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詳和章一楠樂呵呵的回來了。
“一開始湯胖子還不承認,說筆錄都給全了,找后賬,就說不清楚了。幸虧章姐說她證明案卷在我手里這段時間沒人動過,他沒辦法了才問內勤,內勤說移交前駱隊拿去審核了,于是找到駱隊,才在駱隊那里找到?!?p> 檔案找回來了,周詳心情舒暢。
“以后這種材料交接,一定要嚴格審核,一旦交接后,再去找后賬,人家不承認,責任都是你的,這次有記者給咱們證明,下次可就沒有人能證明了?!?p> 何志偉數落著周詳,雖然他也覺得周詳冤,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種事家賊難防,但總要有人挨板子。
“都是內部人,誰想他們會扯皮不認賬啊?!?p> 周詳委屈地說。
“唉,事不論大小,出了問題沒人愿意承擔責任,都是互相甩鍋!像這種情況,你交接的時候,就要長個心眼,清點清楚,否則丟了一份筆錄,就是你的責任,都簽字了,手續(xù)也辦完了,所有的責任都是你的,你跳進黃河也洗不干凈?!?p> 何志偉批評著周詳。
“就是!像何探一樣,到現在都說不清到底拿了幾本死者日記,多冤??!”
章一楠看似給何志偉幫腔,不過聽在何志偉的耳朵里卻十分刺耳,這是記者在指桑罵槐奚落傻小子呢,但他又回懟不了。
“是,這回我知道了,誰都不能相信,筆錄就是要一份份地數?!?p> 周詳這回長了記性,簽字畫押就要嚴格履行手續(xù),但這不是正常的社會現象,遇事就推諉扯皮。
“章記者,謝謝你了,要不然詳子和我一樣又說不清了?!?p> 何志偉覺得這個美女記者,給自己帶來的不全是地雷,這次就是一個強援。
“小事!”
章一楠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
“你小事,我就慘了!”
周詳慶幸有章一楠撐腰,否則丟了這份筆錄,連補錄都補錄不了,如果是重要的口供丟失,造成證據缺失,即使破案了,也有可能讓嫌犯脫罪,那時挨處分都是輕的,想到這點,周詳后脊梁都發(fā)涼。
王必成回來了,把包往桌上一丟,沒好氣地說:
“我拿介紹信找駱隊簽字,他說讓放在那里,他要審查?!?p> “以前都不審查??!”
何志偉知道駱秉承又在故意設置障礙。
“是啊,我也這么說,他說過去是失職,現在要亡羊補牢,不能讓有些人再鉆空子了。上次抓捕李軍的時候,開出的空白搜查證,程序就不合法,結果捅了那么大的簍子。以后審批這類法律文書必須要仔細審核,他讓我回來先等著?!?p> 王必成沒好氣地說。
“死者的通訊記錄,這是案發(fā)后第一時間必須要進行的調查啊,被他們用各種方式硬拖到現在了,他還要拖啊?他要拖到什么時候?”
何志偉這個氣啊,卻也無可奈何,他不簽字,聞憶也不敢給開啊。
“開什么介紹信???”
章一楠一頭霧水。
“就是查死者的手機里的通話和聊天記錄。如果能查出遇害前和誰有過聯系,就是關鍵線索了。但是到電信運營商那去查,必須要有專門的介紹信,還需要層層審批領導簽字才行?!?p> 何志偉做著解釋。
“這都過去十多天了啊,你們怎么才做這個基礎調查???”
章一楠吃驚地問,她是法治欄目記者,對于這些偵查工作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才移交給我們啊,從現場后的第一天開始,他們逼走了崔鵬,到現在我們哪有時間查案啊。他硬從我們手里把案子奪走,結果他們一點工作也不做,武局當時把湯蔚辰罵的狗血淋頭的時候,你不是看著的嗎!”
何志偉一肚子委屈。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懂了一點,但他為什么這么做?。俊?p> 駱秉承故意阻擋調查,何志偉哪敢說啊。
“我們只是干活的人,領導的意思還真不知道?!?p> 何志偉很泄氣,他沒說不讓查,讓等著他審批,就是差死者的通訊記錄,還要怎么審核啊。
“那怎么辦?”
章一楠擔心的問。
“扯皮唄!你說我對他有誤解,他背后凈說我好話,我說關鍵要看他怎么做,話音未落,這兩檔子事,你就看到了什么叫內耗了吧?拖死你,他能生生的把案子拖黃了!”
何志偉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去找他去!”
章一楠又來了暴脾氣。
“沒用的,他說的理由冠冕堂皇!你挑不出毛病的。說實話,就那幾行字,真的審核也要不了一分鐘!但他一個慎重審查,就能拖你三個星期?!?p> 何志偉想攔下了章一楠,目前看章一楠在這,對駱秉承還是一個壓力。
如果章一楠找到了駱秉承談崩了,駱秉承就沒有什么顧慮了。他再找個莫須有的理由,就能趕走了記者,易如反掌。
“呵呵,10·25案,我昨天發(fā)了一個新聞特寫,昨天給他看,他立即就批了?!?p> 章一楠一直覺得何志偉有些刺兒頭,雖然武局欣賞他辦案能力,但章一楠卻覺得他太油滑了。不過現在看,她有些理解何志偉了。他對駱秉承有抵觸情緒是有原因的啊。
駱秉承不是那種疏忽大意的人,他故意設障和他的積極破案的表態(tài),差距很大,這讓章一楠感到蹊蹺。難道這里面真有故事嗎?駱秉承真的會去何志偉家偷日記嗎?
