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本來楊秀紅早就提議兩家在一起過,一起吃年夜飯,免得蘇家父女兩個冷清,結(jié)果出了這個事后,楊秀紅當(dāng)天只試探著來送了一回餃子,蘇騰接過后客氣了兩句就進去了,并沒提吃飯的事,楊秀紅也就只好回去了。
父女倆吃過年夜飯,蘇菱因為身體還沒痊愈早早回房睡了,蘇騰在客廳看春晚。
蘇菱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杭牧又發(fā)來消息,問她晚飯吃的什么。
兩人剛彼此確定關(guān)系,正是最黏糊的時候,杭牧過不來,就每天發(fā)微信消息過來,他一個人去老樓喂貓時,就拍視頻給蘇菱看,哪只貓過年發(fā)肥了,哪只害了眼病要天天上藥,哪只貓追母貓沒追上,天天的嚎,他像個寵物分享博主似的認真解說,蘇菱看著在被窩里笑得發(fā)抖。不過只敢戴一只耳機,得時刻留心自己父親進來。
這些天飯店關(guān)門蘇騰不用上班,意識到杭牧對女兒圖謀不軌后,他就一直守在家里不給杭牧可乘之機。
聽著外面春晚小品的聲音,蘇菱在輸入框敲下了回復(fù)發(fā)過去。
聊了幾句后,杭牧突然發(fā)過來:
“明天早上我們視頻吧,你不用說話,戴著耳機聽我說就行,我想見你了。”
蘇菱的心砰砰跳起來,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又回復(fù):
“明天我爸要去朋友家,到那時候你再打過來?!?p> 杭牧立刻回復(fù):
“那我能去找你嗎?”
蘇菱愣了愣,最后咬著唇輸入:
“你爸媽不會發(fā)現(xiàn)嗎?”
杭牧發(fā)過來:
“他們明天要出去祭拜舅舅,我說不去就是了?!?p> 蘇菱覺得這樣更明顯,秀紅阿姨單純也就算了,杭叔叔肯定會覺出兒子不出門是有什么想法。
正想著杭牧又發(fā)過來一個滾來滾去的小貓,仿佛在蘇菱心上滾一樣。
“想見你~想見你~”
門外的電視聲音突然沒有了,蘇菱立刻把手機扣下蓋好被子裝睡。外面?zhèn)鱽砀赣H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蘇騰回房睡覺了。
蘇菱等客廳的燈光滅了,才又摸出手機回復(fù):
“知道了?!?p> 第二天蘇菱睡醒的時候,杭牧已經(jīng)發(fā)來他喂貓的視頻,蘇菱去衛(wèi)生間一邊刷牙一邊戴著耳機看,等她洗漱好出來時,正巧見蘇騰買了早餐回來。吃早飯的時候,蘇騰假裝隨意地問父親什么時候去朋友家。
“哦,我明天再去?!碧K騰說。
蘇菱手里的油條一滯,問為什么。
“沒啥,反正你那個叔叔是光棍兒,過年也沒什么親戚可走,我什么時候去看他都行?!碧K騰說,接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起了去買早餐時遇到楊秀紅,楊秀紅說他們夫妻今天要去祭拜哥哥。
蘇菱低著頭假裝專注吃飯,蘇騰瞄了眼女兒,咳了一聲把一碗豆?jié){喝盡,然后起身又去看電視了。
蘇菱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給杭牧發(fā)過去:
“你別來,我爸今天在家?!?p> 杭牧立刻發(fā)過來:
“怎么回事?”
蘇菱回復(fù):
“他應(yīng)該是知道今天你父母出去,怕我們見面?!?p> 杭牧那邊沉寂了好一會兒,這才發(fā)過來:
“他打算就這么一直看著你?”
蘇菱立刻輸入:
“你別急,惹惱了我爸沒你好果子吃?!?p> 杭牧在家里看著手機,雖然氣惱,可見蘇菱勸自己又頓時暗喜,她是怕自己和她父親鬧僵,影響他們的以后吧。
“嗯,我知道,那我今天先跟父母去祭拜舅舅?!焙寄粱貜?fù)說。
蘇騰從陽臺看到杭牧一家上了車,等車子開出小區(qū),他冷哼一聲。
哼,小鬼,跟他斗。
第二天杭牧要隨父母回趟老家,年年如此不去不行。
中午蘇騰吹著口哨去換了身衣服,一邊戴手套一邊囑咐女兒在家好好休息,桌子上留有錢,想吃什么盡量叫外賣別出去。交代完他才走向門口準(zhǔn)備去看望老友,可一開門就見門外站著一個人。身材和他一般高,短發(fā),穿著身墨藍色的短款羽絨服,更顯得肩寬腿長。臉不如杭牧那小子白,但長得也不錯。
“你是……”蘇騰皺起眉。
“哦,您是叔叔吧。”對面男生大大方方的笑了,“我叫杜淮,來探望小菱,聽說她病了?!?p> 小菱?
蘇騰的腦門頓時一抽一抽,他最近真聽不得年輕男孩嘴里叫出這個名字。
蘇菱正巧走過來,“怎么了爸?”
等看到門外的杜淮時她也有些驚訝,“杜淮?你怎么來了?”
蘇菱和杜淮只見過一面,但也不能說陌生,因為杜淮一直在她發(fā)的朋友圈下點贊互動什么的,他也經(jīng)常發(fā)些動態(tài),蘇菱偶爾禮貌回應(yīng)一下他的留言,過年那天她發(fā)了條朋友圈,大概意思是感冒總是留著點尾巴,今年不能出去玩了。接著多早早就在下面留言和她聊天,杜淮也留言問她嚴不嚴重,當(dāng)時她也沒多想就回復(fù)說還好,就是不能出門而已。
蘇騰此刻還堵在門前也有些不像話,他側(cè)過身咳了一聲說:“這是你同學(xué)嗎菱菱?”
杜淮挺大方的自我介紹說:“我是小菱的朋友叔叔,我們以前在早早家認識的。我先前在BJZ大上學(xué),這次寒假回這邊外婆家,本來還想和早早他們約小菱出去玩呢,沒想到她病了,就過來看看?!?p> 提起多早早,蘇騰稍微有些放松,可還是不能放心,這小子眼神里總覺得藏著些什么,杭牧討厭就討厭在他直白,這小子表面上倒是很照顧自己情緒,可這樣的態(tài)度若是出于城府,就更讓人不安。
“早早沒來啊?”蘇菱傻傻地問,她也以為杜淮和多早早現(xiàn)在很熟。
“待會兒我打電話問問她?!倍呕葱α诵φf。
蘇菱就去給他倒水,杜淮一邊走到沙發(fā)旁一邊回頭對蘇騰說:“叔叔這是要出門吧?”
蘇騰:“……”
蘇菱端了水出來,“爸,杜淮是我朋友,我們早認識的?!?p> 蘇騰再不能說什么,訥訥地說了句“有事給我打電話”就出去了,走到電梯旁他又回頭看看,深深吸了口氣又嘆出去,這年頭,養(yǎng)個女兒太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