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辰是真的喜歡吃蘿卜,在這幾天相處中沈星月才知道。他可以把蘿卜隨便洗一洗直接吃掉,也可以煮湯可以做菜,像一只兔子一樣,對蘿卜分外鐘愛。
她記得顧夜辰不是沒有味覺嗎?為什么分外喜歡蘿卜?
而對于那天他說的我們聊聊,卻沒有再聊聊。
梁頌還是聯(lián)系不上。
沈星月回了那句“藍宇,別來無恙”后,手機也再沒有響起過。
在秦氏董事長罷免提議會上召開的前一天晚上,顧夜辰給了她一份文件。沈星月翻開,是一份陽陽監(jiān)護人證明,上面,是她和他的名字。
她很詫異,“怎么會?”
“沒有離婚,你自然也是陽陽的監(jiān)護人。我知道你要回涼城,這一趟你自己去吧。”
“你真的不幫秦悅顏?”
“我一直在幫她?!?p> 顧夜辰說完,直接走掉了。
那一夜,他一直沒有回來。沈星月坐在臥室里,手里拿著手機看著那條消息,依然沒有回復(fù)。
人的一生中,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等待吧。等待這樣或那樣的事情,等待這樣或那樣的人。
因為等待,有些事情,才有了意義。
因為等待,有的人,才刻骨銘心。
——
驅(qū)車趕往會場的路上,沈星月問秦正浩勝算有多大,秦正浩搖搖頭。
“我們?nèi)庹夷切┕蓶|的時候,被大部分人拒之門外了,國外早已經(jīng)被他們提前下手了?!?p> “國內(nèi)呢?也不太理想嗎?”
“國內(nèi)的股權(quán)有人在斂,是借了名義的,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會不會是……”
“你想說秦悅顏?感覺不太可能,秦悅顏手上沒有明正言順的股份,爺爺在的時候一直沒有承認(rèn)她的存在,所以她沒有權(quán)利參于秦氏的事情,更沒有這份威嚴(yán)去煽動那些老股東。背后的主使不會是她,但從她的境遇和言行舉止可以看出,有可能她是參與其中的?!?p> 沈星月一直有一個可怕的想法,縈繞在腦袋里,可是她不敢說出口。
會不會是……藍宇?
但藍宇和秦氏更沒有瓜葛才對,藍宇的背景也過分干凈,一定是她想多了。
“秦伯伯經(jīng)營秦氏集團這么多年,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彼参壳卣?,也安慰自己。
實際上她們都知道,敵人自然是有備而來。
“今天的失敗是注定了的,秦氏的斗爭才剛剛開始,誰笑到最后,不在今天,放心吧?!?p> 秦正浩看著她笑了笑,雖然他說著如此的話,但他眼里的凝重如化不開的冰雪,寒了這個剛剛到來的夏天。
“雜志社怎么樣?還找不到出版商嗎?要不要我……”
“你知道我最怕這個?!?p> 秦正浩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在倔強什么,柔弱的像個無骨雞,非要自作堅持。”
“不是所有的堅持都有善果,但你總得讓我堅持點什么才算有點本事。再說安然說不用我管出版這一塊兒了,她會想辦法?!?p> “雖然安然說不讓你再管,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你不就是覺得這事因你而起嗎?你管的越多那邊施加的壓力越大。你能請得動我?guī)湍悖且菜隳愕谋臼掳?。就算你們打著‘升級版本’的名義,漂流坊也不能拖太久?!?p> 沈星月無言以對,因為他說的都對,所以選擇閉嘴。
秦正浩沉默一會兒,又說:“我知道你不想我?guī)兔κ遣幌肼闊┪?,你怕我感覺你是在利用我,其實你利用我我會很開心。這樣至少在你心里,我還有利用的價值,而不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p> 這樣她就更不能了。
“秦氏現(xiàn)在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也是秦伯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的戰(zhàn)場在這里。你放心,我一定會有辦法的?!?p> “好。對了,你一會兒可能會見到他,秦悅顏說要作為秦家的一份子出席這次會議,還要帶上她的……未婚夫?!?p> “嗯,我知道?!边@件事情,秦欣凝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
秦正浩不再說話了,把頭轉(zhuǎn)向了窗外。
沈星月知道他心里對她剛剛的拒絕很不開心,但她們都懂得適可而止。
她順著他的目光向外看,窗外車水馬龍,走在路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不同的心情。有人急匆匆的奔跑,有人正在等待公交,有人帶著寵物在漫步,有人結(jié)伴而行。
他們會有什么樣的故事,等待著誰的到來,又羨慕著誰的生活。
他們會不會像她一樣,正在等待著一個人,他就在不遠的地方,馬上就要到來。
她期待,他還是那個他。
那個,在圖書館安靜的試讀區(qū),悄悄給她遞紙條的他;那個,在下雨的時候會為她撐傘的他;那個,在學(xué)校的論壇里為我辯解的他;那個將帶崽崽夜空下親自將藍色星星項鏈帶在她脖子上的他。
她們會在久別時問候,她們會在重逢時,相互擁抱嗎?
那個,從來不會讓她失望過的他。
沈星月激動,又害怕。
她知道,她將遇見他。
從電梯里出來,會場門口,秦悅顏正要走進去。沈星月和秦正浩都停下了腳步,互相看了一眼,有了同樣的疑問。
秦悅顏怎么一個人來的,不是說……帶著未婚夫一起來嗎?
剛好秦欣凝從會場里出來接她們,兩人打了個照面,不知道說了點什么,互相瞪了一眼,錯開了。
秦欣凝今天很不一樣,她是一個從不穿正裝的女人,如她所說,職場女性不是她的歸宿,她的人生也不想被一身正裝束縛。
而今天,這一身正裝足以證明,這一時刻對她有多重要。
沈星月將陽陽的股份證明及監(jiān)護人證明拿給秦欣凝,秦欣凝抱了抱她,她們?nèi)齻€人一起走進了“戰(zhàn)場”。
秦欣凝說,“星月,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會議,但你手中的這份股權(quán)今天拿到了手里,他日就是最大的勝券?!?p> 今天的目的,只是為了引出那個背后的人,正面迎接戰(zhàn)爭的開始。
鐘塔的鐘聲響起。
會議在上午十點整開始。
她們坐在會場的左側(cè),右側(cè)認(rèn)識的人只有秦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