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過去,飄落在壽州城正陽鎮(zhèn)文昌村。
玄女帶著昊天來到一家小四合院,指著院子說:“這就是你前世出生的地方?!?p> 昊天仔細(xì)瞅去,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間磚瓦房坐北朝南,一間屋子坐東朝西,西面還有一間對應(yīng),南面是紅漆木門。
不久北面屋里傳出叫聲,此起彼伏,顯然是一個婦女快要臨盆了。
東面屋子鉆出一個頭發(fā)烏黑,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兩個中年婦女,兩個婦女或端水,或手捧毛巾匆忙入屋,只剩男子在門口背著手來回亂磨。
他滿臉絡(luò)腮胡,雖然刮得趕緊,卻短須遍布,
中年男子長得頗有幾分正氣,國字臉,身材不高不矮。
“他是你父親,叫齊賢正。屋里是你的母親,叫盛幽茗?!?p> 昊天正要進屋,玄女一把將他拉住。
“你做什么?”玄女大驚,“屋里是腥物,你不能看!”
“哦,”昊天頓時醒悟過來,呆在一旁靜靜等待。
不久一道金光灑落院子,屋里傳出一聲小孩的啼哭聲。
“生了!”齊賢正激動地濕了眼眶。
不久一家人其樂融融坐在一起,齊賢正抱著孩子笑容滿面。
盛幽茗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當(dāng)家的,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齊賢正大笑,“好好,叫什么好呢?男孩嘛,不求功名,只求平安順?biāo)欤簧鸁o憂。就叫天壽吧,與天同壽,壽與天齊!怎么樣?”
盛幽茗露出滿足的笑。
幾年后,齊天壽已經(jīng)三歲多了,卻可以幫忙做家務(wù),時常拿著掃帚滿地掃東西。
齊賢正偶爾行商回來,臉上總是掛著笑。
盛幽茗一邊照顧齊天壽,一邊給丈夫下廚做飯。
齊賢正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石頭給齊天壽,笑著說:“兒子,你看這是什么?這是老虎,知不知道?百獸之王??!你想不想打老虎?”
盛幽茗總是嗔他:“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你說了他也不明白。要我說,順其自然就最好。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也不用刻意引導(dǎo)他。”
齊賢正稍稍臉色不悅,“你好歹是大家閨秀,怎么見識倒不如平常女子?小孩就該從小就教育,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興趣,多引導(dǎo)引導(dǎo),將來總是好的。”
盛幽茗抿嘴一笑,“當(dāng)年咱爹也沒有引導(dǎo)你,你還不是自學(xué)成才。唉,可惜你與世俗格格不入,這才只能棄文從商?!?p> 齊賢正將石頭丟在地上,怒氣沖沖說:“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我閉嘴,行吧!”
他徑直甩門而出,連齊天壽都不聞不問了。
盛幽茗急得大步跨出屋,高聲咒罵:“你個死鬼!你連小孩都不看著,有本事你就別回來吃飯!”
齊賢正蹲在門外正慪氣,突然聽到盛幽茗大罵,踢開門說:“你嚷什么嚷?不吃就不吃,我還不信一頓不吃能餓死!”
他抱起齊天壽就出了門,邊走邊說:“兒啊,走,咱們?nèi)ツ愦蟛也滹?!?p> 盛幽茗氣得撂下碗勺,委屈地蹲在地上哭。
想起往事,淚水更是忍不住。
她本是大家閨秀,是壽州知州盛家昌的千金。知州是從五品,官職不算小。后來盛家昌突然身亡,打破了盛幽茗安穩(wěn)無憂的生活。她被迫下嫁齊賢正,小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也算幸福。
但齊賢正不思進取,始終不愿意考取功名,只想做些小買賣。
好在他腦子靈活,做生意多賺少賠,日子蒸蒸日上。
齊天壽六歲時,一日齊賢正出外做買賣,只剩盛幽茗抱著兒子在門外曬太陽。
突然一個瘋道人路過,瞅著齊天壽盯了許久。
盛幽茗以為他盯著自己胸看,忙抱著齊天壽扭身進了院。
她正要回身關(guān)門,那瘋道人突然推開了門。
“你要干什么?”盛幽茗手里攥著橫木怒問。
“哈哈,大嫂不要驚慌,我是來討?zhàn)z頭的?!?p> 盛幽茗將瘋道人推到門外,四處張望,突然向不遠(yuǎn)處一個婦女招招手,“大嫂,這有個乞丐要討飯,我進去拿個饅頭?!?p> “好嘞,”那婦女一邊拴好羊繩,一邊疾步過來。
盛幽茗很快回來塞給瘋道人兩個饅頭,還有大半碗粥。
然后指著門邊的石凳說:“你就坐那吃吧!”
