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漠和周昌肅清了叛軍,南朝內(nèi)部趨于安穩(wěn),而蕭洵和千影也及時(shí)趕了回來,蕭洵自知有罪,自顧背了荊條便跪在宣臨殿外,蕭漠現(xiàn)下還不想見他,便讓人將他帶回了祁王府。
“夏滿為何沒有隨你一同回來?”蕭漠第一次對(duì)千影發(fā)了脾氣。
千影不敢直視蕭漠,懷著歉意道:“她為勸退慕寒川,便答應(yīng)了跟他回北朝?!?p> 蕭漠一攬手,案幾上的茶杯應(yīng)聲而碎,千影見狀,連忙道:“她說了,她會(huì)回來的?!?p> “你先回幻境閣吧?!笔捘男耐蝗婚_始揪痛,他無法過于責(zé)怪千影,只能先讓他回去。
千影走后,蕭漠久久不能平復(fù),坐在椅子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直到馮若青走進(jìn)來,他才動(dòng)了動(dòng)僵硬的身體,問道:“何事?”
馮若青行了禮,將一張皺巴巴的紙展開,放在了蕭漠面前,“這是蘭兒從藕塘中撈起來的?!?p> 蕭漠看了一眼,變了神色,道:“誰扔的?”
馮若青淡淡道:“夏滿扔的,柳娘娘給的?!?p> “下去吧?!笔捘畬⒓垙埲舆M(jìn)火爐,眼中晦暗不明,他不知道夏滿去北朝是否與此事有關(guān)。
夏滿未歸的事情自有小太監(jiān)悄悄傳了話,柳蕪蕪知道后賞賜給了一錠金子,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玲兒,多虧你機(jī)靈,拿到了那張圖,不然有夏滿,始終是威脅?!绷徥徯那榇蠛?,隨手取下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就替玲兒戴上了。
玲兒感激不盡,忙要謝恩,被柳蕪蕪攔住了,又道:“幫你偷圖的那個(gè)太監(jiān)處理了嗎?”
“娘娘放心,已經(jīng)辦妥。”
“那便好?!?p> “奴婢恭喜娘娘?!绷醿汗蛟诘厣?,向柳蕪蕪行了大禮,此禮是皇后可享的,如此,讓柳蕪蕪愉悅不已。
嘉和元年十月二十,天氣大好,饒是初冬,也是艷陽一片,溫暖而不刺眼,蕭漠由禮部奉上金印,引至太廟,跪拜祖先,上告神明,昭示四海,同時(shí)封賞大臣,大封六宮。
加封祁王為祁賢親王,周昌為鎮(zhèn)遠(yuǎn)侯,御史葉伯章為都御史,刑部尚書鄧遠(yuǎn)、大理寺卿周岳賞良田千畝,其余有功之臣依次論功行賞。
立周昌之女周錦歌為皇后居未央宮,于三日后行冊封大禮,冊柳蕪蕪為賢妃居長禧宮,馮若青為德妃居華陽宮,御史葉伯章之女葉晚黎為昭儀居永寧宮,侍妾張氏、曾氏為貴人居云臺(tái)殿,秋云貶為庶人,居西北廢殿,馮若青之女蕭蕓為興平長公主。
次日,蕭漠又下旨為自己的母妃平反,追封其為德全太后,如此,前朝后宮名位已定。
立后大典定在十月二十三,典禮在太廟行了數(shù)個(gè)時(shí)辰,同時(shí)昭告,賦稅減半,大赦天下,至此,合宮慶賀,上下歡愉。
南朝一片喜慶,北朝卻迎來嚴(yán)寒,夏滿被慕寒川安排在離自己寢殿不遠(yuǎn)處的樂辰宮,剛到殿前,就見夏滿抱著手爐,卷著羊毛毯,坐在榻上,儼然一副怕冷的樣子。
“不如朕再叫人給你抬一個(gè)炭火盆來?”慕寒川自顧坐下,遣退了四下的婢女。
夏滿吸了吸鼻,搖搖頭,道:“不用了。”
慕寒川見夏滿此狀,問道:“這是著了風(fēng)寒?”
“你們北朝真是冷?!毕臐M忍不住打了個(gè)哆嗦。
慕寒川笑了笑,道:“北朝居北,歷來北邊都是寒冷的,你習(xí)慣了就好?!?p> 夏滿也跟著僵硬的笑了笑,未著言語,滿心腹誹:這個(gè)鬼地方,遲早要逃出去。
見夏滿不語,慕寒川又道:“今日蕭漠登基,大封六宮,你想不想知道誰成了皇后?!?p> “不想?!毕臐M見慕寒川似笑非笑的樣子,便知此舉不善,也不想順著他說話。
慕寒川倒是不以為意,繼續(xù)道:“柳蕪蕪封了賢妃,周昌的女兒成了皇后?!?p> 夏滿有一瞬的詫異,又恢復(fù)平靜,道:“皇家之事,本就如此?!?p> “你倒是與眾不同啊。”慕寒川盯著夏滿,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些其他的情緒,可夏滿卻神色無異。
“眾生皆一樣,沒什么不同的。”夏滿將頭偏向一旁,有些木然。
“你就先住著吧,明日帶你看看我北朝大好河山?!蹦胶戳丝聪臐M,滿意的離去了。
慕寒川走后,夏滿攏了攏身上的羊毛毯,身上突然變得冰涼,心里也升起一股失落感,自顧的笑了笑,喃喃道:“他是皇帝啊?!?p> 失落的女子比比皆是,長禧宮中的柳蕪蕪更是多了妒忌。
“我是正妃,居然才封了賢妃,如今,都在看本宮的笑話?!绷徥徲衷宜榱艘粋€(gè)白釉花瓶,嚇得玲兒跪在地上,連忙道:“娘娘息怒啊,今日封妃,乃是大喜啊?!?p> “什么大喜,她周錦歌倒是白白撿了便宜,早知如此,便讓那個(gè)夏滿留下了?!绷徥徯睦锖蠡诓灰?,若是不設(shè)計(jì)夏滿,指不定皇后是誰呢。
“噓。”玲兒趕緊關(guān)上殿門,將賢妃扶到榻上,道:“娘娘小聲些,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指不定要鬧出什么事呢?!?p> 柳蕪蕪坐在榻上似瘋魔般,先是大笑而后又開始哭泣,引得宮人竊竊私語。
“娘娘,聽說賢妃正在宮中發(fā)瘋呢。”蘭兒給馮若青換下禮服,又替她卸下釵環(huán)。
馮若青理了理自己的秀發(fā),笑道:“她是正妃,本該是皇后,如今卻成了賢妃,怎能安穩(wěn)?!?p> “娘娘位份雖在賢妃之后,但有興平長公主,自是尊貴?!碧m兒深知,主子為皇上誕下了唯一的孩子,本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奈何家世不好,屈居人下,不禁心疼起來。
馮若青拍了拍蘭兒的手,欣慰道:“蕓兒封了長公主,未來婚配便不用本宮擔(dān)心了,如此,本宮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p> 入夜,蕭漠歇在了未央宮,看著身旁熟睡的皇后,蕭漠卻絲毫沒有睡意,望著窗外,想著身在遠(yuǎn)方的人,白天忙碌,倒也過了,現(xiàn)在靜靜的躺著,腦海中全是夏滿的身影,耳旁也是她的聲音,以前朝夕相處,竟也習(xí)慣了,現(xiàn)下見不著人,心中卻開始思念,盼望,這樣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輾轉(zhuǎn)反復(fù)之下,突然坐了起來,急忙穿上衣裳,漏夜趕回了宣臨殿,急召千影覲見。