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后,容淅留在教室里,多做了幾道題,下樓時,已經(jīng)很晚了,除了高三年級,其他年級的學生大多都已回了宿舍,校園里稀稀拉拉幾個人在路上走著。
很巧,她遇見了肖琂。
“肖琂同學,方便說幾句話嗎?”容淅追上去,語氣算很客氣。
“額,是容淅同學啊,”肖琂笑笑,又看時間,“這么晚,剛學習完?”
容淅笑了笑,說:“你不也是?!?p> 肖琂是文科班的苗子,估摸著,校方也給他施加了不少壓力。
容淅聽多了,今年東城高三年級文理科班成績都差強人意。
模擬考,第一名理科第一名來自云川二中;文科第一名來自江北三中,東城鬧了好大的沒趣。
也是,一個沒撈著,難怪了學校的壓力顯而易見。
可能覺著高三差不多定型了,學校把心思大多用到了高二年級。
肖琂笑了笑:“是啊?!?p> “你剛剛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那去那邊走走吧?!毙がJ指的是不遠處,中心花園的涼亭。
容淅點頭:“嗯?!?p> 路上,肖琂又問:“你要說的話,跟許攸有關(guān)嗎?”
“不是?!?p> “嗯?”
容淅在組織語言,想著怎么開口,才不會顯得唐突,萬一是他弄錯了呢?
容淅問:“肖琂同學,是第一次戀愛嗎?”
肖琂沒想到容淅會問這么個問題,先是一愣,接著又笑,才答:“是吧。”
很突然,回過神來,肖琂自己都未曾想過,會在高中這樣特殊的時候跟許攸在一起。
但有的時候愛情來了,真的控制不住。
他不愿意放手,不愿錯過。
怕他放手了,再不可能和許攸在一起了。
容淅的目光停滯在肖琂肩頭,眸光忽然一暗,“那以你的條件,應(yīng)該有不少女生追你。”
肖琂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抱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委婉,”容淅攥緊拳頭,咬咬牙,就說,“肖琂同學,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吧?”
這次換肖琂愣住了。
“我的問題很犀利,如果我說錯了什么,我可以向你道歉?!?p> 肖琂搖頭:“雖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給你造成這樣的錯覺,但我不介意回答你這個問題?!毙がJ又說,“不是。”
“你喜歡許攸嗎?”
“若不是喜歡上了,我絕對不會在高中談戀愛?!毙がJ實話實說,“許攸……我應(yīng)該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p> 容淅松了口氣。
看來,是她想錯了。
兩人沒多聊,各自回了宿舍。
江徭和羅蔓蔓已經(jīng)躺下了,不過都還沒睡覺。
羅蔓蔓在被窩里玩手機,她最近新交了個男朋友,高三年級的,聽說家里挺有錢。
江徭在看書,她是個恨不得鉆到書里的人,全宿舍就屬她最用功。
許攸呢?
在洗手間打電話。
是打給肖琂的吧。
容淅站在門口等她。
“嚇我一跳,想上洗手間,怎么不招呼一聲。”許攸說。
容淅直愣愣地看著她。
許攸打趣:“我知道自己發(fā)型周正,氣質(zhì)到位,但你也沒必要一直盯著我吧?”許攸拿起木梳,扎起馬尾,穿上外套,“我要先出去一下?!?p> “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啊,”許攸說,“肖琂額頭受傷了,我要去醫(yī)務(wù)室給他買藥?!?p> “額頭受傷了?”
容淅也挺吃驚,剛剛見他,額頭沒事啊。
“可不是,他都沒打算給我說,是衛(wèi)承朗嘴快說出來的。”
心疼死她了,好好的走路,怎么還能摔上一跤?
“容淅,我先走啦?!?p> 剛出門,許攸又折返回來。
容淅問:“不去了?”
“去不了了,學生會查寢?!辈橥昃蜁i大門,今晚是買不了藥了。“早知道就不退出學生會了,我還能出去溜達一圈?!?p> “那就早點睡吧?!比蒌老词戤?,也躺下了。
“容淅,你覺得肖琂怎么樣?”許攸問。
“你不是一直覺得他很好嗎?怎么突然又這么問?”
許攸說:“剛剛肖琂問了我有關(guān)木子的事,說了一大堆。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我聽得云里霧里的,心里隱隱約約有點不安?!?p> 容淅也一驚:“他也向你提起了木子?”
他不是說,不是腳踏兩只船的人嗎?
怎么又提起木子?
“對,不過,肖琂又說,他壓根不認識木子??捎趾闷妫裁吹胤降米锪四咀??!?p> 許攸也說得云里霧里,容淅也聽得云里霧里。
?。?p> 第二日。
午飯時間,肖琂過來找蘇木子。
“吃完飯后,能耽誤你一點是嗎?”肖琂問。
蘇木子淡淡答:“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可說的嗎?”
“給你個交代?!毙がJ又說,“后山等你,希望你能來。”
蘇木子沒說話,低著頭吃飯。
“木子?!?p> 她的語氣極冷:“容淅,什么都別問?!?p> 容淅也低頭吃飯,不再開口。
飯后,蘇木子去了后山。
容淅想陪她,她拒絕了。
容淅不放心她,就遠遠地跟著。
肖琂和衛(wèi)承朗都在。
容淅也不是好聽墻根的,離得很遠,她就站在杏樹下,這個時節(jié),杏樹正抽出青嫩的枝條。
陽光也是溫涼,卻并不多么和暖。
不多久,肖琂和衛(wèi)承朗先后路過杏樹下。
肖琂臉色陰沉,身后的衛(wèi)承朗低著頭,不敢吱聲。
“原來你在?!毙がJ很勉強的扯出笑意,又說,“你朋友在前面,她情緒不太穩(wěn)定?!?p> “跟你有關(guān)?”
肖琂沉默不語,也算是默認了。
容淅的表情很復雜,她看不清肖琂這個人,看不清蘇木子和肖琂之間到底怎么回事,她問:“肖琂同學,還記不得記得,昨晚我問你,是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你是怎么回答我的?!?p> “由始至終,我在意的只有許攸一個?!?p> 時間似乎又靜止了許久。
肖琂又說:“請轉(zhuǎn)告你朋友:有時,真相的確比謊言更殘酷,更讓人難以接受,但為了許攸,我不愿拖泥帶水,所以請她原諒我的直白?!?p> 來之前衛(wèi)承朗說:不要傷害一個深愛你到骨子里的人。
可他更不想傷害他在意的人。
說完,肖琂走了,衛(wèi)承朗依舊低著頭,跟在肖琂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