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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油掛刀去

第十三章 活路

抹油掛刀去 澗中劍 3243 2020-08-02 15:00:00

  看著陷入沉默的兩個漢子,番薯又說道:“佛言輪回,但一輩子很快,下輩子卻誰也說不準。若是連這輩子都過不好,你又有什么資格說自己能過好下輩子呢?”

  “所以---”番薯讓兩個漢子思考了會這話,繼續(xù)說道:“你們這輩子,真的活夠了嗎?”

  “可是---這殘軀---又如何還能---”紫棠臉漢子的臉上,淚水肆意,聲音哽咽,番薯知道,他們兩個人,是真心悔過了。

  “那又如何?”番薯道:“人之軀,終究聽命于內心?!?p>  “重要的,是你們有沒有想活下去的心了!”

  那兩個漢子都欲言又止,番薯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你們不用現(xiàn)在回答我,而我,也只是給你們多一個選擇而已?!闭f著,他從手上摘下了那串佛珠,解開繩子掏出一顆,拿給了二人:“帶著它,往北去,北海之地,尋一處燕蒼山,山門有一石碑寫著‘歸地’兩個大字,將這顆佛珠交給守山門的小童,就說是阿溪引薦來的?!?p>  “那里是?”方臉漢子一臉疑惑。

  “新生之地。”番薯道:“這一路,你們會因這等重傷殘疾,歷經(jīng)艱險,但只要能到那地,我保證,你們將會重獲新生?!?p>  說完番薯站起身來:“去或是不去,取決于你們。”

  “我們---”

  “不用回答我。”番薯回去拿走了豆芽的錢袋子,都未回頭看就向后扔去:“先去處理下傷口吧?!庇兄f不出的瀟灑。

  “哎呦---”紫棠臉漢子捂著腦袋,本就傷的不輕的他,腦袋這下子也給砸破了。

  瀟灑被一秒破功的番薯,呆呆地抓了抓腦袋,要裝作瀟灑就不能回頭,可這不回頭似乎也不大合適。

  “不知大師法號?”方臉漢子問道。

  “不知也罷?!狈砘卮鸬?。

  方知遙掩嘴一笑,低聲暗道:“你那法號要說出來,怕是要笑死個人了吧?!?p>  番薯白了她一眼,那紫棠臉大漢卻在身后大叫:“大師,我名喚為曹定!我兄弟名為許純,在此謝過大師點化了?!闭f罷,方臉大漢許純走到方定面前,背起曹定,道:“大哥,我們上路了?!?p>  看著許純就這般背著方定離開,番薯明白,如他們這般的江湖散浪之人,多如牛毛。

  能一怒殺人,自然也會輕易死于路旁。

  江湖路,從來都是,朝不保夕。

  番薯看著兩人下山,這才看向了豆芽,問道:“這事處理得如何呀?”

  豆芽回答道:“只是他們這般,能去到你說的地方嗎?”

  “不知道。”番薯回答道:“但各人各命,若天真不亡他們,他們一定能到。”

  “只是可惜,正值壯年,卻要傷殘一生了。”豆芽有些于心不忍。

  “還能留著命,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好事了?!狈街b回答道。

  “所以,這個江湖就是這樣的嗎?”豆芽問道:“就為了這么一點事情就能殺人?”

  “喂,你都被打成這樣了?!狈街b說道:“你就不想他們---他們---付出代價嗎?”

  “但我這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倍寡空f道:“他們對我還是留手了的,但他們卻要留下一輩子的傷殘了?!?p>  “你莫要多在意了?!狈砻嗣寡康哪X袋:“他們決定行惡劫你,就得想好后果。他們對方姑娘拔刀,就該知道刀劍無眼,受任何傷都是自作自受?!?p>  “但世事不該如此---”豆芽道:“難道就無公義裁決嗎?”

  “公義不會問死人,裁決也不上強者?!狈砟抗庖怀粒骸皺嗔Γ瑫饽銦o罪?!?p>  看著話題如此沉重,豆芽也不再多問。番薯轉頭看了看方知遙,看著她肩頭滲出的鮮血,道:“方姑娘,你肩膀上的傷勢?”

  方知遙搖了搖頭,笑了笑:“不礙事的?!闭f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將里面灰色粉末擦在了切口處。隨著方知遙銀牙緊咬,就見到傷口處一陣白煙冒起,方知遙趕緊用她那鮮紅的圍巾裹住傷口,方才長舒了口氣,卻不想她已經(jīng)香汗淋漓。

  但看著番薯因為抽去了褲腰帶要不斷提褲子的憨態(tài),方知遙還是搖了搖頭,從身后一個包裹里取出了一件僧袍扔給了番薯:“這是小和尚的衣服,我今日本來是要到山上來還衣服的。你就先拿這件衣服綁下褲子吧?!?p>  番薯一把拿過,這件僧袍已被方知遙洗得極為干凈,上面還帶著淡淡女香,番薯貼在鼻頭問了下,一臉壞笑對豆芽道:“吶,看在我救你的面子上,那你這件僧袍歸我了?!?p>  “你要我僧袍干嘛?”豆芽沒好氣道:“你太胖了,穿不下?!?p>  “這你放心,這衣服我不會用來穿的?!狈碛挚戳丝捶街b,臉上壞笑之意更盛:“放在墻上,每天聞一聞,都舒坦?!?p>  方知遙挑了挑眉毛:“哦?既然這么喜歡這味道,不如---”

  “不如什么???”番薯走近方知遙身邊,方知遙手里的刀卻抵在了番薯的肚子下方:“我讓你,去宮里多聞聞,那里可都是絕色??!”

