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莊子里來了個變戲法的!快走快走,跟我看看去!”
被窩中睡得正香的張石川被趙娥一頓猛搖,他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小娥乖,哥困得很,讓我再睡一會兒……”
“哎呀!這都幾點了!太陽曬屁股了!快起來嗎!咱們?nèi)タ醋儜蚍ǖ?!”趙娥接著搖。
“讓大牛他們陪你去……”
“我不!”
“你該去上課了……”張石川拉緊了被子努力抗衡。
“今日沐休啊哥!”
張石川終于被拽了出來,臉也沒洗,就被拉著往外頭拋去。
他心里這個恨啊!為啥當(dāng)初讓他們上學(xué),還人性化的弄了個什么沐休?就應(yīng)該讓這小丫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上課,啊不對,按農(nóng)歷算,一年三百六十天。那就讓她再多上五天的夜課!張石川惡狠狠的想到。
果然莊前空地上已經(jīng)圍了一圈兒人。中間一個穿大褂的正在拿著鑼在人群中轉(zhuǎn)圈,有人便掏出一兩個大錢丟在鑼上發(fā)出鐺鐺的響聲。
“謝謝諸位爺?shù)馁p!”變戲法的手藝人將銅錢規(guī)整規(guī)整揣在懷里說道:“方才咱變的叫三仙歸洞,雕蟲小技,博諸位一笑。接下來咱來個精彩的,大變金魚!”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銅鑼敲響。
趙娥拉著張石川走了過來,看熱鬧的眾人大多認識張石川,一見他來了都張員外張大善人的打招呼,也把最好的一塊地方給兄妹兩個人讓了出來。張石川抱拳客氣了一回。
只聽手藝人吆喝著說道:“諸位請好了?。 币痪湓挵驯娙说哪抗舛嘉诉^去。
張石川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魔術(shù)表演,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的,看人家的表演神乎其神,這次可得好好看看,他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手藝人把衣袖往上挽了挽,拿起一塊一面紅一面黑的六尺見方的蒙布,兩面都給眾人看了,便把布搭在胳膊上,口中念念有詞:“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諸位請好!”說著把布一掀,果然手中多了一個大海碗。
手藝人拿著碗給眾人瞧了一圈兒,只見碗里大半碗水,里面一條通紅的金魚正在游動。眾人都拍手叫好。
手藝人等眾人都看完了,念叨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跟太上老君借了魚得諸位一笑,如今可得還回去了!”
說著又將舉著碗的胳膊用布蓋了,猛的一掀,手中的碗憑空消失了,滴水不見。眾人又是鼓掌。手藝人拿起銅鑼又要收錢,張石川掏出一塊銀子丟在鑼上,手藝人喊道:“謝謝這位小公子賞下銀子咯!”說著一哈腰又像別人走去。
人群中有人說:“你這變一次就要一次的錢,未免也太勤了些。”
“就是就是,再變兩個再忙著收錢!”
手藝人嘿嘿一笑:“不知諸位爺兒們想看什么?”
“變個大的!”有人起哄道。
手藝人將銅鑼放在一旁,笑道:“好,咱這莊子爺們貴氣,給賞錢也大方,今兒我就賣賣力氣,給諸位變個大的!這位小公子,不知能否上前來幫我一下?今兒咱們來個大變活人!”
眾人都轟然叫好。張石川也有點小興奮,自己也能參加?這可是新鮮事兒,而且自己絕對不是某卿一樣的托兒啊,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變!想著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手藝人身前站好了。
“這可是我拿手絕活兒?。≈T位看好!千萬別閉眼,在下這一年可只變這一回,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再想看您可得等一年……”
手藝人拿出一塊更大的布,將張石川從頭到腳給蒙住了,念叨:“一二三四五……”
一掀開布,張石川不見了!眾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轟然叫好,這次不用手藝人討要,銅板紛紛的丟了過來。
“謝謝諸位,今兒夠本了,咱莊子上的爺兒們都發(fā)財,改日小的再來拜訪,后會有期!”手藝人撿了錢,收拾收拾東西裝上一輛驢車骨碌碌的去了。
人群也散了,跟著拍巴掌的趙娥才覺得似乎少了點什么?!安粚ρ?!我哥呢!”
他哥正在一輛馬車上。確切點說,是被反綁著雙手,頭上套了個麻袋丟在了一輛飛馳的馬車上。腦袋還有點迷糊,他想試圖喊兩嗓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嘴也被堵住了。
我特么居然被綁架了!這是張石川清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人怕出名豬怕壯啊,剛剛有了點小錢就被綁架了!不知道綁匪會要多少贖金?會不會先撕票?太平盛世也不太平??!這光天化日的居然被綁票了。還是被一個變戲法的綁票了……蒼天吶!
