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那人怎么罵人呢?!?p> “可能是得了痔瘡,難受。你不看他睡覺都得站著睡嗎,躺著疼?!?p> “哦,那還挺可憐的?!?p> 雖然兩人走出去挺遠了,可郭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此等鼠輩,居然敢在背后這么損自己,那無名業(yè)火騰一下子就冒起來幾丈高。
郭飛肋下的寶劍隱隱的就要飛出劍鞘,前去斬人首級,就在這時,寶劍卻又發(fā)出嗡嗡的劍鳴,郭飛抬頭遠眺,只見千劍山最高處,孤峰絕頂之上,有一個白衣束發(fā)的人影,這自然不是光靠視力就可以看見的,比如隋波和韓超就絕對看不到。
郭飛收了劍氣,施展凌風御空步,步點風尖,朝著千劍山絕頂而去。
隋波只覺得頭頂上好像飄過一陣風,抬頭看時卻只看到頭頂?shù)臉渲[動,葉子沙沙的響。
“師哥,快看那是啥玩意飛呢。”
隋波朝著韓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似人非人的黑點正朝著山巔飛去。
“誰知道呢,趕緊回宗門吧,我餓了?!?p> “我也是?!?p> 山巔之上,樊蓉手持無暇白玉,絕頂上的風吹得她的衣裙飄擺,像一尊玉像。
不多時,一個黑衣人影也來到這山巔處,周身繚繞著一縷醋香。
“師兄,你來了?!?p> 山頂?shù)娘L依舊很大,風聲卻并不能掩蓋住這一聲輕輕的問候,那是發(fā)自心底的問候,聽上去是一種久別重逢時才會有的問候,卻又像是不包含任何的感情,就像絕頂?shù)娘L一樣。
郭飛拿下背后的葫蘆,打開塞子嘬了一口醋,口腔中彌散著他無比熟悉的酸味,只是這一次,這酸味中帶著一絲絲的苦澀,他緊一緊喉頭,把這一口醋咽了下去。
“掌門?!?p> 風聲愈發(fā)的大了,讓人聒噪。
“別人叫我掌門,你也叫我掌門,這掌門還真是個顯赫的位置啊,一點人情味都沒有?!?p> 一道無形劍氣從無暇白玉的劍尖射出,周遭的空氣像是被劍氣斬斷,連風都暫時頓住了。
“師妹,你又何必生氣呢。師父早已把我逐出師門,我本來不應該回來,只因為你叫我?!?p> 無暇白玉周遭的劍氣越來越凌亂,絕頂?shù)纳绞g發(fā)出鏘鏘鏘的聲音,無形劍氣在空氣中飛蕩,斬斷了風,也斬碎了石。
“就因為我叫了你一聲掌門?”
郭飛把肋下佩著的寶劍摘下,放到旁邊的一個山石之上,自己也坐到那個山石之上。
風又重新吹起來,山石間鏘鏘鏘的聲音平息下去,玉像一般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謝謝你能來?!?p> “我不用你謝我?!?p> “這么多年了,師父也不知去向,你也不知去向,只讓我一個人做這宗門掌門,我真的是快要撐不住了。”
“師妹,師父既然將掌門之位傳給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師父既然把我逐出師門,也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不恨師父,可我也不想再回來,我能理解你,可我也沒法幫你?!?p> “師父為什么要把你逐出師門,還不是因為你殺氣太重,否則師父即使離開,掌門之位也是應該傳給你的。”
風吹在郭飛身上,身上的黑衣獵獵的響,像是在空中招展的旗幟。
“我殺氣重?只憑師父一句話就斷定我殺氣重?當年我在宗門之中,若非要說,不過是好勝之心強了一些,可我哪里殺氣重,我在門下之時,又何時殺過一個人?!?p> “可你現(xiàn)在不是天天在殺人嗎,說明師父沒有看錯?!?p> “她看錯了,大錯特錯,我就是要證明她看錯了,才天天殺人,可是我殺得都是該殺之人?!?p> “誰該殺,誰不該殺,你本是道門中人,本該一心求道,一心衛(wèi)道,怎么可以為了跟師父賭氣去殺人,若不是你路走偏了,現(xiàn)在的修為只會更高?!?p> “這就是我的道,我知道自己在求什么道,從我殺了第一個壞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求的是什么道了。我問心無愧?!?p> “殺戮一旦開端,就再停不下了,師父說你殺氣重,就是怕你墜入魔道,為了殺而殺,這絕不是道?!?p> “師妹,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爭論什么是‘道’?”
“當然不是,我需要你幫我,可我不想你隨便殺人?!?p> “你現(xiàn)在是掌門,宗門中那么多長老都得聽你的,他們難道還辦不了你要辦的事嗎?!?p> “師父走時,告訴我我心存道心,我那時候不知道什么是道心,可后來我慢慢知道了,也知道了為什么師父是師父,各位長老為什么始終無法超越師父。所以這件事,他們都辦不了?!?p> “可我也不過是個只會殺人的莽夫,師父可沒告訴我要心存道心,除了殺人,我沒法替你做別的事?!?p> “師兄,劍難道只能用來殺人嗎,也許你該用它救一次人?!?p> “你要我去救人?”
“不是救一個人,是救眾生?!?p> “師妹,你知道你為什么會累嗎,你為了你的‘道’付出太多了。眾生?放下眾生吧,他們與你何干?!?p> “總有一天我會放下的,也許我也會找個人把掌門位子傳給他,然后像你一樣去追求自己的‘道’,可是現(xiàn)在,我還是千劍宗掌門,我還沒法放下眾生,所以,求你幫我。”
“不用求,我會幫你的,不過我可沒法保證一個人都不殺?!?p> “那是自然,如若遇到魔頭,你不殺,我也要殺。謝謝師兄了?!?p> 風中卷來一縷縷云氣,絕頂之上只讓人覺得空暢,是個埋藏回憶的好地方,可回憶也正是在這里不斷的隨風飄散而去,直到再沒有回憶。
樊蓉舉起白玉劍,劍尖對著郭飛,白衣和頭上的白絲帶在風中飄擺,她脆聲說道:
“師兄,問劍?!?p> “還是老樣子。”
郭飛從山石上拿起闊劍,又把醋葫蘆放下,拔去劍鞘,露出黑色劍身,一瞬之間,強烈的劍氣擴散開去,形成了猛烈的劍風,吹散了原本的風。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就在絕頂之上交劍而斗,就像二十幾年前,兩人學劍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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