武局曾經悄悄地告訴她,他更相信何志偉,當時讓她覺得很不可靠。
尤其是這幾天跟隨駱秉承辦案,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在提到何志偉的場合,駱秉承總是贊嘆有加。
“對了,何探,我的新聞特稿里,把你當時對案情分析也給寫上了呢!”
“真的嗎?有我何志偉的名字嗎?”
何志偉感到驚喜,這輩子也上過報紙啊,接著就感到疑惑,他問章一楠:
“你寫新聞特寫干嘛還要駱秉承審批啊?!?p> “我不是簽了保密協(xié)議了嗎,有關案情的新聞報導,必須要經過審核通過才能發(fā)表,否則就是違約。”
章一楠聳了聳肩。
“哪天發(fā)表啊,我去買一百份報紙留存?!?p> 何志偉興奮地搓著手。
“現在在等宣傳處和領導審核呢,估計很快。哪天通知我排版了,我就告訴你。”
章一楠說。
“等發(fā)表了,我請你吃飯?。 ?p> 何志偉大方地說,人和人之間,何志偉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感謝別人啊。
“要請客也輪不到你,主要歌頌的是駱隊和湯蔚辰,所以也該是駱隊請客?!?p> 王必成給何志偉潑著冷水。
“沒關系,只要報紙上有我名字,我老何就請全組的人包括章記者吃大餐。這是給祖上增光的事啊,我要拿給我媽看一下,我這輩子也沒有這么榮耀過??!”
何志偉做著美夢。
“何探,那我和周詳先去公司了!”
李賓收拾好東西,叫上周詳走了。
“他們干嘛去?”
章一楠好奇地問。
“他們去公司走訪?!?p> 何志偉說。
“有什么新發(fā)現嗎?”
章一楠好奇地問。
“沒有,大海撈針,沒有特定的目標”
何志偉感到十分無奈。
“那不是很難!”
章一楠不懂很多案子都是通過細致的走訪調查獲得的線索。
“目前希望最大的就是死者手機里的通訊記錄了,其他的線索都存在不確定性,現場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jiān)控,死者已知的仇家并不多,顯性仇家就是石盛豪和鄭三娃。隱形的線索還有待挖掘?!?p> 何志偉不敢提解宮海,但他現在突然不再心存戒備,對此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能被報紙夸贊,章一楠一下子就贏得何志偉的信任。士為知己者死,恨不得傾囊而出,何志偉有點飄。
“那我跟誰調查呢?”
章一楠不知道怎么跟著走。
“老必到電信運營商那里查手機訊息,我去死者的小區(qū)走訪物業(yè)保安保潔鄰里,想看看那里還有什么新的線索,你自己看你要跟誰走訪調查?!?p> 何志偉覺得章一楠跟誰都不會有什么太多的妨礙。
“我和老必去,何哥,我感覺警察探案我們記者新聞調查一樣,都是要剝掉表象,去偽存真,才能真相大白?!?p> 何志偉沒有回答章一楠,而是想起法醫(yī)鑒定結果也該出來了,就問王必成:
“法醫(yī)鑒定結果出來了吧?他們四組給咱們了嗎?還有死者的那些物證的痕跡鑒定是不是也都給全了?”
“都給了,但物證上沒有任何可用的指紋和殘留!包括那兩個在保險柜里發(fā)現的紙袋,除了死者的指紋殘留之外,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而法醫(yī)鑒定死亡原因就是鈍器傷致死,我給薛神醫(yī)打電話了,他肯定的說,一擊致命,力道十足,從傷口的邊緣痕跡對比,就不像那幾起案件,在擊殺的那一刻,力道有所收斂,頭骨塌陷不深,力道不足?!?p> 王必成覺得薛神醫(yī)并沒有提供太有價值的東西。
“其實就沖這么干凈的現場物證,就能說明不是那幾個毛孩子干的,嫌犯留下了那么多物證,卻連一點指紋都沒留下,也沒有嫌犯的DNA殘留。嫌犯有意規(guī)避警方調查的意圖明顯,具備很強的反偵查能力?!?p> 何志偉有些泄氣。
“老必,我看你再去一趟內勤,我看駱隊不會這么快就簽字,與其讓他這么拖著,不如再去多填幾張介紹信,到各大運營商那里,把她名下所有的手機號碼都找出來,死者文秘不是說死者還有其它別人不知道的手機號碼,這次都給查清,不留死角?!?p> “如果各大運營商的開戶信息都查,駱隊更不會批了。而且各大通訊運營商挨個跑,沒人刁難的話怎么也要三四天!如果駱隊遲遲不批,我就更難辦了?!?p> 王必成想起找駱秉承簽字,他就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