不對,冷靜!這個時候要冷靜!想想電視小說上都是怎么自救的?磨斷繩子,然后假裝仍被綁著,和綁匪交談,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備搶了他的槍,然后啪啪啪!啊……
呃,好像沒有槍哈。那就搶了他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燒餅饅頭包子麻花……
一輛馬車奔馳進內(nèi)城,七拐八拐進了雍親王府的后門。
張石川被像小雞子似的拎了出來,只聽開門聲音,然后有人說道:“回主子,人請來了。還不跪下!”
后一句話自然是沖她說的,腿彎被人踹了一腳,張石川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不得無禮,不是讓你們好生請人來嗎?怎么這般動武!還不快給張大善人松綁!”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聲音不大卻透露出無可置疑的口吻。
“嗻!”
頭套被摘掉,繩子被幫開,嘴里的布條也被扯了出來。有點不適應(yīng)強光,張石川用還酸麻著的手臂費力的住了眼睛。
“張大善人,久仰久仰!讓他們把你請來,結(jié)果這些狗奴才不知深淺,讓大善人受驚了?!彼陌⒏缯f道。
張石川終于看清了,前面坐著一個壯年男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冷冰冰的,有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旁邊還坐著一個留胡子的老頭兒。
“你……你想要多少錢?”
四阿哥也在打量張石川,果然是個小孩兒,而且其貌不揚,這個真的是紀(jì)海升說的那個張大善人?“多少錢?呃,怕是有些誤會,今日請你來,只是想認識認識?!?p> 喲,這土匪頭子還溫文爾雅的,裝什么裝,你想認識我,我根本不想認識你好嗎!那旁邊的,肯定是這山大王的狗頭軍師了!裝什么壁,還說誤會?認識認識?我把你綁過去跟你認識認識你樂意?
張小川決定不搭理這個土匪頭子,看他還能怎么演。
四阿哥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不搭理自己,一時氣憤有些尷尬。半晌胤禛才說道:“張石川,流落街頭,差點凍死,后來被外城取燈胡同的鐵匠趙元化救了,然后發(fā)了筆財,在西郊買了二百畝地,可是沒錯?”
張石川心里一陣握草,這也太專業(yè)了吧,連這些都能知道?原來我早就被盯上了?。?p> “大膽,王爺問你話呢!還不好好答應(yīng)!”后背被人推了一把。
王爺?王爺也干綁票?握草,不對!張石川腦子飛快的旋轉(zhuǎn),難道是八阿哥順著香皂摸到了我這兒,把我抓來要嚴(yán)刑逼供要我說出香皂配方?等等,不對,八阿哥好像就是個貝勒吧?不是什么親王郡王的……那眼前這位?
“大膽草民,雍親王問話還敢不答應(yīng)……”
“不得無禮!”四阿哥制止道。
“握草!雍親王!”張石川的腦袋直接死機了。
自己眼前的這位,居然是傳說中的雍正皇帝?沒想到啊沒想到,穿越大半年,第一次見到的大人物,居然就是四阿哥胤禛,雍親王,以后的雍正!一時嘴上不受支配,說了一句:“皇……皇上?”
這兩個字一出口,屋子里的四阿哥、鄔思道和太監(jiān)蘇培盛粘桿處紀(jì)海升都大吃一驚。好在蘇培盛反應(yīng)快,說道:“皇上皇恩浩蕩,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位乃是皇四子雍親王,小子不得口出妄言!”
真的是胤禛!張石川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狂跳,他好想問一問:你丫到底是被呂四娘給刺殺割了腦袋,還是想成仙吃了大力丸一命嗚呼了?
不對不對,冷靜冷靜!那是二十幾年后的事兒了,現(xiàn)在丫還只是個親王!瑪?shù)?,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我是穿越過來的,沒人認識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草民參見皇……王爺……”
“免禮!”
“王爺,這市井小民不尊禮數(shù),我看還是……”紀(jì)海升嚇得冷汗淋漓,沖著四阿哥叫皇上,這可是大不敬的罪,若是傳到康熙耳朵里,紀(jì)海升雙腿有點發(fā)軟。
畢竟四阿哥這親王不是白當(dāng)?shù)?,擺了擺手道:“方才我問的,可都屬實?”
“啥玩意?嗯???!?。賹?,都屬實!”
四阿哥點了點頭:“起來吧,來人,看座。”
張石川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在地上跪著呢,可想起來,腿腳有些不聽使喚,頭一次下跪,還跪了這么半天,腿麻了……
紀(jì)海升搭了一把手,把張石川攙了起來,蘇培盛搬過來一把椅子,倆人把張石川按在了椅子上。
雖然屁股是坐在了椅子上,可張石川的一顆小心心卻撲通撲通的要蹦出嗓子眼了。這到底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