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靈宮
?。ㄒ唬?p> 如雪宮墻,仙靈花的幽香環(huán)繞整個宮殿,仙氣流溢。北天宮中,獨此地仙靈花盛放,仙氣繚繞如斯而不知收斂——也無法收斂。
此地便是當(dāng)今北天宮唯一的公主——寧安公主絨芷的宮殿。
據(jù)說絨芷出生時,異香繚繞,仙氣四溢,被傳為六界奇觀,眾生皆嘆,謂其現(xiàn)世乃天地之福祉造化。但更令人奇的是,他人修仙是將仙氣愈修愈濃,而此公主卻是將生來的滿身的仙氣愈煉愈淡了,奇怪也哉——由于絨芷的修煉不夠,故而謂其仙氣為無法收斂,也許,這就是生來“優(yōu)秀”的苦惱吧——優(yōu)秀到雖然沒有一點兒仙術(shù),但去哪兒都自帶仙氣,以至于她做過的一切壞事都無一能夠僥幸逃脫,比如——這次禁閉的來由。
絨芷恨恨地呆在宿雪宮里,心中不住咒罵著她的哥哥——當(dāng)今北天宮太子韞寒。
“混蛋韞寒,告狀精,呆鵝,整天挺著個長脖子裝威風(fēng),仗著自己比我大個幾千歲,不但不讓著我,反而害我被關(guān)禁閉!不就是不小心開了路到了養(yǎng)靈宮嗎?不就是不小心往里面看了幾眼嗎?我怎么知道那里是禁地?結(jié)界壞了都怪我嘍?韞寒你個王八蛋!”
“不過,那個女子是誰?她好美啊,可是,又怎么會虛弱至此呢?”
她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當(dāng)日的情景來。
是日,絨芷正無聊,在北天宮內(nèi)隨處游蕩,走到后宮墻盡頭之時,又如往日一般抱怨起北天宮的規(guī)矩來,你道她怨的是哪一條?好吧,其實所有的規(guī)矩她都恨,但最恨的就是出宮的年齡規(guī)定——未滿五千歲者不得擅自離宮,離宮者必有重懲。
重懲為何?原來,北天宮周邊有結(jié)界護佑,此結(jié)界直通御書房,也就是天帝辦公的地方,一旦有所觸動,觸發(fā)者直接送由天帝處理——那個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兩年御書房禁閉,兩年書卷罰抄,兩年吃齋背經(jīng)文,末了還有罪己書三萬字上呈,以示悔過之意?!苯q芷拖著長音故作莊嚴(yán)的念叨著,“怎么會有這么非仙的待遇!”絨芷想起一千年前的那次悲慘經(jīng)歷,又將翻墻的心收了收。
“該死的結(jié)界!”絨芷一腳踢向?qū)m墻,卻踢了個空,自己倒是狼狽的向前一跌,摔得滿身云灰。
“哎呀!這……這墻竟是假的?”絨芷驚奇的看向四周,只見各處云灰滿布,不似宮墻內(nèi)那般一塵不染,前方一座灰暗的宮殿坐落著,彩蛛網(wǎng)掛連在四周的宮沿上,好不臟亂。
“這是何地?”絨芷一面自問著一面向那近乎廢棄的宮殿走去,卻只見刻著“養(yǎng)靈宮”三個大字牌匾掛在宮門之上,那三個字本是云金色的,可由于年代久遠(yuǎn)未曾修繕,導(dǎo)致灰黑的云銹腐蝕了原本輝煌的字跡,絨芷愈感驚奇了,一路向里走去,荒草舊云,枯木成林,陰陰森森,倒真叫人脊背發(fā)涼。
走到里室正門,明明空空蕩蕩的,可絨芷卻半步也不得入內(nèi),“想來是一種艱深的結(jié)界了,可是,這不是廢棄的地界嗎?為何設(shè)下如此強悍的結(jié)界呢?”絨芷疑惑著,又一路走到了窗邊——窗上亦是塵埃遍布,彩蛛織了厚厚的網(wǎng),卻不見彩蛛的蹤影——“難道是時日太久,連彩蛛也死了不成?那得多少年啊?”絨芷一邊想著,一邊用力抹去蛛網(wǎng),好容易隱隱約約抹出一個較為清晰的眼界來,正向里看去,隱隱約約瞧見一個有著絕美的側(cè)顏的仙子正在鎖靈罩中喘息著,似乎不勝虛弱,命在旦夕,一掛琉璃藍的耳墜隨著她的喘息而微微搖曳,正欲細(xì)看時,絨芷卻突然感覺后頸一涼——“啊——”絨芷嚇得大喊起來,還沒出聲,又感到一只手極其迅速的指向她的嘴——消音術(shù)。
她猛的回頭,只見一張異常熟悉的臉帶正著那副異常熟悉的嫌惡的表情看著她——正是北天宮太子,韞寒。
只見他劍眉倒豎,眼角上揚,把一雙桃花眼挑得細(xì)細(xì)長長的,眼內(nèi)閃著氣怒的光,修長的玉頸氣的泛紅,他一面擔(dān)心的往窗內(nèi)看去,一面用另一只手向被破壞的宮墻揮去,將那消失的一段補上,一面口中喃喃著什么——不好!密語傳送!絨芷見他口中說著什么又急又快,急忙打斷道:“哥!哥!別呀,有話好說呀!告訴父帝也沒什么意思對吧?求你了~”絨芷不顧被他施了消音術(shù)還未解,也不顧提著還沒落地的雙腳以及生疼的后頸,用她最最討好的語氣,最最可憐的眼神乞求著那個氣歪了一張俊臉的哥哥。
