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幻如說話之人正是徐強。
此行二人目的很明確。前一段時間韓幻如從許霆的日記中發(fā)現(xiàn)了許芳的身世之謎,徐強回憶起許霆的家是從M市遷過來的,這件事就暫時先放下了。
當許芳和劉海龍詐騙自己的事情不了了之后,令韓幻如特別氣憤,咽不下這口氣。她想從許芳的身世上入手,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而徐強這邊,前一段利用空余時間,走訪了先后打出詐騙電話的小店,已經(jīng)證實了打電話的人正是許芳的姘頭劉海龍。
盡管當時這個狡猾的劉海龍有所掩飾,但那種猥瑣的樣子讓兩個雜貨店的老板印象深刻。第二個老板甚至氣得高聲罵了出來:“絕壁是這個王八羔子,他打完電話還順了我一包煙!”
另外就是關于電話里聲音的問題。能夠把許霆生前的聲音編輯成語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新鮮技術了,只是這個聲音資源是什么哪里得來的呢?
徐強通過對公安內(nèi)網(wǎng)的搜索發(fā)現(xiàn),許霆做為刑偵大隊隊長生前曾經(jīng)進行過多次網(wǎng)絡培訓與講話,聲音來源的資料不要太豐富!只要從中挑選加工制作完成,在給韓幻如的電話中一鼓作氣地播放出來,就能達到目的。當然這個圈套都是建立在韓幻如精神隨時可能產(chǎn)生崩盤的情況下。
徐強把這些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韓幻如后,她氣得臉煞白,嘴唇發(fā)抖。
“我對你們公安系統(tǒng)很是失望!”
徐強反駁道:“蛀蟲肯定是有的,但你要相信總體的向好趨勢,大多數(shù)工作人員是正義的。比如,我?!闭f著他用眼睛深情地注視著韓幻如。
徐強這個人行事風格比較彪悍,但其實粗中有細,在感情上雖然不擅表達卻有著釘子般的精神。
韓幻如知道徐強為了陪她去M市調(diào)查,特地請了病假,心想這份情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完吶!
不過幸好自己兼職后頗為順利,欠徐強那筆債已經(jīng)還得差不多了。她不禁感慨,現(xiàn)在這個社會,在鏡頭面前擺擺姿勢笑一笑,竟然比悶頭做事來錢來得快多了。
也許,這是一個看臉看外表看形式的世界,或許,世界一直都是這樣的吧?她有些茫然,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發(fā)呆。
很快, M城古樸莊嚴的身影出現(xiàn)在車窗外,韓幻如心懷忐忑地隨著徐強下了車。
由于時間緊張,二人一下高鐵便來到了當?shù)氐墓矐艏芾聿块T,憑著徐強的關系很快就得到了回應:他們調(diào)查的許芳出生于七十年代,因為當?shù)嘏沙鏊凡⒌臍v史問題,其中一段時間的出生檔案已經(jīng)無法找尋。更不可能查到她是哪家醫(yī)院出生的,也就無法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
這樣,許霆父親許卓然檔案中的工作單位成為唯一線索。其職業(yè)身份記載得很清楚:M市人民政府車管大隊下的一名司機。根據(jù)這條線索很快就查到了許霆父親原先單位的家屬大院現(xiàn)在的位置。
二人馬不停蹄地趕到后,徐強憑借著多年摸排調(diào)查的經(jīng)驗,沒費多少時間便找到了當年與許霆父親關系很好的范師傅。
范師傅年近七十,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精神還很好。
看到對方疑惑的目光,韓幻如先自我介紹說:“您好,我是許卓然兒子許霆的未婚妻,”她咬了咬嘴唇頓了一下說道:“只是。。。。。?!?p> 范師傅點頭道:“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五年前許卓然去世時我去悼念,你陪在他兒子身邊。只可惜聽說他的兒子幾年后不幸。。。。。?!?p> 過了一會兒,范師傅從悲傷的情緒中轉(zhuǎn)過神來問:“你們來找我是想打聽些什么嗎?”
