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年,她以為她的噩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可是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它還在,根本沒有從那場噩夢中醒來,是多么的諷刺。
顧夜辰,原來,你還覺得不夠!
那天,沈星月出奇的做了一場夢。
夢里,她聽見了陽陽的哭聲,想去哄他,可是跑出臥室,又進入了另一間她的臥室。
陽陽的哭聲越來越大,她害怕極了,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全身崩潰,再也爬不起來。
她趴在地上無聲的哭,突然有雙手觸碰了她的肩膀,嚇得她驚叫,回頭卻看見爸爸的面孔。
她撲倒在他懷里,他抱著她說不哭,不哭,小月亮不哭,溫暖的手一直安撫著她的后背。
爸爸一直這樣同她說著話,聲音越發(fā)溫柔,低弱,最后變成了藍宇的聲音。
沈星月抬頭,果然是藍宇!她問:“藍宇,你怎么在這里?藍宇,對不起!”
藍宇笑著輕吻她的唇,道:“月月,你在說什么,我是正浩啊,秦正浩?!?p> 她搖頭,正想質(zhì)疑他,臥室的門轟的被踹開,顧夜辰抱著陽陽憤怒的指著她,沈星月,你把悅顏還給我,不然我就摔死你的孩子。
她瘋狂的搖頭,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傷害陽陽,啊……
“星月,星月,沈,星,月!”
沈星月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門。
沒有,什么都沒有。
回過神來,她摸摸自己的額頭,全是汗!
天吶,將近兩年沒有做過夢了,怎么突然間做夢了?!
天吶,她這是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沈星月驚嘆了一下自己奇異的睡姿,麻溜爬起來,幸好沒人發(fā)現(xiàn),不然臉都丟到非洲曬太陽去了。
剛一轉(zhuǎn)身,眼前的非我族類把她嚇得腿一軟,又坐回了地上!
沈星月足足看了眼前的異類一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眼前這位一身泥土,鼻青臉腫的人,不正是秦欣凝嗎?
“秦小獸,你怎么……了?被你老子丟到撒哈拉了?”她問。
其實她是幸災樂禍的,在心里已經(jīng)笑到內(nèi)傷了,實在是對秦欣凝的新造型喜歡極了。
哈哈哈,秦欣凝,你丫也有今天。
但是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不然秦小獸下一秒就讓她知道什么叫樂極生悲。
沈星月已經(jīng)忍笑忍到一個境界了,但是秦小獸還是沒放過她,丫就是那種要死也拉一個的那種人。
有朋友如此,你能奈何!
秦小獸二話不說拉過沈星月就往出走,問她什么她都不說,直達樓下。
在樓下,沈星月看見了比秦欣凝還異類的產(chǎn)物!
終于,在她奇異的睡姿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在她幸災樂禍了發(fā)現(xiàn)她奇異睡姿的人之后,她放聲的咆哮了出來。
“秦,欣,凝,你抱著老子的車去沼澤地里滾!床!單!了嗎?”
沈星月手指著自己的愛車,看著秦欣凝,即使咆哮,聲音卻顫抖著。
不是她夸張,自己辛辛苦苦了半年買的一輛車啊,雖然它不是上百萬,雖然它不是名牌,它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輛大眾品牌車,可那也是她老人家的血汗啊,她的心啊,血粼粼的!
好好的一輛車,如今只剩個殼了。白車變泥黑車,四塊車窗只剩一塊了,還丟了一個車門。
“丫丫的秦欣凝,老子要拔光武則天的毛!”
見沈星月要發(fā)威,秦某人賤笑的湊了過來,臟的發(fā)臭的腦袋往她眼前一放,狠狠的在她心上補了一刀。
只見秦欣凝指著遠處站著的兩位大叔,說:“星月,你別生氣啊,你生氣之前,先把拖車費給人家兩位大叔唄,你看他們一晚上都在想辦法拖你這爛車,你不能里外不是人,不給人家錢啊,是吧!”
沈星月突然不知道,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在秦欣凝的身邊活下來的了。
她想起秦正浩,此刻他在她心里瞬間變成了英雄,戴著用自己的鮮血染紅的大紅領(lǐng)巾,站在高高掛起的五星紅旗下,永垂不朽了。
秦正浩說的對,他這個妹啊,一生沒別的優(yōu)點可尋了,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特別會在別人的傷口上補刀!
沈星月端著碎成了餃子餡的心,打發(fā)了兩位拖車大叔,然后把幾乎掛在身上的某禽獸拉離自己一米以外,轉(zhuǎn)身上樓。
走到門口時她就后悔了,在樓下是被秦小獸氣了,竟然把屋里還有一只**的事給忘了!
禽獸和**的相遇,場面并不怎么讓人快樂!
沈星月攔住跟在后面的秦欣凝,說:“欣凝,你去你哥那里吧?!?p> 秦欣凝看著她,擰起了眉眼,沈星月伸手去拉她,還是沒有拉住。
雖然秦欣凝和秦正浩性格上有很大的差異,但是兄妹就是兄妹,比如對待顧夜辰這件事情上,她們的處理方式一樣一樣的。
果然,秦欣凝沖進屋子,片刻,就聽見她鬼吼的聲音:“媽的顧***,你這只***不出現(xiàn)在女人的床上就出現(xiàn)在這里欺負星月是不是?”
沈星月突然感覺好疲憊,什么都不想面對,如果這個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該多好。
她一步一步移到樓梯口,坐下,試著放空自己,不去管屋里發(fā)生了什么。
了解就如沈星月和秦小獸。
沈星月不用去問秦欣凝如何弄成了這副鬼樣子,也知道一定是因為周東南。
若說這世間,她遇見的,最激烈的愛,就是秦欣凝愛周東南。若說這世間,她遇見的,最殘忍的欺騙,就是周東南愛秦欣凝。
所以,秦欣凝也不必問她,便知道,這屋里有誰。也許早上她進來時沒有發(fā)現(xiàn)客房有人,而沈星月只一個眼神,她就會知道。
她的任何理由都擋不住秦欣凝進門的腳步,索性也不隱瞞了,直接告訴她。
她相信秦欣凝知道,她不想惹出事。而秦欣凝,一定和周東南鬧的很大,她需要發(fā)泄,不阻攔,她知道分寸。
就讓她放空自己吧,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如果當年她們沒有走失在這座城市的街角,也許就不用面對這樣的殘局。
腦海里,隱隱出現(xiàn)那個只敢在夢里出現(xiàn)過一次的人。
曾經(jīng)有一本書,書里面寫著這樣一句話:若不是為了一個人,誰愿枯守一座城。
藍宇之于沈星月,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