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 could hug you（c）

　　“吃得好飽。”芽衣靠在椅背上，一臉滿足。

　　牧野起身收拾起了桌子，不知為何，心情竟有些愉悅。

　　“要幫忙嗎？”芽衣問了一句，卻沒有要動一下的意思。

　　“不用。”牧野瞥了芽衣一眼。

　　芽衣看到了屋子掛著的鐘表，這才發(fā)現(xiàn)完全停轉(zhuǎn)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無信號，幸好家里有網(wǎng)絡(luò)，不然真和一塊板磚沒區(qū)別了。

　　她隨意地搜索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信息，果不其然，媽媽給自己準備的那些曲子，這個世界也不存在。

　　她又看向了那架鋼琴，上午彈的時候就有發(fā)覺了，音有些不準。

　　芽衣循著記憶里的位置，找到了擺放調(diào)音錘的位置。

　　上面并沒有灰塵。

　　芽衣對牧野的性格有了解了一些，喜歡干凈，還是帶有強迫的那種，放著的位置完全沒變過，就連完全停轉(zhuǎn)了的時鐘也還是放在那。

　　“你在做什么？”

　　洗完碗的牧野看著芽衣翻開了鋼琴的蓋子，在那敲敲打打。

　　“調(diào)音?！?p>　　牧野當然知道芽衣是在調(diào)音，她問的做什么，實際上問的是為什么這么做。

　　見芽衣不打算回答自己，牧野也作罷，她解下圍裙掛在墻上，一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繼續(xù)回去寫書嗎？可那已經(jīng)完全沒有意義了。

　　“平日里在家一個人會做什么？”

　　芽衣余光看到牧野呆站在原地，不由得為她感到有些可憐。

　　“寫書，做飯，進食，睡覺?！?p>　　牧野清點了一下日常，貧匱又反復(fù)。

　　“吃飯說成進食，也太過分了吧?！毖恳掠行┎粷M，但這在牧野看來卻是種炫耀。

　　“對我來說有區(qū)別嗎？”

　　“那平日里沒有些娛樂活動嗎？我還以為會有房間里會有游戲機什么的?！?p>　　芽衣一心兩用，邊調(diào)音邊注意著牧野的表情。

　　“出門逛街也沒有嗎？”

　　“有出門，要買菜，還有新年的初詣?！蹦烈凹m正了芽衣的說法，隨后又沉默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地在那妄圖解釋自己的日常。

　　“好了，這架琴真是很久沒彈了啊?！毖恳律w上了琴蓋，向牧野伸出了手。

　　“要來試試嗎？別告訴你不會?！?p>　　牧野邁出了一步，隨后又退回了原處。

　　“我聽不見琴聲?！?p>　　芽衣歪了歪頭，身體微斜，擋住了牧野對鍵盤的視線，隨手按下了一個琴鍵。

　　“我彈的是什么音？”

　　“大寫F音?！?p>　　“這個？”

　　“小寫a，小寫d2?！?p>　　“那為什么會聽不見？”芽衣不理解。

　　“你聽了就懂了?！蹦烈耙膊粡U話，坐上了琴凳。

　　“彈個《G弦上的詠嘆調(diào)》吧?！毖恳掳肷砼吭谇偕?，看著牧野。

　　“好。”

　　牧野低下頭，視線從芽衣白色的衣服上落到了白色的琴鍵上。

　　自己的眼里，也有星辰流轉(zhuǎn)嗎？

　　牧野彈奏了起來，琴音逐漸從耳邊遠去，她相信芽衣已經(jīng)聽出來了，自己的問題。

　　可芽衣沒有說什么，她只是微笑著看著牧野，小聲輕哼起了曲調(diào)。

　　“哼~哼~哼哼~”

　　牧野聽到了芽衣的輕吟，抬頭看了一眼芽衣。

　　她閉著眼，手指一下下地打著拍子，像是很享受的樣子。

　　但鋼琴聲的戛然而止，讓芽衣睜開了眼，疑惑地問了一句。

　　“怎么了？”

　　“已經(jīng)足夠了吧，我的伴奏?！?p>　　“不是伴奏?！毖恳录m正了一句牧野的自我為是，頓了頓后，嚴肅又擲地有聲地說了這么一句。

　　“鋼琴讓你很痛苦吧。”

