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從書房里出來,踩著三厘米的低跟鞋緩緩下樓。
鄭天嬌還坐在沙發(fā)上涂著指甲,酒紅色的指甲油襯得她的手指又白又長。
“連聲招呼也不打,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把我這個女主人放在眼里?!?p> 陸長安露出一抹疏冷又禮貌的笑,說道:“我還以為阿姨會不愿意搭理我?!?p> “怎么會不愿意呢?”鄭天嬌笑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輕輕環(huán)著雙臂,一副自大高傲的模樣,在她耳邊輕聲道,“只要你不跟我作對,否則,后果自負(fù)。”
“謝謝提醒?!标戦L安似笑非笑地頷了一下首,轉(zhuǎn)身離開,連帶著臉上的那點敷衍的笑意也消失了。
威脅誰呢?她翻了個白眼。
鄭天嬌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拿起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冷聲命令道:“夜詩言的那間公寓門鎖換了!還有學(xué)校那邊,打聲招呼,以后她不會住校?!闭f完,她掛了電話。
萬城三期6號樓502。
夜詩言挽著鄭以璇的胳膊從電梯里走出來,興致沖沖地準(zhǔn)備用鑰匙打開門,扭了半天卻怎么也打不開。
“怎么回事?”鄭以璇從她手里接過鑰匙,擰了半天也打不開。
夜詩言連忙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問問負(fù)責(zé)公寓的室內(nèi)設(shè)計師,電話還沒打出去,舍友就先發(fā)來了消息:詩言,你以后都不住宿舍了嗎?學(xué)校來人把你的東西都清理出去了。
站在一旁的鄭以璇也看見了消息,腦海中頓時閃現(xiàn)三個問號:???
夜詩言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好不容易花了一半的價錢把公寓布置成自己理想的樣子,這下裝好了又被鄭天嬌讓人給鎖上了,就好像饑餓的人吃了一口饅頭,然后被卡住了。
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夜家。
修叔見夜詩言回來了,走過去親和地笑了一下,眼神又有些憐惜地說:“四小姐,夫人在您的房間等著您?!?p> 夜詩言輕輕點頭應(yīng)了一聲,做好心理準(zhǔn)備,像奔赴戰(zhàn)場一樣朝樓上走去。
房間內(nèi),鄭天嬌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推門而進(jìn)的人,姿態(tài)高傲又冷淡。
夜詩言關(guān)上房門,抿了抿唇問道:“媽,你為什么要換掉我公寓的鎖?”
她再次懶懶地抬起眼皮,紅唇輕啟:“我要是不做這一步,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夜詩言垂下眼眸,站在原地緊張得像個受訓(xùn)的小學(xué)生。
“記住了,我是你媽媽,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東西都是我給你的,要想跟我耍脾氣,你也得有本事?!编嵦鞁衫淅涞毓戳艘幌伦旖?,眼底帶著嘲諷又得意的笑。
“我不是在耍脾氣?!币乖娧詧匀痰乜粗难劬?,“我是認(rèn)真的?!?p> “你是被陸長安洗腦了吧!她跟你說了什么?”鄭天嬌蹭地起身,面色冰冷,眼底蘊(yùn)著怒意,“我是你親媽,她不過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夜詩言,你跟一個外人站在一起來對抗你的親媽,你的良心呢?”
“長安姐沒有給我洗腦,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從小到大你控制我控制得還不夠嗎?以前是我哥,現(xiàn)在是我?!彼澏兜赝鲁鲆豢跉?,失望至極。
鄭天嬌怒極反笑,點點頭說:“好,有本事,你現(xiàn)在把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留下來,滾出去!出了這個門,你就不是我鄭天嬌的女兒!”