徐強說明了來意。
“許芳,”范師傅沉吟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經(jīng)明顯地告訴二人,這里面的情況很復雜。
二人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最后他下定了決心說道:“那個孩子的確不是許卓然親生的。當年許卓然出了點事情,就從M市遷走了,帶著你們說的這個許芳走的?!?p> “那您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嗎?許芳的生身父母現(xiàn)在在哪里呢?”韓幻如迫不及待地問。
“你們現(xiàn)在追問這個是為什么呢?”范師傅有些不安有些顧慮道,因為畢竟許芳本人未到場。
“哦,是這樣的。許芳身體最近出了些狀況,我們必須查到她的生身父母?!毙鞆姴换挪幻Φ卣f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理由。
這樣就打消了范師傅的顧慮。他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說起來有四十多年了吧。。。。。?!?p> 四十三年前,范師傅和許霆的父親都在M市人民政府的車隊當司機。那時候會開車的人本來就不多,司機這行很是吃香,尤其是給市領導開車。
那時許霆的父母新婚不久,他還沒有出生。父親許卓然工作上勤勤懇懇,人品更是沒有說的,很受領導賞識。
可是天降大難哪!范師傅搖搖頭,眼神里充滿了遺憾,繼續(xù)回憶。
有一天許卓然從修車廠把單位的公務用車開回去,還沒開幾步偏巧就把修車廠里的一名修車工人給撞死了!
“這怎么可能!”徐強脫口而出,一個專業(yè)司機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重大的事故。
是啊,范師傅也不可思議地感慨。
后來經(jīng)過公安局交警的認定,是剎車失靈造成的。
“不是剛修好的車嗎?怎么可能存在這么大的問題!”韓幻如驚嘆道。
當時警方經(jīng)過調(diào)查確定為意外事件,沒有追究許卓然的法律責任。但是他怎么也呆不下去了,就從M市搬走了。
范師傅頓了一下說:“他們走時帶走了一個一歲大的女嬰,就是你們說的許芳。”
韓幻如忍不住問道:“這個女嬰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范師傅抬眼望望她說:“這個女嬰就是被撞死的修車工的孩子,她媽媽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是個可憐的孤兒?!?p> 最后范師傅擔憂地說,現(xiàn)在許芳真有什么疾病,也無能為力。但這個身世之謎如果讓許芳知道,她會不會恨許家?
宮亦薪終于考完試了。
他從考場出來后舒了一口氣,其實早在幫公安分局畫像那天起,他就有意跳槽到這里。宮亦薪自幼品學兼優(yōu),提前做了公務員考試的準備,再加上與公安分局有合作的基礎,這次公考是志在必得的!
想到這兒,宮亦薪一身輕松。
韓幻如出差都好幾天了,現(xiàn)在的氣也該消了吧?宮亦薪摸出手機打了過去。
那邊響了好久接了起來,“喂?”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宮亦薪感到頭皮發(fā)麻。前幾天落在頭上的鳥糞是否預示著什么呢?
“我找韓幻如?!睂m亦薪這個人除了體質(zhì)弱點總被韓幻如笑話外,還有就是特別愛吃檸檬。此時他感覺酸酸的,強壓著自己的情緒說。
對方顯然從來電顯示中就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了:“小宮??!小如剛出去,你有什么急事嗎?”
是徐強的聲音!
宮亦薪的酸勁正大了?!靶鞆姶蟾?,怎么是你?”那意思是說,韓幻如出差怎么會和你干公安的人在一起?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我們有些私事來處理。”
宮亦薪掛斷電話后,陰著臉在考場外來回轉(zhuǎn)圈,氣得手都發(fā)抖。
私事!
什么私事我宮亦薪不知情,你徐強知情呢?
在宮亦薪心目中,自己和韓幻如只是處于熱戀階段鬧別扭的時期,根本不承認自己已經(jīng)被甩了!
正生氣著,幾名考生從他身后經(jīng)過,竊竊私語道:“就是他,和我一樣六號考場的,是不是特別特別帥?”
說著,其中一個穿著牛仔短褲的大長腿女孩走了過來向他要微信號。
宮亦薪正在為徐強的事情郁悶,便沒好氣地回絕道:“對不起,我不能給!”被要微信號這種情況他遇到很多次,每次都是禮貌地拒絕。女孩嘛,天性敏感,能夠鼓起勇氣要號碼就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
女孩“呵”了一聲,堅韌不拔地說:“小哥哥,交個朋友不可以嗎?以后也許都是同事呢?”
宮亦薪冷面直言道:“我女朋友會不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