　　牧野偏著頭，不去看芽衣和鋼琴，視線幾經(jīng)游轉(zhuǎn)后，最后下垂，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以前有過一個想法，鋼琴灌注了母親的意志，我通過不斷地練習(xí)，來獲得母親的認可?！?p>　　牧野目光回到了鋼琴上，這個想法，現(xiàn)在依然存在在牧野的腦海。

　　“后來我和自己和解了，鋼琴不過是一件樂器，它憑什么來控制我？”

　　“抱著如此信念的我，自己譜寫子，一首又一首。。?！?p>　　“即便完全比不上母親給我的杰作，但那依舊是屬于我的?！?p>　　“成功的人說什么自然都是對的，失敗的人說什么都無用?！蹦烈霸谂赃叺纳嘲l(fā)上坐下。

　　“我也不是成功的人，不過是虛假的天才罷了，本質(zhì)上不過是一個心懷天真的少女罷了?！?p>　　芽衣離開了靠著的鋼琴，走到沙發(fā)旁，一屁股在牧野旁邊坐下。

　　“可以講講你的經(jīng)歷了嗎？另一個我？”

　　“叫我牧野吧?！蹦烈巴赃吪擦伺?。

　　“故事很短，前12年和你差不多，唯一的區(qū)別在于，在某次和母親出行時，她出了車禍，不知身亡?！?p>　　芽衣沉默地看著牧野的側(cè)臉，死亡，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因為這件事，我放棄了歐洲音樂賽的機會。”

　　“處理完母親的后事后，我想要再次沖擊歐洲賽時，卻發(fā)現(xiàn)，我越是練習(xí)，越是差勁，最后連琴聲都聽不見了?！?p>　　“無法成為鋼琴家的我還有什么價值呢？”

　　聽到這話的芽衣微微搖了搖頭，她對牧野的話并不認可。

　　“我后來看到了母親日記本內(nèi)提到的《一個人的好天氣》的續(xù)作，我想完成它?！?p>　　正如牧野所說，故事很短，到此便戛然而止了。

　　“現(xiàn)在呢？”芽衣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知道?！?p>　　“。。。。能給我看看母親的日記嗎？”

　　牧野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上樓拿日記本去了。

　　“好難過?！?p>　　待牧野上樓后，芽衣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即便未曾經(jīng)歷過，但她還是不免得感到了牧野身上的痛苦。

　　牧野很快就下來了，手里拿了本保存得很好的日記本。

　　“還是第一次看母親的日記?！?p>　　芽衣并不知曉母親記載了什么內(nèi)容，她也并不是那么關(guān)心。

　　“你讀給我聽我吧?！?p>　　“你看不懂中文？”牧野詫異地看了芽衣一眼。

　　“雖然小時候和奶奶學(xué)過，但好多年不用了?！?p>　　“。。好?！蹦烈吧钌畹乜戳搜恳乱谎?，從第一頁開始讀起。

　　隨著內(nèi)容逐漸地增多，芽衣的心情也從滿不在乎變得有些復(fù)雜。

　　“時候不早了，上去洗澡吧?！蹦烈白x完了整本，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

　　“你先穿我的衣服吧，我和你的尺碼是一樣的?！?p>　　“行?！?p>　　芽衣用目光比對了一下自己和牧野的尺寸，確實一樣大。

　　但等拿到換洗衣物后，芽衣卻有些不理解，她看了眼手上黑色的睡衣，又看了眼牧野穿的黑色衣服。

　　“沒有別的顏色了嗎？”

　　“不可以嗎？”牧野拉開衣櫥的門。

　　里面是一整排黑色的衣服，外套，褲子，裙子。

　　“我不喜歡黑色?！?p>　　芽衣小聲嘟噥了一句，但還是走進浴室關(guān)上了門。

　　“明天陪我去買衣服吧?！毖恳碌穆曇艋祀s在水聲中。

　　“你自己去。”正在給芽衣鋪床的牧野想也沒想地直接拒絕。

　　“我附近路不熟，走丟了怎么辦？”

　　“你有手機。”

　　“沒信號啊。”

　　“你可以問路人?！?p>　　“我害羞。”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