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此生再見,還是少年
容淅接過純凈水,笑了笑,問:“不打球了?”
傅譯兮在她身側(cè)坐下,沒有回答她。
片刻,才問道:“你今天精神不太好?!?p> 沉默寡言的傅譯兮倒是難得開口。
容淅“啊”了一聲,撓撓頭:“應(yīng)該是昨晚沒睡好吧?!庇炙室恍Α?p> 傅譯兮又抬眼一瞥,站起身,丟下一個“額”字,便離開了。
?。?p> 開學(xué)第一周,東城一中是不用上晚自習(xí)的。
容淅想著父親明日便要返回帝都,該回家和父親一起吃頓飯,所以下課后,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校門。
車還未到,容淅便在學(xué)校外面的公交車站臺小坐。
也是無聊,便拿出課本看。
“放學(xué)了,都不放松?”
耳盼響起銀鈴般的聲音,清脆,悅耳。
抬眸看,原來是八班的楚甯。
容淅答:“無聊,隨便翻一下?!?p> “我無聊,便上網(wǎng),逛街,打游戲,果然學(xué)神不是人人當(dāng)?shù)玫膯选!背赴腴_玩笑道。
楚甯是八班的班長,成績自然不差,全年級前一百,一直是穩(wěn)穩(wěn)的。
然而,比起容淅自然差了不少,進(jìn)入東城一中以來,穩(wěn)居年級第一。
不,全城第一,一直無人撼動。
容淅禮貌性地笑了笑:“什么學(xué)神,運氣好罷了?!?p> “謙虛太過,便是虛偽。”楚甯低頭,在容淅耳盼開口,“容淅同學(xué),對吧!”
容淅抿嘴笑,不再搭話。
這個楚甯,對她有敵意。
此時,司機(jī)來了,容淅上了車。
?。?p> 剛到門口,容淅便撞上了明姐,她臉色不大好。
“容容……您怎么回來咯。要不,你等等……”
“嗯?怎么了?”
明姐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封家……少爺來了。”
容淅頓了幾秒。
腳不受控制地上前,走進(jìn)客廳。
容淅家,落地窗外,有一棵參天的冬青樹,夕陽西下,冬青橫斜枝葉,錯落有致的影子,印刻在地板上。
一位白衣少年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日光透過蔥籠的枝葉,透過玻璃,剪碎在少年的肩頭,不偏不倚,光影恰到好處。
他年輕俊雅,穿著一身休閑裝,眼眸懶散,卻深邃空明,一只手拄著拐,額間包著紗布,可卻幻如神祗般,不食人間煙火。
他還是那般。
恰如,那年初遇。
容淅回過神,只聽見——
“你可以滾了。”
北冥祺多年來修養(yǎng)和素質(zhì),算是一朝殆盡,語氣冷漠至極,態(tài)度強(qiáng)硬。
北冥祺的態(tài)度,封弋自然是料到的,調(diào)整情緒,不卑不亢:“我再次為昨天的不理智行為道歉,希望伯父能夠收回退婚的話。”
此時,站在客廳口的容淅眉間微揚。
聽了這話,北冥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爆了粗口:“你特么,昨天被車撞傻了嗎?”
封弋很認(rèn)真地回答:“是撞清醒了?!狈膺糁?,一瘸一拐地上前,站到北冥祺面前,語氣低了一分,“我清楚,我喜歡她?!?p> 容淅愣住了,眼睛睜得更大了。
他,算是在表白嗎?
傷了她,再來表白嗎?
即便這樣,她好像,也是高興的吧!
今天的封弋和昨日的封弋,很不一樣,簡直判如兩人。
北冥祺臉色更不好了,諷刺道:“不敢當(dāng),我女兒容貌平平,沒有封少爺要的盛世美顏,實在不敢高攀?!?p> 侮辱他,他可以忍,但侮辱他的女兒,他勢必追究。
“再說,退婚是你提出的,我不過是順應(yīng)你的請求。”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狈膺鬼拔視H自向她道歉。”
“不必?!北壁れ鲾[手,語氣冷漠,“就這樣吧!你們的婚事作罷,以后各不相干。你,配不上我女兒?!?p> 北冥祺這段時日也了解了封弋不少,縱情任性,輕狂桀驁,目無尊長,不可一世,什么曠課打架,把妹飆車沒他不敢的。
這樣的人,本就配不起他女兒,原先是礙于祖輩的交情,他無法開口罷了。
“李明敏,送客!”
封弋眼眸鎮(zhèn)靜,語氣堅定:“伯父,我會向你證明,我配得起?!?p> 北冥祺活了三十多個年頭,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再見一次,眼前的少年仍有著驚羨時光的魅力。
話落,封弋轉(zhuǎn)身,拄著拐離開,容淅忙不迭躲進(jìn)身側(cè)的小屋。
她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不敢與封弋面對面,或許,她也需要時間消化。
這兩日,他的態(tài)度也……
他,剛剛說,喜歡她。
他說,他清楚,他喜歡我……
為什么?
她要問清楚。
他在拿她消遣嗎?
也不知是怎么,容淅又轉(zhuǎn)過身,追了出去。
北冥祺見容淅跑出去,眉頭一皺,他是知道的,這丫頭一直中意封弋這渾小子。
北冥祺嘆氣:“那渾球,有什么好?”
“封弋,等等?!?p> 愣了幾秒,封弋轉(zhuǎn)過身子。
此時,天空下起了蒙蒙細(xì)雨,地面有些濕,她額前的碎發(fā)上沾染了不少水珠,身形窈窕,眉眼溫和,姿容姣姣,兩肩的頭發(fā)又長又直。
北冥容淅。
她,還是年少模樣。
容色清絕,眉盼明媚。
一霎時,他的眼眶濕潤了,嘴里不自覺咧開弧度。
此生,能再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