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八娃李浩
兩名蝙蝠小妖拖著二娃的身軀在地面上不斷穿行，來到一處昏暗的地牢面前。
地牢里面，躺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長年累月的勞作，在他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皺紋，那是歲月的氣息。
身陷妖窟，常人早就絕望無比，老者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擔(dān)憂。因為他已經(jīng)完成山神交給自己的任務(wù)，養(yǎng)育成熟七個葫蘆娃。
他的腦海中，是山神對他的囑咐，“記住，只要葫蘆娃誕生，這風(fēng)雷山妖禍自然水到渠成”。
老者清楚記得，在他兒時，這風(fēng)雷山安靜祥和，他喜歡在村中舉著小草奔跑，去二大爺三姑嬸家中串門。
不知何時起，妖精到了風(fēng)雷山，人們死的死，逃的逃，曾經(jīng)的村子只剩下他一個，當(dāng)日少年如今也變成垂暮老者。
“蝠二十，打開大門，把這個小子和老頭子關(guān)在一處?！?p> 蝠妖的聲音打斷了老者的回憶，燭火搖曳中，老者努力起身想要看清牢外的景象。
被喚作蝠二十的蝠妖明顯不愿意，反駁道：“憑什么要我去？你去開門不行？”
先前說話的小妖跳起來，一巴掌拍在蝠二十頭上，邊拍邊罵道：“憑什么？憑我是蝠十九，我比你先出生，我是你哥?！?p> “開，我開還不行嗎?！彬鸲惓＃?dāng)年化妖的時候，他怎么就慢了一步。
鎖頭插進(jìn)鎖芯，取下石門上的鐵鎖，蝠十九將鮮血淋漓的二娃甩進(jìn)囚室。二娃的身軀在不停翻滾，猶如破布枕頭一般，最終落在老者的面前。
“啊?！笨吹蕉薜臉幼樱险邇?nèi)心忍不住一揪。
“老頭兒，好好看看你乖孫兒，若不是為了救你，憑他的神通，怎么會陷在我們大王手里?！?p> 蝠十九說完，趕緊關(guān)上石門，帶著蝠二十離開。這地方陰冷潮濕，稍微待一會，就讓他渾身不自在。
“孫兒，都是爺爺害了你?！弊屑?xì)替二娃擦去身上血跡，葫蘆爺爺抱著二娃淚流不止。
七個葫蘆在葫蘆藤上，歡聲笑語叫著他爺爺?shù)漠嬅娉霈F(xiàn)在葫蘆爺爺?shù)难矍啊?p> 那個時候，他總是一臉笑容，搖著手中的蒲扇替葫蘆娃驅(qū)走害蟲?，F(xiàn)在，二娃為了救他，被折磨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何不讓他心疼。
一雙小手無力的抬起，二娃用盡全身力氣替葫蘆爺爺擦去面龐上的眼淚，微弱的說道：“爺爺別哭，是二娃不好，害爺爺擔(dān)心?！?p> 葫蘆爺爺將二娃抱到囚室最明亮的地方，說道：“不，你是爺爺最好的孩子，是爺爺拖累了你們?！?p> “爺爺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二娃的聲音充滿惶恐，他的感知中，葫蘆爺爺在說話，但他卻聽不見一丁點聲音，睜開雙眼，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努力想要使出千里眼順風(fēng)耳的神通，最終，二娃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瞎了聾了。
躺在地上，二娃滿臉絕望。
失去千里眼順風(fēng)耳，變得又瞎又聾，他還有什么作用？
“爺爺，爺爺，我來救你了?！?p> 就在葫蘆爺爺不知道如何安慰二娃的時候，一道粗壯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葫蘆爺爺心里一個激靈。
“你是誰？”
葫蘆爺爺問到，在他的印象中，葫蘆娃中根本沒有這種聲音。
“是我呀，爺爺，我是八娃?！?p> 李浩丑陋嚇人的面孔出現(xiàn)在葫蘆爺爺前。
看清楚李浩的真實身份，葫蘆爺爺大聲說道：“你明明就是只妖精?！?p> 滿足了一把當(dāng)葫蘆娃的感覺，親身喊出葫蘆兄弟中經(jīng)典的臺詞，李浩也不打算繼續(xù)下去，直接指著地上的二娃，道出來意：“別慌，老爺子，我是受人之托前來救你，你看，拜托我的那個人現(xiàn)在就躺在你面前?！?p> “威風(fēng)凜凜的二娃，現(xiàn)在怎么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李浩用神念對二娃說道。
“哼，我再怎么凄慘，也可以收拾你?！泵鎸詈频某靶Γ藁匾苑磽?。
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李浩說道：“原本我以為只是放走你爺爺一個，想不到卻是做了賠本的買賣?！?p> “不需要你假惺惺，你只管救走我爺爺，我三弟自會前來救我和大哥的?！?p> 在李浩的挑逗下，頹廢的二娃仿佛又回到之前剛強(qiáng)好勝的樣子。
二娃不領(lǐng)情，李浩也不假裝好人，說道：“既然如此，我只救你爺爺便是。”
“大仙，別聽二娃的，二娃不懂事，老頭子求求你，將二娃和我一起放走吧。”
葫蘆爺爺聽著葫蘆娃與李浩之間的神念交流，意識到李浩可以救走他爺孫兩人，在二娃拒絕的時候，他趕緊求道，順勢還給李浩下跪。
“不可?！?p> 看到葫蘆爺爺就要跪下，李浩連忙打出一道法力阻止，雖然這世為妖，但他畢竟上世為人，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給他下跪，他可承受不住。
李浩將葫蘆爺爺下跪的畫面?zhèn)鞯蕉弈X中，說道：“看到了吧，怎么做，選擇權(quán)在你。”
地牢內(nèi)。
安靜無比。
二娃內(nèi)心不斷糾結(jié)，他不想在李浩這只蜈蚣精面前低頭，可是看著養(yǎng)育自己的爺爺，不惜舍棄尊嚴(yán)，都要救走自己，二娃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二娃，和我一起走吧。難道你想你三弟和你一樣，為了救你和大娃，身陷妖潭？”
在李浩的幫助下，葫蘆爺爺?shù)穆曇魝鞯蕉弈X中，成為擊垮二娃倔強(qiáng)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努了努嘴唇，最后無力的說道：“放了我和爺爺，在你原先的要求上，我會再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來日再還給你?！?p> 即使是最后，二娃還是沒有舍棄自己的面子，只當(dāng)與李浩之間又多了一筆交易。
“哈哈，也行，不過我的胃口向來不小，要還可沒有這么簡單?！?p> 李浩本身就打算同時放走二娃和他爺爺，不然就不會卡著二娃被丟進(jìn)地牢的時間出現(xiàn)。
現(xiàn)在二娃答應(yīng)多滿足他一個要求，李浩自然愿意。
“老爺子，帶著二娃退后，免得我破去這墻上封印的時候，傷到你們?！?p> 聽到李浩的吩咐，葫蘆爺爺抱起二娃，退到石牢最角落。
“幽寒?！?p> 元嬰小人張開手中書卷，引來天上一抹月光，照耀在李浩周身。
月光在李浩身上緩慢流淌，看似溫潤和諧，只有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的一絲寒意，讓整座風(fēng)雷山仿佛都置身北方極地，才知道其中肅殺一切的幽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旭日博愛，弦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