  “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是做和尚吧。”番薯小心翼翼地用兩個手指輕輕撥開方知遙的刀,剛剛轉頭,就看見阿寒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身后。

  “你個死阿寒,你要嚇死我?。 狈泶舐暳R道,畢竟一個轉臉就看到一張面無表情宛如死尸的臉,換誰都會嚇一跳的。

  嚇一跳的不只是番薯,方知遙也嚇了一跳——她可非是常人,而是一品境的殺手。殺手殺人,往往需要伏擊潛入,故而藏匿氣息,尤其是身上的殺戮之氣,是每個殺手都必學之課。

  方知遙也是個中高手,她那日在寺中假裝自己只是個路過俠女時,她身上未曾散發(fā)出一點點殺氣。但眼前這個那人,不光毫無殺氣,更是連一點人氣都沒有,居然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野里,而之前方知遙根本就沒注意到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人如果不是鬼,那他一定是個強大的殺手——不,強大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阿寒的匪夷所思,他,絕對是這世上絕頂?shù)臍⑹帧?p>  “她剛想殺你---”阿寒冷眼看著方知遙:“要殺了她嗎?”

  “喂喂---人家是個女的!我不和你說么?咱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尤其是漂亮女人,她要是想砍你一刀,你就要伸出手給她砍,砍完了再把另外一只手也伸出來問問要不要再來一刀才對!”番薯說道:“還有,咱能別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嗎?我怎么說現(xiàn)在也是個出家人,你怎么一點都學不到我身上這種淡然脫俗的佛氣呢?”

  “哦。”阿寒點了點頭:“那現(xiàn)在我們可以去集市了嗎?”

  “可是我身上錢沒有了?!倍寡坑行┪骸斑@可怎么辦???”

  “你的錢,拿去給人救命用了?!狈碚f道:“這也是做了件善事---”

  “可是那不是我的錢啊---那是寺里的錢啊---”豆芽都快哭出來了:“番薯大師---這--我該如何是好呢?”

  番薯看了眼方知遙,方知遙攤了攤手:“別看我,我身上可沒有錢?!?p>  番薯緊接著想要看向阿寒,但他也清楚,這個阿寒肯定也沒錢,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錢是用來干嘛的,所以他的錢基本都給了番薯,番薯就常在下山買種子的時候,換些肉給阿寒吃。

  “沒辦法沒辦法---”番薯指了指通往寺廟的石階,這些石階在上面有個岔路,正通向寺廟后。番薯說道:“那沒辦法了,只能先去找我的一個兄弟江湖救急了?!?p>  番薯在前面走著引路,豆芽跟在了身后,而方知遙則是在最后。他們要去找的,自然就是當?shù)馗患澕业墓印霸?p>  柳及垣父親,乃是江南絲制司監(jiān)造。

  江南紡織發(fā)達,亦是桑麻養(yǎng)蠶良地,故而江南絲制司開始本為雇該些農(nóng)戶為其行絲織之業(yè),由絲制司統(tǒng)一制為吳錦,流向全國。

  但柳及垣父親接掌之后,一舉改制,解放那些養(yǎng)蠶農(nóng)戶歸家,準允各家農(nóng)戶自行養(yǎng)蠶織絲,再鼓勵地方富豪創(chuàng)辦染坊,統(tǒng)一染色,最終制為吳錦。再由江南絲制司收各家染坊所制成品吳錦,再分為各等,運往全國各地。

  如今絲制司開始看著只是絲織中轉站,實則一來為皇家壟斷了整個江南道的絲織市場上,大大刺激了市場,各家染坊為保證品質不落下品,皆是推陳出新,精益求精;二來藏富于民,如此每戶農(nóng)戶除交糧之外,還可有織絲結余,使得江南成為天下最為富碩之地;第三也為皇家清簡絲制司結構,如今整個江南絲制司,只需要不下數(shù)十人便可運行,也無需養(yǎng)太多閑人。

  這一個改革雖的確是上下叫好,卻終究還是觸及到了些許人的利益,故而柳及垣父親在自身富足的同時,也面對各方各面的威脅。這也是為何他只留柳及垣一人于老家,不同去金陵的原因。

  凡沾上江南絲制司這個油多肉滿的直屬職司的,無不都發(fā)了。各種關系,雖不便言說,但看柳及垣要穿萬貫,吃穿不愁,往來車馬,起居大院就知道。但柳及垣這人卻好善樂施,仗義疏財,性子更是不急不慢,故而還有個柳大善人的外號。

  番薯卻知道,這柳大善人,看上去悶且含蓄,實則內心熱烈無比,所以他還給柳及垣起了個外號叫做“悶東家”。

  前些時日聽說阿真洛水莘暫住柳家山上別院,柳及垣也說一人在山下家中無聊,也搬來了山上別院居住。但這些天只見到阿真洛水莘常來寺中燒香,卻未見柳及垣過來,故而番薯也想著趁此機會前來拜會一下。

澗中劍

第一次上推,心里頭也沒啥底。不過本來寫這本書也就是一場自我放逐,圖個自己順暢,看官既是有緣看到,亦是非常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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