瘋道人千恩萬謝,便在石凳上邊吃邊瞅著齊天壽。
齊天壽跳下母親懷,趴在石凳上跟瘋道人一起玩耍。
瘋道人吃罷一抹嘴,指著齊天壽說:“大嫂,你這娃兒天生異象,將來前途無量??!”
盛幽茗淡淡一笑,全沒當(dāng)回事,依舊與一旁婦人說著悄悄話。
瘋道人突然掏出一個物件,送給齊天壽,笑著說:“這位大嫂宅心仁厚,我這有個小玩意,送給小公子當(dāng)辟邪之物。這是當(dāng)年武當(dāng)山張真人開過光的,可以禳災(zāi)辟邪,保你們家平安無憂?!?p> 盛幽茗忙推辭,那瘋道人卻疾步而去,眨眼走遠(yuǎn)。
盛幽茗嘆息一聲,只好留著讓齊天壽自己玩,也沒放在心上。
眨眼間齊天壽已經(jīng)九歲了,一日他夢遇九天玄女,玄女贈他護身鏡。齊天壽趁機抱著神女,醒來時已經(jīng)濕了大腿。
這一年文昌村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文昌村最有權(quán)勢的家族是六爺家族,江湖人稱小六。其次是天翼家族,人稱三爺。
一日齊天壽前往私塾上學(xué),途徑村北大塘十字路口時,被一群大老爺們堵住了去路。
他爬上小樹瞅去,只見河塘邊大片空地圍了一百多人,多是中年大漢,還有一些年輕小伙子。
眾人分成兩邊,人人拿著刀鍬斧棒等。
中間擺了一個桌子,兩個中年男子左右對峙。
一個腿踩凳子,脖子伸長,露出金燦燦狗鏈子,陰笑不已,正是天翼。
另一個端坐桌前,手拿著鼻煙,看上去精神萎靡,正是小六。
小六拿起鼻煙嗅一嗅,宛如抽搐般,頓時精神百倍。
“舒服啊!”小六抬眼冷笑,“天翼,你看這是什么?”
天翼冷笑一聲,早瞅見他大拇指翡玉扳指。
“不就是破翡翠扳指,你當(dāng)我沒有?小六,你不要以為就你有錢,別人都是窮光蛋。我天翼這幾年在外面做的就是玉石生意,你當(dāng)我沒見識?”
“哈哈,”小六大笑,“扳指算個屁,你看我手里是什么?”
天翼仔仔細(xì)細(xì)瞅去,陡然一驚。
“南國傳來的鼻煙?哼,達(dá)官顯貴飄飄欲仙的玩物!”
“哈哈,”小六輕蔑一笑,“最近幾十年才傳來,不過我有幸得到一個,這東西真是個好東西??!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把我的送給你!”
天翼平生沒受過這等侮辱,氣得臉色通紅。
“好??!可惜,我怕你送不出去!如果我沒有記錯,按照朝廷規(guī)制,你只能佩戴象牙、瓷器扳指。六哥,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乙歉嫔铣?,不知道你二姐能不能護得住你?”
小六拍案而起,指著天翼怒罵:“你找死!”
天翼環(huán)顧四周仰天大笑,突然伸長腦袋厲喝一聲:“我天翼今日把腦袋放在這,有種你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