韞寒卻用那種能凝水成冰的寒冷眼神剮著絨芷的小臉,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語畢——”
密語已送,韞寒放下絨芷,卻不等她動彈就加上了一道禁行咒,氣的絨芷一雙與韞寒極其相像的含水桃花眼愈發(fā)水潤晶瑩了,那雙天生微微泛紅的眸子如火燒過一般,她試著張口說話,試著移動身子,具是徒勞無工。
“該死的韞寒,混蛋,憑什么這樣對我?不過是仗著自己仙資聰穎,靈力深厚,仗著父帝的寵愛就這么無法無天了,什么道理嘛!還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真是只不辨黑白的呆鵝!”絨芷正腹誹著,卻見韞寒仿佛收到了什么訊息——“就等著父帝罰你吧!告訴你,這次連母妃都救不了你!”韞寒那深沉的低音恨恨的說道,言罷,就是一個移形術(shù),轉(zhuǎn)眼,絨芷就被帶到了父帝的御書房中。
“跪下!”韞寒手指一動,絨芷的雙膝就隨之落了地。
絨芷一抬頭,看見天后也在,“看來有救了,母妃最疼我了,呼~”絨芷終于舒了一口氣。
“寒兒,這次多虧了你及時阻止了絨兒,才沒有釀成大禍?!碧旌笠粡堬L(fēng)韻絕倫的臉上尚帶著憂慮,可語氣卻是最最溫柔的,“你先出去吧?!?p> 絨芷卻驚了——“什么?大禍?什么大禍?我造成的?冤枉啊,母妃難道也說是我的不是?”絨芷想著最疼她的人都說是她錯了,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紅。
“絨兒,起來吧,這次不怪你?!疤旌笳f道,眼神卻看著天帝。
天帝此時卻也無話,只是用憐惜的神情回望天后,又回過頭來看著猶跪在地的女兒,道:“絨兒起來吧,雖說不是你誠心釀的錯,但既是有錯,又怎能不罰,朕罰你禁閉十五日,在宿雪宮中思過,還有,此事你休得告訴任何人,可懂?”
“為何?女兒斗膽,敢問那養(yǎng)靈宮中女子是——”
“絨兒,不該你知的事情不許多嘴!照做就是了,你還不懂嗎?”
絨芷話未說完,便被天后打斷了,看著自己母妃一臉的擔(dān)憂神色,也只得閉口不言此事。
“那父帝,您若不欲女兒泄露什么機密,一個遺忘咒就解決了,何苦如此?”絨芷又問道——這也是絨芷長期以來的問題,明明一個仙咒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一旦發(fā)生在她的身上就變得莫名其妙的復(fù)雜起來,故而絨芷不由得問道。
“你什么時候有權(quán)利指揮起朕來了?”天帝面上怒色微浮,卻換言道:“來人,將公主帶回宿雪宮思過一個月,期間半步不得踏出宿雪宮門!”
御書房前的守衛(wèi)門聽到召喚,速速趕來將一臉委屈的絨芷帶回了宿雪宮,只留天帝天后兩人在御書房中。
“你且消氣吧,此事實是你我的疏忽,怪不得絨兒,當(dāng)初那結(jié)界是我所設(shè),結(jié)界誤認(rèn)仙靈之事與絨兒何干?半個月足夠修補由于仙靈誤認(rèn)帶來的漏洞了,何苦罰她禁閉那么久!”天后說道。
“我也不愿罰她,可是,正如她所言,對她,遺忘咒一類的咒術(shù)具是失效的,多禁閉些時日,我們也好想個對策才是?。 碧斓劭粗拮尤諠u消瘦的臉頰,柔聲說道,“至少,在宿雪宮中,她倒不至于將消息傳至眾仙之耳中啊,要知此事一旦泄露,天界怕又將是一場大亂?!北碧斓鄣拿嫔亓似饋?。
寂靜,許久的寂靜。
“你聽寒兒密語說的,可有提到菀紫如何?可還安好?”天后問道。
“還好,不曾有擾動,寒兒去的還是及時的,沒等絨兒踏入正宮?!碧斓鄞鸬馈?p> “孽緣啊,孽緣。菀紫也是個可憐人啊?!碧旌筻?。
天帝不語,只是遙望著養(yǎng)靈宮的方向,默默想著什么——也許,是當(dāng)年兒時,菀紫還是那個單純的仙子時的純粹笑靨吧。
又或許,是他的森槐,他的絨兒——誰又不是可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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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妖喵
因為劇情需要,鋪墊還是要一點滴,還望大家理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