算善良的視線一直緊盯著自己,看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父親,大哥二哥?!碧ь^看到沈家父子坐在一旁沈槐衣努力若無其事的行禮,隨后將目光落在另外的人身上。
“參加九王爺?!?p> 常溟依舊白衣勝雪,眉目里全是淡然。他端著茶杯淺抿,輕聲應(yīng)了一句??墒谴乖谏砼缘氖忠呀?jīng)緊緊握在了一起,心底燒灼之感越發(fā)強(qiáng)烈。
他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沒有主動來找槐衣了,今天破天荒的被主動邀請到這里,和行風(fēng)說了許久才安撫好有些躁動的心。
沈槐衣見這男人一如既往的高冷有些啞然,取下大氅放到一旁,落座后清了清嗓子,輕聲說道:“上次拜托二哥查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
小姑娘神色正經(jīng),絕口不提自己偷懶磨蹭這半天不過來的事情。
沈綏有些無奈,還是低聲說:“博陵街冤案里的方員外其實(shí)暗地里偷偷坐著私鹽生意,仗著身處王城大家會下意識忽略就頂風(fēng)作案,昨日夜里和計(jì)理大人在方員外家中找到不少私鹽?!?p> “如此,皇帝也算是一箭雙雕了。”沈槐衣嗤笑,眸色暗沉:“方員外原本就不算什么好人,還可以順勢嫁禍給寒衣堡?!?p> 從傳言在方員外家中發(fā)現(xiàn)了寒鐵令沈槐衣就有了懷疑,上次更是軟磨硬泡許久才讓沈綏帶著她在方員外府邸轉(zhuǎn)了一圈,那之后心中便有了猜測,只是并不太確定,因?yàn)榉絾T外的府邸實(shí)在設(shè)置的有些奇怪。
府邸為四合房,穿花過木,四角種榕樹避陰,枝繁葉茂,正好用來掩人耳目。明間不在正中而在北下,次間在兩旁,相較于秦楚普通人家的房間面積稍小,入門狹窄,看著卻不似那么大,很明顯是在兩個房屋之間有空格。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沈綏眼底有不解,轉(zhuǎn)身看著一旁的小姑娘,問道:“槐衣是如何得知方員外府邸可能會有私鹽的?”
就算是計(jì)理大人也只是覺得方員外府邸中可能會有其他線索,也沒猜到會和私鹽有關(guān)。
“槐衣猜出來的?”沈驀有些詫異,同沈施翼對視了一眼,后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吭聲。
沈槐衣微微頷首,纖瘦的手指下意識在木桌上輕輕敲著,“上次二哥在方員外府邸前院翻土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那些土壤表面有一層微小的白色顆粒,而且分布極其密集,我雖然懷疑但是沒有證據(jù),只得提醒了二哥讓大理寺干預(yù),好在我想的沒錯?!?p> 她記得整個昭城都是以平原為主,遍布河流中間高四周低,土壤較為松弛,而鹽堿地只會在排水不暢的盆地丘陵,所以若只是自然形成鹽堿幾率很小。
小姑娘聲音天生細(xì)軟,神色一本正經(jīng),一番話說的是有理有據(jù),根本讓人無法反駁。
門外依舊下著鵝毛大雪,將天地渲染為一色。書房里面壁爐蒸騰著熱氣,一時間圍坐的幾人皆因怔愣而啞然。
雖然早知道沈槐衣聰慧過人,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懂得這么多,明明她方才從昏睡了四年中清醒過來……
“槐衣……”沈施翼張了張口,想問些什么,話剛到嘴邊就被小姑娘出言打斷。
“父親是不是又想問,我是如何得知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