“媽,你為什么非要這個樣子?”夜詩言終于繃不住眼淚哭了出來,“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為什么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什么?因為你是夜家的五小姐!你是我鄭天嬌的女兒!”她怒紅了雙眼吼道,“你知不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要不是我費盡心思走到今天,你還能穿著名牌衣服,過著最優(yōu)渥的生活嗎?”她吼著,伸手用力地拽著夜詩言身上的衣服。
“要不是我,你小姨他們家哪里來的啟動資金開公司?要不是我,咱們鄭家現(xiàn)在還住在三線小城市里吃著大促銷的爛菜!”鄭天嬌仰頭將眼里的眼淚憋回去。
“可是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上好日子了?!?p> “夜詩言,你能不能有點腦子!”鄭天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爸爸出點意外死了,這偌大的夜家就全是夜玄廷和陸長安的!咱們?nèi)齻€分不著一星半點!到頭來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詩言哭著搖搖頭,她不懂,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為我讓你去勾引夜北曜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的以后,咱們的以后做打算!有了夜北曜做靠山,以后的日子還會差嗎?難道你想看著我和你哥一個一個地死在你面前嗎?”
夜詩言不停地?fù)u著頭,哭聲越來越哽咽:“我不想……我不想……”
鄭天嬌這才微微平息了一點怒火,捧著她的滿是淚痕的臉,一字一句道:“那就必須嫁給夜北曜,這樣,我和你哥才會永遠(yuǎn)平安幸福地陪著你?!?p> “我……我不想嫁給夜北曜,媽,我真的……真的……”夜詩言覺得自己哭得要喘不過氣了,只能努力張大嘴巴呼吸。
“為什么不想?夜北曜哪里不好了?”鄭天嬌再次氣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抓著她的肩膀,好像手一松面前的人就會消失。
“我害怕他?!?p> 鄭天嬌氣得死死地捏著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拎到夜北曜面前讓她看看,那么帥的一張臉到底哪里可怕了?
“媽,你弄疼我了?!币乖娧钥薜贸橐?。
鄭天嬌松了松手,眼神又狠又堅決地看著她說:“夜詩言,要么你嫁給夜北曜成為夜太太;要么,你我從此毫不相干!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她甩手開門離開。
夜詩言絕望地捂著臉,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瘋了。
如果……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是不是就不用被逼成這個樣子?
——
午時,外出的夜騰在午飯時間準(zhǔn)時回來了,上樓回房的時候看見了夜詩言的房間大門敞開。跟在他身后的宇文修連忙說道:“前一個小時,五小姐回來過,好像是夫人叫她回來的,然后……五小姐又紅腫著眼睛走了,看樣子哭得不輕?!?p> 夜騰皺眉,一臉不悅地走進(jìn)房間,卻發(fā)現(xiàn)鄭天嬌根本不在。
他拿起桌子上的藥瓶,按照醫(yī)生的囑咐吃下藥片,然后掏出手機(jī)撥通鄭天嬌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十秒才被接起,鄭天嬌不悅地蹙眉輕輕推開身上的人,說道:“老公,怎么了?”
“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有事找你。”說完,夜騰就掛了電話。
“親愛的,他怎么又找你?”男人的胡茬曖昧地刮著她細(xì)白的脖頸。
鄭天嬌狠狠地皺著眉,看著手機(jī)的眼神又氣又嫌,翻了個白眼后將手機(jī)扔回桌子上,說道:“誰知道老頭找我什么事!”
男人不安分地挑撥著她,臉上的笑意又壞又痞,讓她越看越喜歡。
“別管他了,你就算晚上回去又能怎么樣?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幾天了?!?p> “你還說呢!我每天膽顫心驚地過著,你可倒好,什么也不管!”鄭天嬌撇了他一眼,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胸膛,“還有夜詩言那個小犢子!也不讓我省心!你這個做爹的能不能想想辦法!自己的女兒都要被別人拐跑了!”
“哎呀,親愛的,我知道,我當(dāng)然會想辦法,詩言生性單純,容易被人騙,那個陸長安,我找個機(jī)會好好收拾她一頓!氣得我的小心肝又不高興了!”男人哄著她將嘴湊過去。
鄭天嬌笑著被他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